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文
齊行顏說道：「我先出對，還是你先？」
「主隨客便。」商闕說道。
齊行顏點頭，也不客氣，隻身走進場中，看著翩翩而舞的阮夢兒，緩緩閉上眼睛用力的吸進一口氣，說道：「風迎鼓樂花中藏，千嬌百媚。」
「好對！」有人不禁出言讚歎。
阮夢兒似乎也很喜歡齊行顏的上聯，扭動腰肢貼向齊行顏。
齊行顏露出笑意，他早年就對阮夢兒有意，並曾寫詩對阮夢兒的舞姿大加讚賞。
隨後大家的目光又都望向商闕，等待著他的下聯。
商闕單手搭在長明燈上，同樣看向場上的阮夢兒，說道：「月影螢燈竹下眠，夢悉紅顏。」
「好！」南唐這邊，眾人齊聲贊喝，阮夢兒更是美眸連閃，被商闕的才氣所折。
主位上，聖皇的面色不見喜怒，幾位大臣和北秦那邊的李漢甫等人同樣面色有些不太自然。
雖說兩人的上下兩聯一出一對都極為巧妙且工整，但在如此國宴上去圍繞一個舞姬作對，還是有些欠妥。
天不語看向商闕，後者微微垂首，再抬起時看向齊行顏說道：「接下來該我出對了。」
「請。」齊行顏不懼。
兩人雖是文斗，但擴散而出的氣息仍舊令所有人大呼過癮，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無論文武，只有在真正的強者身上才能夠體現，且是淋漓盡致。
商闕儒袍大袖一揮，已有文曲聖人之勢，浩然正氣擴散而出，令大部分人心生震撼。
包括聖皇和雲國公等人，更是點頭稱讚稱奇。
南唐已有天不語，日後更有商闕，以儒家學派理念治國，未來的天下必將長盛不衰。
齊行顏傲然而站，任由衣袍鼓動，並未在氣勢上輸他半分。
商闕踱步而走，隨之站定，道：「古今八百載，太平盛世榮今宵，聽鍾樂和鳴，八方共飲南唐酒。」
書林沉靜幾息，之後便是雷鳴般的掌聲，以及喝彩。
商闕的上聯可謂玄妙無雙，不但加贊了大唐的輝煌，更為今晚的唐壽宴埋下點睛之筆。
主位上，老太后和皇后不住的點頭，就連聖皇也是露出些許笑意。
下首的幾位大臣無不點頭稱奇，北秦使臣的位置上多數人也是忍不住默默點頭，不分國界，只論才氣，商闕的確擁有大聖之氣。
阮夢兒看向商闕更是美眸連閃。
感受到阮夢兒的目光，商闕隨之望去，前者略帶嬌羞，將目光低下，商闕的臉上才慢慢露出笑容。
場下只是天不語以及李漢甫面容平靜。
隨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齊行顏，等待著他的下聯。
齊行顏單手背負，同樣踱步，最後與商闕遙遙相對，朗聲道：「縱橫九萬里，錦繡大道昌未來，享山河龍運，四海共吟北秦歌。」
妙！
齊行顏的下聯一出，所有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字，他的下聯不但工整，卻未在氣勢上輸給商闕半分。
對於兩人精彩絕倫的上下聯，其他人也是各自低聲議論，然後皆是點頭，根本跳不出半點瑕疵來。
這樣的上下聯已經可以稱之為絕對，在後世流川了。
「兩位後輩能有如此才氣，實屬我人族之幸啊。」聖皇率先點頭誇讚。
「是啊，真是精彩。」
「日後我人族必將大興。」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並在聖皇舉杯之時，皆是起身舉杯，共飲這杯酒。
商闕和齊行顏同時朝著聖皇躬身，然後各自回到座位上。
聖皇既然已經開口，兩人自然不會在文斗下去，這一局只能算是和。
況且對聯只能說是宴會上文人助興的東西，很難分出勝負，就算是文比，也多以和局結束。
之後，南唐北秦的其他文人接連出對，每一聯都精彩紛呈，為唐壽宴增姿增采。
一旁的李容容眨巴著眼睛，羨慕的道：「九歌姐姐，他們好厲害哦，第一次覺得原來文人也可以這麼厲害呢。」
九歌說道：「通達極致，文人武者皆是如此。」
李容容說道：「是呢，難怪那個花魁願意與文人共度良宵。」
九歌搖頭：「女孩子要端莊，不要什麼話都說，什麼事都議。」
「哦......」李容容吸了吸瑤鼻，努嘴點頭。
「花魁縱有絕世容顏，也不及我們家九歌的回眸一笑啊。」
說話的是蘇河，換來的是李容容鄙夷的目光，和八兩略顯吃力的附和，他有些跟不上自家先生的節奏。
特別是討好太守閣女主人這一塊。
只是九歌很吃蘇河甜言蜜語這一套，臉上露出笑容。
夜已深沉，國宴仍在進行，歌姬舞姬依舊在場上表演，書林中的鼓樂聲清幽。
隨著唐壽宴接近尾聲，聖皇再次舉杯，一眾人趕緊起身舉杯。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聖皇說道：「常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但終歸要分出些名次來。」
「嗯，聖上說的對啊。」
「是啊，肯定得分出個勝負啊。」
聖皇話落，場下開始響起議論聲，當然中心思想肯定都認為聖皇說的沒錯。
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之前的會武輸了，聖皇肯定要找回些面子，今晚可是唐壽宴，而不是秦壽宴，又是在長安城，況且今後儒家思想必將深入國政，所以這文比他們南唐必須要贏。
聖皇最後將目光望向北秦使臣那邊。
李漢甫起身躬身問道：「不知聖上想如何分出勝負。」
聖皇說道：「古有詩盡長安，滿堂花落，今有儒家聖賢，齊聚一堂，我看這最後的勝負，不如就以一首詩句來分高低吧。」
「好。」李漢甫再次躬身。
「以詩詞來分高低可以。」
「對，文比中的才氣在詩句里才能完全彰顯出來。」
場下的人再次低聲交談，皆是贊同以詩句來定輸贏。
這一次南唐和北秦同時有兩人站出來，不出意外的結果仍是商闕和齊行顏。
兩人已經到了針尖對麥芒的地步，方才的對聯還未分出勝負，正好這一次來分個高低。
究竟誰才是年輕一輩中文中佼者，就看這一次的了。
齊行顏笑著道：「之前是我先，我看這一次不如就商兄先來吧。」
南唐這邊人的面色皆是不太好看，眾所周知在文比作詩上，先出的一方會吃些虧，因為後出的人會根據先出的人來作，在對比上，后出的人更佔據優勢。
但此時先開口的人是齊行顏，而且在之前作對時又是齊行顏先出對，所以這一次商闕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有很多人不免想到之前齊行顏為何要先出對，都是為之後的詩比埋下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