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遇鬼而奇
時遲殤是孤兒,不是現在網上噴子口中的孤兒,而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孤兒。
從小他在孤兒院長大,幸好現在九年義務教育,讓他順利讀完了初中,之後則是靠著政府的救濟金讀完了高中和大學,一個月前剛剛畢業,現在也正在找工作的階段。
他從小到大沒什麼朋友,所以雖然出了車禍,也沒想著通知誰,只是在醫院躺著,每天暗暗吸收醫院的死氣來修鍊。
數日後,他眉心那捧氣體海已經擴張到了三十平米,內中灰氣升騰,戾念瀰漫,也虧得有李鶴仙留下的力量,沒讓那些戾念侵蝕時遲殤的神智。
這些日子,他也抽空研究了李鶴仙贈給自己的五門法術。
天眼通,可窺探鬼物、靈氣、死氣等常人無法看到的事物。
護身術,凝聚金光護身。
五雷咒,凝聚雷力化為雷霆攻敵。
囚鬼印,可以禁錮他人,對鬼魂尤為有用。
金剛指,凝聚力量於指尖,可以一指戳穿十厘米厚的鋼板。
不知是不是李鶴仙預料到他會吸收死氣,所留的五門法術居然都是能夠針對鬼物的。
不過依照李鶴仙的留言,這些法術算不得高階,甚至連低等都只能勉強排列上,毫不誇張地說,這些都是最基礎的法術。
但是對於時遲殤這個菜鳥來說,已經足夠讓他興奮了。
一個月後,時遲殤終於將醫院的死氣吸收一空,氣態海也是終於擴張到了五十平米。
只可惜李鶴仙並未給他留有關於等階之類的信息,是以時遲殤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算是什麼境界。
那天車禍后,時遲殤的身體幾乎不成模樣,只是李鶴仙那日曾經給他餵過一枚丹藥,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身體居然已經癒合的差不多了。
當然,這也讓負責治療他的醫生大為驚嘆,恨不得拿手術刀把他解剖了,好好探究一下他的身體構造。
辦理了出院手續后,時遲殤走出醫院,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
在醫院那種藥味濃郁的地方躺了一個多月,讓時遲殤對於外界的清新空氣格外懷念。
掏出手機,時遲殤稍稍沉吟,還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打車回了自己的租房。
他的大學是在外地讀的,兩個月前畢業后就回了嘉興,靠著大學省吃儉用積攢下的存款租了個一室一廳的小房子,三月一租,他才住了兩個月就出了車禍,又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若不是得了一百萬的賠款,只怕是連接下來三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
回到租房,時遲殤環顧一圈,東西都沒有移動過,看來自己不在的一個月里,房東沒有來過。
將病歷、舊衣服往沙發上一丟,時遲殤去廁所好好沖洗了一番,換了新的衣褲,才有些放鬆地來到沙發前坐下。
之前在醫院裡,時遲殤也仔細盤算過接下來的計劃。
換了其他同齡人,平白得了一百萬的巨款,自然是怎麼奢侈怎麼來,不過時遲殤比其他同齡人要成熟許多,知曉這時候千萬奢侈不得,畢竟由儉入奢易,但是由奢入儉難,回頭一百萬花完了,自己改不掉奢侈的毛病了怎麼辦?
「先把房租交了,這一百萬想辦法到銀行找一點投資的項目,不過最好是先買一棟房子,這年頭不動產才是最好的投資……」
時遲殤正在那兒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房門忽然被人重重敲了兩下,他微微一愣,還沒起身,就聽外面一人喊道:「小時,在不在家?」
聽出來人是自己房子的房東,時遲殤起身過去打開門,一名中年男人正站在門外,見他開門,皺眉道:「你這房租都過七天沒交了,怎麼,我不催你,你就不交了?」
這房東叫鄭東,說是個高中老師,這房子以前是他父母住的,後來父母去世后,他就把這房子租出去了。
時遲殤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東哥,我前段時間出了車禍,剛出院,我下午就去銀行給你轉賬。」
說起來,鄭東還算是個不錯的房東,時遲殤租了房子后,他一次都沒來過,這次看來是等了七天都沒見時遲殤交房租,才耐不住過來的。
唯一不好的是,鄭東這人不用微信和支付寶,房租也是給的現金,所以時遲殤才會說下午去銀行轉賬。
聽他說出了車禍,鄭東打量了他兩眼,見他確實臉色有些蒼白,神色才緩和幾分,慢慢道:「嗯,這事兒倒也怪不得你,沒事兒,我就是過來問問,那你下午給我轉賬就行。」
時遲殤笑著點點頭,忽然,他似是看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見他臉色怪異,鄭東一怔,皺眉道:「怎麼了?是你說下午轉……」
「不是,你誤會了,」時遲殤擺擺手,有些遲疑地問道,「東哥,你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
「你小子咒我呢?我能出什……」鄭東本來眼睛一瞪,正要罵人,話說到一半卻猛地頓住,驚疑不定地看向他,「你怎麼知道的?」
時遲殤當然不可能說自己看到了鄭東身上縈繞的死氣,組織了下語言,沉吟道:「我有個朋友懂一些東西,他教過我一些小手段,東哥你家裡最近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有誰過世了?」
鄭東聞言臉色不覺陰晴不定,半晌后才澀然道:「我兒子出事了。」
時遲殤聽鄭東說了一會兒,才逐漸了解到他們家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幾天前,鄭東的兒子莫名其妙生了一場大病,也不是發燒,也不是嘔吐,就是整個人一天天虛弱下來,吃不下,睡不著。
才幾天時間,他兒子從一個一百四十斤的壯漢,生生變成了九十斤都不到的病秧子。
鄭東他們一家人幾乎把嘉興的醫院都跑遍了,除了婦產科,其他檢查幾乎都做過了,硬是查不出半點毛病。
沒奈何,他們已經準備去上海看病了,這次過來,就是擔心到時候看病錢不夠,想著拿房租來湊。
時遲殤雖然修鍊不過一月,但是身為修鍊者,尤其一直是吸收死氣來修鍊,他對於死氣極為敏感,鄭東身上殘留的死氣和醫院裡的不一樣,但是具體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
沉吟片刻,時遲殤說道:「東哥,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我可以過去看看,但是我不敢保證能治好你兒子。」
「你?」鄭東愣了愣,他知道時遲殤是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但是這種病症連醫院裡的專家都看不出究竟,時遲殤這個明顯不是醫學專業的大學生頂什麼用?
看出他不信自己,時遲殤說道:「這樣吧,我先去銀行給你把房租轉過去,然後和你一起去你家,行不?」
按時遲殤的安排,倒也不耽擱自己送兒子去上海,鄭東考慮了下,很快點頭答應下來。
他們兩個一個心繫兒子,一個初入修鍊界有心賣弄,也都沒有耽擱,先開車去了銀行取錢,隨後兩人來到了鄭東家。
剛剛來到家門口,時遲殤已經若有所覺地皺起眉頭,他敏銳地感知到屋內有著淡淡的死氣,這些死氣和鄭東身上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和他當初在醫院吸收的灰色氣體卻又有些不同。
他不知道,若是準確來說,他在醫院吸收的灰色氣體是死氣,而鄭東他們家裡瀰漫的卻是鬼氣。
前者生命死後溢散出的,後者卻是鬼物自身散發出的。
不過時遲殤還是個菜鳥,自然不懂這些,這也讓他之後險些吃了個大虧。
步入家中,時遲殤沒等鄭東指引,已經循著那鬼氣往濃處走去,走入一個房間后,他便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一名青年。
若不是他胸膛還有些起伏,時遲殤幾乎都要以為這是一個死人了,畢竟他看過再瘦的人,也沒有這樣的皮包骨頭,是真正的皮包骨頭,可不是那種形容人瘦的玩笑。
這青年身上縈繞有一股濃濃的鬼氣,宛如附骨之疽,去而復返,不斷自他身體里進進出出,每次進出,青年身上的生機都會淡卻幾分。
瞧見時遲殤忽然進來,屋內一男一女都是一怔,那男子正要說話,鄭東已經急匆匆跟了進來,朝著兩人使了個眼色,隨後看向時遲殤,問道:「小時,怎麼樣?」
「我先看看。」時遲殤低聲說了句,來到那床邊,沉吟片刻,伸手按住那青年眉心,而後運轉心法,霎時間,那青年身上的鬼氣仿似感應到了危機,竟是猛地凝聚起來,隱隱化為一尊旁人看不到的鬼臉,朝著時遲殤一聲低吼。
雖然看不到鬼氣凝聚成的鬼臉,但是這聲低吼卻是平地起風,整個屋子的溫度陡然急速下降,鄭東幾人更是莫名感覺渾身發涼,彷彿寒毛都一根根炸了起來。
「怎麼回事?」先前屋內那男子還沒說完,那女子已經急著撲向時遲殤:「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兒子!」
「站住!」時遲殤劍眉一蹙,眸中陡然一片凶戾,竟是懾的那女子生生止住身形,只能顫巍巍地看著他,滿眼都是恐懼與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