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都要有一個過程
「放心吧，問題不大，可以先留在這裡，隨後來領走就好。」
得到了醫生的肯定答覆，林夏彥這才離開了寵物醫院。
接下來要去見李智旻，和這個人說話是一件很費腦子的事情。
林夏彥看了看手機，已經快到午飯的時間了，他不想倉促開始一場見招拆招的對話。
不如先吃個午飯，休息一會。
想要找到已經被帶走的人，除非是對方的內部被自己撬下一塊牆角，否則很難打開眼前這個局面。
要換一種思路嗎？
林夏彥打開車載導航，指尖沒有目的性地在屏幕上划來划去。
現在還不能完全確認那些人究竟是李智旻的手下，還是劉燦榮的手下。
這兩個人過從甚密，無論是誰的人都有可能。
還有就是目前抓住的關於劉燦榮的「尾巴」。
那是一筆不能暴露出來的投資，或者更應該說是交易。
在這筆交易里，李智旻又扮演了什麼決策？
只是出出主意嗎？
想到之前見面時李智旻顯現出來的風格，林夏彥很難相信這個人會不摻上一手。
如果不是齋藤信川這個老油條，這兩個人之間的關聯大概還是會隱藏起來。
目前能夠想到的就是先接觸李智旻。
直接接觸劉燦榮絕對會是一個下策，那等於在談判的時候把放在桌下的刀拔出來，放在桌面上。
「恩旻，如果是你，你會怎麼破局？」
已經沉睡了大半個月，林恩旻還是沒有什麼想睡醒的跡象。
因為是憑空冒出來的，所以林夏彥比林恩旻少了許多牽挂，這讓他面臨過的抉擇相對沒有那麼多。
也就是出於這樣的原因，被時光和慘痛回憶打磨過的林恩旻，要比林夏彥顯得更有魄力。
沒有經歷過被逼在懸崖邊的時刻，又怎麼會有縱身一搏的經驗。
至少目前為止，林夏彥還沒有過那種類似於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
嗡嗡嗡……
手機打斷了他的思路，躺在副駕駛位上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緒方，是想讓我請吃飯嗎？」
不過，這些壓力不應該推給部下去承擔。
林夏彥像往常一樣說著午飯的話題。
這一次，他卻沒有得到緒方真綾的「捧場」。
「先生，剛剛發現了一件事情，鄭秀晶小姐不見了。」
緒方真綾是絕對不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一瞬間，林夏彥感覺彷彿有一道電流沿著背脊竄進了大腦，整個人都綳了起來。
在昨天晚上接連失去兩位當事人以後，「不見了」這個詞是格外的刺耳。
「你的意思是……」
林夏彥的聲線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只是，他立刻就猛踩了一腳油門，用一個稍顯粗暴的轉彎衝出了停車場。
「不能確定和昨天晚上的事情有什麼關聯，我已經和她的經紀人李奎昌聯絡過了，李奎昌說她昨天提前離開了辦公區，後來發信息告訴李奎昌她先回家了，但是目前她的家裡並沒有人，重治黑掉了監控後台查了一遍，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任何人靠近過她家。這件事我沒有和李奎昌明說，他現在還以為鄭秀晶只是在休假，所以S.M公司應該不會做什麼反應。」
緒方真綾每多說一句，林夏彥的心就往下再沉一分。
那股讓他愈發覺得難以承受的愧疚感一點一點勒緊了他的心臟。
自己這是都做了什麼？
把她認作非常重要的人，到頭來卻是今天這樣？
明知道後悔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可他依然被後悔的情緒填滿了心臟。
像是鉛塊一樣，難以形容。
「或許……」
「我同樣讓重治查過了，她也沒有去鄭秀妍小姐的住處，這件事我還沒有驚動鄭秀妍小姐。」
緒方真綾直接截斷了林夏彥沒有說完的話，讓他的心徹底墜下了谷底，全身冰涼。
「現在的結論是什麼？」
不是任由情緒蔓延的時候，林夏彥定了定神，握緊了方向盤。
「目前能知道的就是鄭秀晶小姐在失蹤前，見過劉燦榮。」
一時之間，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確定嗎？」
林夏彥彷彿靈魂出竅一樣，注意不到自己的聲音。
可是這個聲音在緒方真綾聽來，就像是一棵枯死的樹，樹里藏著一把打刀，刀刃正在刀鞘里發狠地顫動著。
「確定。」
這個時候，緒方真綾做不出任何安撫林夏彥情緒的行為，能做的就只是實話實說。
下一秒，林夏彥感覺自己的靈魂回到了身體里，耳邊是R35引擎的轟鳴聲。
沒有任何猶豫，林夏彥把油門一踩到底，R35衝過了眼前的紅燈。
……
「看見這個紅燈沒有，這個燈亮起來你就暫時不用管它了。」
指了指那個已經記不清用了多少時間的老式電飯煲，李素媛擦掉手上的水珠，有點吃力地把一個罈子打開，準備從裡面取泡菜。
她預想的絲毫不差，這個說自己叫作李寶娜的年輕人何止是不會做飯，連洗菜都洗不利索。
「大嬸，我來吧。」
從短暫的發獃中恢復過來，鄭秀晶扶住李素媛，接過了她手上的碗。
這樣的廚房對於鄭秀晶而言，無疑是簡陋的。
以前的她很難想象自己有一天會在這樣的廚房裡取泡菜。
這個時候，姐姐會在做什麼？
是不是在給林夏彥打電話，說吃午飯的事情？
雖然同樣不會下廚，但是姐姐漂亮，很有女人味，又知道怎麼貼心，應該會很受歡迎吧？
「好了孩子，還是讓我來吧。」
李素媛的聲音把鄭秀晶拉回到了這個開了灶也沒有覺得暖和起來的廚房裡。
老人家粗糙地手心覆在鄭秀晶手背上撫了一下，顫悠悠地拿過碗，卻又一點都不拖沓地取好了泡菜。
「對不起，我……」
說好了要幫忙，一直到現在自己都總是在發獃。
鄭秀晶吸了吸鼻子，默默地低下頭，眼眶裡紅紅的。
「這有什麼對不起的，我當年第一次學下廚的時候可是亂糟糟的呢，誰都是慢慢過來的，不管是什麼事，都要有一個過程，好過程或者壞過程，都是一個道理，只要最後的結果是你想要的就行了。」
李素媛沒有讓鄭秀晶繼續說下去，拿著碗慢吞吞地走開了。
鄭秀晶站在灶台前，沉默了許久。
而後她低著頭，緩緩伸出手，試圖去觸碰那一團燃燒著的火。
火光映在她的眸子里，像是一塊淬好的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