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穿越者
馬超終於擦凈了銀槍,銀槍的槍頭在陽光下重新閃爍著燦若霜雪的寒光。馬超凝視著那鋒銳的槍頭上閃著的點點寒光,露出個邪惡的獰笑來,令叛軍人馬驚恐。
馬超揚聲道:「投降並加入我之部曲者,不論漢羌,可免一死,日後還會有軍餉計月發放;不從者皆斬。」
聲音回蕩在草原上,激起草木紛揚。眾叛軍一聽這話,不僅能活下來而且還能領取軍餉,不降的渠帥也橫死在前,於是個個都欣喜若狂地扔下手中兵器,跳下馬鞍。沒有一個人不降。
馬超如釋重負。三日前,韓遂見前幾批部曲不是被他吞併就是被他擊潰,憤然派出一支八千騎的部曲自枹罕而來,意欲偷襲扶風。幸而馬超一直在外征剿叛軍稀散的部曲,正好碰見了這支孤軍,才躲過一劫。不然的話,官軍主力也就是他父親馬騰所率之軍尚在安定郡,扶風一被偷襲得手,馬氏就無家可歸了。
擊潰這支孤軍並不怎麼困難。以他之威勇,一衝進敵陣,就把敵陣攪得天翻地覆,亂作一團。他的西涼鐵騎隨後再一衝擊,敵軍就被擊潰,斬首一千餘騎。馬超的鐵騎死死地咬住兩千騎,便讓其餘的五千騎逃到了這裡。而馬超迫降了那兩千騎后,又率軍追擊這餘下的五千騎。如果不是他令部將龐德率六千輕騎追過叛軍,在叛軍即將跑回冀縣之前攔截住,那他這一趟就無功而返了。
立了大功的龐德也從戰場另一邊馳馬而來,問道:「少主,接下來怎麼辦?」
馬超下令道:「老辦法:馬岱、龐德,立即解除這些人的兵刃,並把他們打散安插進不同的部曲里。接下來你們都懂吧?再複述一遍。」
馬超只有兩員部將,就是馬岱和龐德。馬岱年僅十三歲,但卻過早地體現出了名將之風;馬超從馬騰那裡又要來了龐德。
馬岱笑道:「自然知道,命令各部曲的官長監視他們,以及讓士兵們互相連坐。如果一伍中有人作亂,則斬殺全伍;一隊中有人作亂,則斬殺全隊!」
龐德看了一眼馬岱,說道:「另外再命校尉軍侯安撫降兵,先向降兵各自發放五千錢,以安其心;再宣揚主公與少主的羌人血統,絕不會加害他們。」
馬超點點頭,說道:「知道就好。另外此地距離韓遂盤踞的冀縣不過二百里,需謹防這九曲黃河趁我整編降卒時無防備,偷襲大營。向外派出五百斥候,盯住四方動靜。快去辦吧!」
「喏!」龐德和馬岱便都退下了,麾下鐵騎也都休整的休整,戒嚴的戒嚴,有的拿走降卒的兵刃,有的負責帶降卒安插到部曲之中,有的負責給降卒派發軍餉和新的鎧甲兵器……整個戰場上,西涼鐵騎井然有序地忙活起來。
這時,馬超的兩個小親衛——馬鐵和馬休,已經給他支起了帳篷。馬超想著,先在這裡整編降卒。整合好降卒之後,再率軍南退。這整合需要一兩個時辰,馬超打算在此地駐紮片刻再走。
一走近營帳,就見馬鐵和馬休兩個不滿十歲的小孩頂盔摜甲,側立兩旁。兩個小孩還有模有樣地向他行軍禮,稚嫩的臉上是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認真和嚴肅。馬超拍了拍兩個小親衛的肩膀,馬鐵和馬休面不改色。馬超看著覺得好笑,別看兩個稚子臉上嚴肅,其實內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了。
馬超也是不管,扶風馬氏是伏波將軍馬援之後。所以儘管是馬鐵和馬休,也無不夢想著馳騁疆場,重鑄祖輩榮光。若不是父親馬騰最愛惜小妹馬雲祿,那她也會到前線來。
進了營帳,馬超就卸下沉重的盔甲,把武器也都掛上架去。馬超雖有萬夫不當之勇,但一把盔甲兵器放下,坐在柔軟的行軍榻上,還是感覺一身輕鬆。草原上的風歷來很大。大風卷進營帳,吹得馬超周身涼爽。
聽著營帳外西涼鐵騎的鼓噪,馬超忽然又想起些什麼,從行軍榻上坐起來,取來端起銅鏡端詳這張本不屬於他的面容。這張臉,面如冠玉,眉眼帶笑,唇紅齒白……用多少成語來讚美都不為過,不負「錦馬超」之語。
馬超忽然有些悵然若失,這張臉雖然俊美,卻不是他的;這副身體,帳外那支鐵騎,以及這整個東漢末年的世界都不是他的。
他本是一個後世普通的大學生,專業是歷史文化。後世一個普通的日子,處在期末。他如往常一樣對著電腦屏幕發獃,為寫不出來的論文發愁。馬超認為,論文寫不出來,和便秘有異曲同工之妙。因為怎麼咬緊牙關、用盡全力都出不來,憋在裡面的感覺讓人抓耳撓腮。
想著隨便上知網抄一篇文章對付對付吧,想想班主任那張六親不認的臉,馬超還是作罷。正當他在為此愁苦時,漸漸變暗的電腦屏幕突然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馬超不自覺地趕緊關上雙眼。雙眼一閉,就失去了意識。然後不知過了多久,他醒來時就來到這東漢末年公元187年七月的涼州了。
當從馬岱的嘴裡得知,他居然穿越到與他同名的「神威天將軍」馬超的身上時,馬超的內心毫無疑問是凌亂的,是崩潰的。他從來沒想過,他會以如此不可描述的方式,就草率地穿越了。而且還是穿越東漢末年這個大亂世,還不偏不倚地穿越成赫赫有名的馬超身上!
這下好了,他終於不用為論文和期末考試發愁了!而且成了三國名將,以後可以安享榮華富貴了!一開始馬超還是這麼想的。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他這一穿越,就是失去了後世的父母、失去了後世的親友、失去了後世的生活方式……總而言之他失去了一切,這本來就令人絕望了;而馬超再看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時,他更絕望了。
時至漢靈帝中平四年,公元一百八十七年,距離董卓進京只有兩年了,涼州還亂成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