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息
要說場中唯一一個面色未變的人就是老太后，她依舊笑容滿面，與那隻五色靈雀對視，好像周圍的一切變化都與她無關一樣。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隻五色靈雀，只是在某一瞬間，它忽然煽動翅膀，飛向老太后。
在急速飛行的過程中，這隻五色靈雀身體發生了變化，生出兩隻腦袋，翅膀變短，羽毛依舊艷麗，只是尾巴上的顏色變成了濃重的黑色。
老太后的意識深陷在五色靈雀的瞳孔之中，當精神上的束縛戛然而止時，老太后的眼中才充滿惶恐。
所有人這才意識到引來這陣陰風的東西就是那隻怪鳥。
聖皇大驚，一眾皇室成員更是不可置信。
這隻怪鳥的身上明顯帶著殺意。
如此緊急時刻，在場沒有一個人出手能夠來得及阻止那隻怪鳥。
可老太后若死在這場國宴上，那必將引起軒然大波。
千鈞一髮之際，只見一個身材肥胖的人從老太後身后衝出，以不畏生死的姿態擋在老太后的身前。
衝上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一直守在這裡的龐大海。
在所有人驚愕的神情中，怪鳥發出一聲長嘯，直接將龐大海撞開。
但也是因為龐大海這麼一擋，讓怪鳥不得不暫時止住攻勢，也給了大理寺和兵部的人時間衝上來保護老太后。
但第一時間衝上來的仍舊不是這些人，而是龐大海手底下府衙的人。
眾多強者相繼躍入場中，沖向那隻怪鳥。
聖皇等一眾皇室成員趕緊護著老太後退至安全的地方，李公公也是嚇的心驚膽戰，之前老太后要將那金玉籠打開，他可是也在聖皇旁邊推波助瀾了的，現在老太后沒有死，於他而言可是萬幸。
場中陰風呼嘯，無數伴生靈生出，與大理寺和兵部的強者對攻，李靖帶著神衛府的人也加入戰場。
司天監的幾位方士則是護在皇室左右。
那隻怪鳥是《山中志》記載一種名叫重陰的冥都鬼怪，和之前在長安城中殺人的東西一樣。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這東西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殺人，目標還是當朝太后。
一顆樹下，龐大海掙扎著起身，還好他身上有蘇河贈予的保命符，不然以他普通人之軀被重陰方才那麼一撞將必死無疑。
重陰鳥盤旋在書林之上，目光死死的盯著皇室的方向，準確的說是老太後身上裝飾的那根艷麗羽毛。
重陰鳥不但生的極美，且極為重情，特別是愛情，相傳它作為第一隻飛過紅河的五色靈雀，當年就是因為愛情。
在凄厲的長鳴聲中，無數伴生靈從重陰鳥的身體里竄出，牽制住那些強者。
與此同時，重陰鳥飛身而下，直奔老太后。
一眾皇室大驚失色。
「嗷......」
陰風之下忽然生出無數雷霆，帶著無上的威嚴之力，如一條條銀蛇騰空而起，將重陰鳥束縛起來，發出凄厲的哀嚎之聲，毫無掙脫之力。
「是司天監的天階方士雷冬青，雷真人！」
皇室成員中有人驚呼。
站在最前方的人身穿白色方士袍，上面綉著滿袍的雷霆，他的掌間上伸，無數耀眼的雷霆噴薄而出，驅散陰風。
重陰鳥哀嚎不止，最後化為人形，正是小玉。
場下，李容容大驚，目光第一時間望向戚寒驍。
戚寒驍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被雷霆包裹著的小玉身上，神情煎熬，更多的是失魂落魄。
李容容知道戚寒驍想出手救小玉，可理智告訴戚寒驍，他不能那麼做。
小玉被雷冬青的天雷束縛住，那些伴生靈也不攻自破，化為烏有消失在書林間。
長明燈再亮，宴上也慢慢恢復如常，眾人漸漸靠近，目光落在小玉的身上。
聖皇安撫好老太后，又叫來御醫，確定自己母親無事後，才沉著一張臉來到場上。
「為何要這麼做？」聖皇負手，看向雷霆中的小玉，他要確定這次暗殺的緣由。
小玉被雷霆束縛著，雖是痛極，但依舊冷冷的看著聖皇，嘲道：「你們大肆獵捕五色靈雀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吧，萬物皆有靈，你們既然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其他人聞言，皆是沉默，一些女眷更是羞愧且惶恐的低下了頭。
從一年前開始人們大肆獵捕五色靈雀，無論是宮裡的娘娘們還是宮外的那些大家閨秀都愛養這五色靈雀。
後來世人開始用五色靈雀身上和尾巴上的羽毛做衣裳、做蒲扇、做飾品等物件，完全不顧及五色靈雀的死活，甚至有些五色靈雀在被拔掉羽毛時是被活生生疼死的，殘忍至極。
聖皇未再言語，閉目仰首，而後揮手，他已經知道了緣由，小玉的命也就不用再留了，她是冥都的鬼怪，就算沒有作惡，沒有行刺老太后，她的命也不可能留在人間。
雷冬青手上的雷霆再次奔騰而出，化為銀蛇纏繞在小玉的全身。
小玉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轉過頭看向戚寒驍，張開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小玉是笑著死去的，在雷霆之下化為灰燼，她不擔心戚寒驍會有事，因為有人會保他的命。
書林中恢復安靜，宴會也不可能再進行下去，大部分人都在低聲交談，冥都鬼怪重陰是死了，但這件還未結束。
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悄然的望向戚寒驍，甚至不再去議論之前蘇河那幾首驚為天人的詩詞。
「戚寒驍，你可知罪。」聖皇負手，九五之氣蔓延。
帶著金玉籠上宴的人是戚寒驍，身為唐國大將軍，他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這都是他的失職。
場下，李靖凝眉，李容容更是緊緊攥著粉拳，想要衝上去。
所有人都看向戚寒驍，帶金玉籠上宴的人是他，若刺殺老太后證實真與他有關的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必死無疑。
戚寒驍的面色卻很平靜，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起身走至聖皇身前。
所有人大理寺和兵部的人全部拿起武器圍在戚寒驍周圍，一眾強者也都警惕戚寒驍的一舉一動。
只是戚寒驍周身並沒有任何道元凝聚，他只是走到聖皇的身前，然後跪下身子，什麼都沒說。
他不需要說什麼，行動已經證明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