第45章 兩個人
一夜無話。
而在這一場談話過後,槐生無鋒決定帶著瀟瀟在此處暫時停留一段時間。
全然為了讓小姑娘打好基礎,以免造成其眼高手低的情況。
即是決定想要離開,想要讓瀟瀟在未來幾年中從自己手下出師,他便不可能放鬆。
今生雖是不曾過多在這個武林中混跡,加之得到的一些對於苦境的信息量回想前世,槐生無鋒隱約能夠總結出一些事情。
天下局勢變幻莫測,非是常人可以獨善其身。
想要在武林行走,或是行俠仗義,必定要有一身不差的能為,同時不可小覷天下英雄。
再一者,亦要擁有保命之法。
數年光陰,雖是心中目標依舊未能如願,也總能弄清楚自己身在何時。
越行之術反噬的副作用將要過去,他也該回家了。
……
天光微熹,金烏未生。
正春寒,當是霜沉露重時節,山間野林一層薄霧不散,似如輕紗繚繞。
一抹陽光破開雲層,陣陣晨光傾瀉而下,灑落大地,照耀四方。
山崖之上,早有兩道身影在此。
兩者一動一靜。
一者為正值桃李年華,身姿靈動,舞劍揮灑自如。
一者手持摺扇,風姿俊逸,正在靜觀前者。
少女正在努力修習自身劍法,卻是聽聞一聲輕喚。
「瀟瀟。」
「師父?」
瀟瀟收起架勢,長劍歸鞘,快速走到了自家師父身邊才停下,臉上帶著些許疑惑。
這幾年中,師父還從未在她練習的時候,突然叫她停下過。
此時,這麼唐突的一個舉動,讓人心生不妙。
「瀟瀟,你該出去看看了。」槐生無鋒默了一瞬如是說道。
聽聞此言,瀟瀟握劍的手一顫:「師父,你要走了?」
雖是早有預料,卻沒想到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槐生無鋒如此回復著,所有別離之下的情緒盡皆在話道出口消失不見。
他離開殺戮碎島,最多不過是遊子遠行,終是要回家的。
而來到這裡,這個不知準確時間的時空,本就是機緣巧合,下次再臨苦境不知差異幾許。
這一次別離過後,此生大抵是再難相見。
「師父……你說過要聽瀟瀟在武林闖下大名頭的,就不能,就不能……」晚一點再離開嗎?
「你的天賦,是為師最為滿意的,現如今之根基亦是不差。」槐生無鋒很是肯定道:「吾相信,以你之實力定能闖出自己的天地。」
「……」
瀟瀟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的話說完。
因為,師父也是有自己的親人。
這幾年來,她也不記清聽了多少師父念著親人的話語,也知道親人在師父心裡的地位。
那是憑她一個弟子,可以仗著這個身份去阻攔的,明明被收入門下曾有一席之地,就已經是莫大恩情。
怎麼能,怎麼能做一個不知報恩的人呢?
最終,瀟瀟還是選擇咽下了所有想說的話,只是回去默默收拾了行囊,以及師父交代留下的軟細。
一人一劍,離了棲身之所,出了這個無名的山谷。
槐生無鋒則是站在山崖之上,他沒有繼續用言語去寬慰自己唯一的一位弟子,默默用目光送別。
看著那一道背影漸行漸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而後,轉身消失不見。
……
日暮西沉。
餘下最後絲絲縷縷光亮,也在被夜幕吞沒。
家家亮起燈火,炊煙裊裊,家家戶戶皆是一副熱鬧景象。
村口卻是緩緩走來一道背負長劍的人影,面容沉靜。
腳步一頓停在原處,目光略過一戶戶人家,隨即堅定向所有人家中裝扮最差的那一家走去。
村莊不算太大,人影很快就來到了院落之外。
「篤篤篤。」
一陣敲門聲響起。
院中正堂,正在吃飯的一家人動作一停,面面相覷。
「這時候怎麼有人來?」
「是啊,還只敲門又不出聲。」
「孩子他爹你去看看吧。」
「好,你們先吃飯。」
言語交談更是意外,似是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來,靜了幾息,幾人一陣推搡,一個漢子站起身走了出門。
向著門外就是一聲大嗓門,順勢打開了院門:「誰呀!」
「一介外鄉人。」
門口被燈籠照亮,只見一道人影長身而立,眉目冷冽。
「外鄉人?」漢子目光打量了一番面前人,皺著眉不耐煩道:「你來我家有什麼事嗎?」
「此處距離北峴山還有多遠?」青年如實相問道。
「北峴山?哪裡多是那些該死的盜匪你確定是要去哪?」漢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人模樣瞧這年輕,像極了闖蕩江湖的武林少俠,莫不是那些聽聞盜匪傳聞,想要去行俠仗義不成?
這種人,他這些年沒少見,就沒看見有幾個活著回來的。
「不錯。」青年點了點頭:「還請告知具體位置。」
「這位少俠,你啊,聽我這個過來人一句勸,那個地方兇險的很,莫要逞一時之氣。」漢子好意勸道。
「非是一時之氣,請說吧。」青年不為所動,堅定不移道。
「行吧,這邊出了村尾向北,大概走上近百里,看見有一座光禿禿的山頭,再往前兩座山就是北峴山那一塊了。」
漢子見勸不動也就算了,老老實實將地方說了出來。
聞言,青年從袖中拿出一片銀葉子遞了過去:「多謝。」
「這,這……這怎麼好意思。」漢子遲疑了一下,才在面前人的堅定目光下收下了這份報酬。
「告辭。」青年也不多停留,轉身走離院子門口,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孩子他爹回來吃飯了!」院中傳來一聲呼喊。
「這年頭真是什麼怪事都有……」漢子搖搖頭將銀葉子收了起來,嘟囔著關上大門。
這邊,青年卻是默不作聲,繼續走在還算平坦的山路上。
雲無寄從走出千竹塢也過去有一段時間,對於一個完全陌生的江湖,他只是從奔走於一些瑣事上去了解。
記憶的恢復異常緩慢,最多的還是一些碎片,他還不能將內容進一步串聯起來。
這個江湖很大,沒有一些時間去摸索是難以清楚的。
因此,偶爾他會從最近認識的人口中接取一些懸賞。
這也是他現在為何要去北峴山的原因之一。
_(`」∠)__還有人在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