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島風俗
從被交到棘島玄覺教導修習文字開始，槐生無鋒就過上了非常規律的生活。
上午他按時完成這位老師交代給自己的學習任務，下午則是會回到自己出世的地方，孕育碎島王脈的王樹，這也是他跟著老師請教過了才知道的。
每次槐生無鋒都會在這個地方靜坐一段時間，他還是很在意那個曾經和自己說話的那個聲音，而一直期待那個聲音再出現。
老師說這或許是王樹的意識。
只是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有幾分複雜。
槐生無鋒暫時不太理解這位老師，甚至是其餘人對於王樹的看法。
作為孕育王脈的王樹無疑是受人崇敬，令人滿帶期望的存在，為何從出世開始，槐生無鋒就能感覺到雅狄王對於王樹除此之外亦有著不喜。
有一句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繫鈴人。
所以他也期待著王樹再度溝通到自己，告知答案，以及那時候它所說的阻止，改變，責任與挽救。
阻止什麼？改變什麼？他具有什麼責任？又要去挽救什麼？
沒有頭緒，是要怎麼去行動呢。
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槐生無鋒偶然之間看到了一本摻雜在風俗傳記中，一本寫滿了熟悉字跡的手札。
當他展開手札，見識到文字描繪中兩個不同的世界時，似乎又理解了什麼。
槐生無鋒認得出來，這本書上的字跡是由自己的父親所寫下的，裡面表達出來的東西，是不是就是父親一直不同於其他人的證明呢？
他不懂，讓近在咫尺的答案止步並不是他的作風。
所以他打算出去看看，是否被百般提防著的外界真的這般模樣。
槐生無鋒將手札收回原處，走出書房，外面空無一人。
平常是負責看守書房的守衛消失了個乾淨，其中的原因簡單想想就能知道。
一路順利。
碎島的民眾今天都能看見一個面容陌生的孩童行走在路上，一身簡練藍墨色衣袍，金色微卷的長發高高束起高馬尾。
很多人忙碌著自己的事情，艱苦累活多數都是一些女子來做，而男子神態自若的享受著。
槐生無鋒看著被以賤女為稱的女人遭受著咒罵，甚至是一點小事而受到毒打，一路走來，他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
「一點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什麼用！」一個看起來是女孩父親的男子直接將低著頭畏畏縮縮的女孩一腳踢到了槐生無鋒面前。
飛揚的塵沙落在衣袍，形成了一大片臟污，而他的目光卻是定格在止在自己面前，身形瘦弱，衣衫破爛的女孩身上。
「抱歉抱歉，衝撞了貴人，還請大人免怪罪！」男子快步走來，一看見面前這個孩子金色的長發連忙請罪。
男子咬著牙又踢了女孩一腳：「賤女，還不趕快道歉！」
槐生無鋒沒有回應他，垂眸看著滿是害怕的女孩，慢慢低下了身，將她被地面摩擦出一片血紅的手臂小心握在手中。
觸碰的瞬間，女孩身體僵硬了起來，進而止不住顫抖了起來，一滴滾燙的淚水落在了他手掌上。
「很害怕嗎？」槐生無鋒柔和下聲音，輕問道：「你，要不要跟我走？」
「以後不用被人動輒打罵，又有能力保證自己不收到欺負？」
「……」女孩怯生生的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男孩，感受到對視的目光中滿是善意。
她飛快低下頭，卻沒有抽回自己的手臂。
槐生無鋒瞬間明白了這個女孩的選擇，拉起她的手腕喚了一聲：「走吧。」
「……」男子似乎想說著什麼，言語止於出口之際，只能慢慢看著女孩跟著男孩離開。
出來的路有幾分漫長，回去的路雖然無人言語，卻是很快到了地方。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立在殿宇中。
「父親。」槐生無鋒對著刻意在這裡等待著自己的雅狄王喊了一聲，雖然他一直覺得對方做兄弟要比一位父親更要合適許多，但是定下來的稱呼不能任由他任性。
「你明白了嗎？」雅狄王回身看著領著一個看起來衣衫襤褸的女孩，回到自己面前的這個孩子。
相較於第一面的些許茫然，此刻明白自己所想之事的他更適合成為自己的繼任者。
「是，孩兒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槐生無鋒應著聲，這一次出去，他已經明白了為何雅狄王為認為自己會是下一任的王位繼承者。
這種事情，他也想改變。
槐生無鋒眼角餘光掃過怯生生的女孩，默默一嘆，若是以後王樹蘊生出幾位妹妹，他無法想象所謂王女會生活在一個何等壓抑的環境中。
「去做你該做的事情吧。」雅狄王見這個孩子是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心下放鬆了一些。
匆匆一語，整個人就離開了王樹殿，態度之急讓人不由有幾分奇怪。
槐生無鋒沒有追究，他目前還是將這個自己帶回來的女孩安置妥當要好一些。
正在頭疼之際，卻是遇見了棘島玄覺。
「王子，你這是？」猝不及防看見自己這個學生帶著一個女孩出現在王樹殿，棘島玄覺不知做何感想。
槐生無鋒在他看來，一直是一個天賦異稟，熱愛學習，以及尊師重道的孩子。
考慮到這個孩子平時有所主見的成熟模樣，他不得不考慮更多東西。
「這個孩子是我今天出去帶回來的，打算留在身邊做個伴讀。」槐生無鋒想了想，考慮到自己拐人回來說的話，這樣說道。
總不能說這是一時興起帶回來，還不知道怎麼處置的人，這樣一來，恐怕會徒增煩惱。
所幸他平時就是一副面癱臉，棘島玄覺一時間倒是沒有發覺自己這位學生的不靠譜之處。
「倒是不知道老師找父親有何事？」
自己這個時間通常都是在禁地王樹底下期待溝通到王樹的意識，老師在這個時候來王樹殿，只能是來找父親的。
「是王說要討論讓王子學些什麼兵器，但……」棘島玄覺目光一掃除卻三人外再無他人的殿宇，止了言語。
「不如，學劍？」
輕然而語，槐生無鋒素來沒有情緒的臉上出現一絲漣漪。
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