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聞
典嗣林的身影瞬息消失在原地，道元凝聚之間，火光四起。
鏘！
典嗣林的身影再出現時，已是近到何陳的身前，並直接拔出天裂寶刀，揮斬劈下。
典嗣林的刀炙烈、剛猛且霸道無比，就如天上的烈陽。
與典嗣林的刀相比，何陳的刀要更為柔和，但柔和中卻包裹著刺骨的凜冽。
何陳腳下發力，旋轉一圈，同時長刀劃開，如同水光浮動，大浪滔滔而去，拍岸而起。
此刻的何陳彷彿站在崖上，身前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
意境虛實，渾然天成。
他將所有人都帶到了這座崖上，包括典嗣林。
眾人聞海、聞崖、聞天地湛藍。
無不驚嘆！
可當典嗣林劈出那一刀時，驚嘆聲卻突然戛然而止。
崖海翻騰洶湧，天地間的湛藍被刺眼的炙熱所取代。
典嗣林的這一刀足以破開萬法，斬斷崖海。
意境破碎，周遭景緻極速收縮。
書林中灼熱的餘溫散開。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場上。
何陳單膝跪地，舉刀橫在肩頭，已有血跡從嘴角和肩上滲出。
典嗣林怒劈而下，刃間光耀浮動。
敗了？
所有人的第一感覺就就是何陳已經敗了。
但刀中極致遠不止如此。
刀意乃是不屈！
哪怕敗局已定，也要搏開千斤。
何陳擋下典嗣林的刀，身影迅速退開。
但典嗣林不會給何陳任何喘息的機會，棲身而上再次出手。
刀氣在虛空中碰撞，何陳在典嗣林的威勢下節節敗退，身上劃開數道傷痕，頹勢已到無法扭轉的地步。
但饒是如此，何陳依舊沒有認輸，不只是刀意的不屈，他此時更像是一個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兵，意志永不凋零。
可典嗣林同樣沒有絲毫留手的跡象，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這個時候主動認輸是最好的結局，因為敗局已定。
所有人搖頭，都不知道何陳究竟在堅持什麼。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命還重要的嗎？
九歌看向蘇河。
一旁的李容容說道：「我去找四哥，讓兩人停手。」
「不許去。」蘇河冷聲。
「他會死的。」李容容噘著嘴。
「生死都是命。」蘇河搖頭。
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比生死還重要嗎？
對於一個老兵而言，可能尊嚴要更為重要吧。
何陳的不屈，徹底的激怒了典嗣林，在狂風驟雨般的攻勢下，何陳節節敗退。
「嗣林！」
典嗣林最後一刀直劈何陳的天靈，卻被一道輕喝止住了手上的動作。
開口的是李漢甫。
這是唐壽宴，會武只有勝敗，沒有生死。
典嗣林收刀歸鞘。
何陳被奴僕攙扶著下了場。
沒有丹藥，也沒有包紮，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何陳就隨意的被扔在那裡自生自滅。
何陳戰敗，最鬱悶的當屬趙公子，他的臉色陰沉無比，想著等唐壽宴結束后直接把何陳這個沒用的廢物扔進天牢。
宴會上，北秦使臣各個高昂著頭，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審視著其他唐人。
而唐人則是低聲議論，面上卻也有些不太好看。
這會武終是南唐再次敗下陣來。
倒是主位上的聖皇頗顯大氣，朗聲笑道：「北秦以武立國，卻是我南唐不如。」
北秦代表李漢甫說道：「聖皇謬讚，秦唐立於大陸，皆掌人族命脈，相輔相成才可令人族大興，況且何上將命運多舛，北秦派出典將軍卻有些勝之不武。」
「李老先生言重，勝負向來只看結果不是嗎。」聖皇一語雙關。
李漢甫只得含笑點頭。
「好了，大家繼續用宴吧。」聖皇再次揮手，會武才算告一段落。
此時夜幕已是降臨，天上月朗星稀。
書林間鼓樂聲再起，歌姬舞姬入場表演，阮夢兒始終站在中心位，在星月和燈火的照耀下美的無暇，也迎來不少目光。
商闕和齊行顏同樣望向場上的阮夢兒。
蘇河將一瓶丹藥遞給九歌，後者會意起身離開。
「容容也跟著去吧。」蘇河說道。
「哦。」李容容點頭，起身跟上九歌。
待兩人走後，蘇河的目光才肆無忌憚的落向場上的阮夢兒身上，欣賞藝術。
只是欣賞藝術帶來的美感！
書林中一處假山下，何陳喘著粗氣，調理著周身的傷勢，只是沒有丹藥的輔佐，那些刀痕極難恢復。
九歌和李容容走近時，何陳警惕的睜開了眼睛。
九歌蹲下身子，將丹藥遞給了何陳，李容容又叫來一眾奴僕為何陳包紮傷口。
「謝謝。」何陳道謝。
九歌笑著搖頭。
不久，九歌和李容容又折返回來，蘇河趕緊收回目光，像模像樣的品著菜肴。
李容容看了蘇河好久，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就像是剛剛做了什麼壞事，但苦於沒有任何證據一樣。
隨即李容容看向身後的八兩，後者趕緊將頭轉向一邊，他可不能出賣自家先生。
宴會仍在進行，大家對飲互談。
雲國公站起身端著酒杯敬向李漢甫等一眾北秦使臣，同時說道：「今日是我國國宴，光是舞刀弄槍也不夠風雅，不如我們吟詩作對來助助興吧。」
李漢甫回酒點頭，目光落在天不語的身上，笑著道：「不知師兄意下如何。」
「甚好。」天不語說道。
「好！」
聖皇同樣舉杯，和百官同飲。
其他人飲下酒後各自落座，並在一起交談，接下來的文比同樣備受矚目。
當然像天不語和李漢甫這種級別的文壇大家是不會出面的。
主要還是晚輩之間的較量，若是讓舉足輕重的文儒大家來比，輸贏皆有損國氣，不如晚輩之間較量，只是輸贏。
率先站出來的人仍舊是秦人，就如他們的國家一樣，鋒芒畢露。
只是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這第一個站出來的人竟然就是齊行顏。
齊行顏的目光直接落在商闕的身上，說道：「商闕，可否？」
場上，歌姬已經退下，只余舞姬隨遠處輕緩的樂聲翩翩起舞。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商闕緩緩起身，和齊行顏遙遙相對。
所有人不由屏氣凝神一陣，來自年輕一輩中的最強兩人終於是要對上了。
現如今南唐和北秦都已推崇儒家思想加入到治國理念為中心。
而在儒家一派中，不論是商闕還是齊行顏都絕對是這一代當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