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175:大結局(2)
多巧啊,孔雀幼崽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在被這個無情的前爹帶入空間裂縫后,它同它的兄長在這一刻簡直是史無前例的心有靈犀,兄弟二人一致認為它恐怕是沒法活著回去了。
瞅瞅這裂縫的後面是什麼吧,在瞅清楚的那瞬間,孔雀幼崽安靜如雞。
「居然是無盡虛空......」祁淵看著昏暗的四周眼帶詫異,這裡唯一的光源就是分佈在四處的破碎星源,然而這些星源之力哪怕再多,在無盡虛空的黑暗裡也猶如螢火之輝。
察覺到小崽子反常的安靜,祁淵把它拎到眼前來,見它一副跟霜打過的蔫茄子似的模樣,祁淵彈了彈它的腦門,不客氣地問道:「能感應到鳳凰在哪裡不?」
先是把它當作破禁制的工具,現在又拿它當探測器來使了,它就知道這個狗男人是沒有心的!
孔雀幼崽勉強打起精神,綠豆大小的眼睛茫然四顧了一圈,而後遲疑地沖著某個方位揮了揮小翅膀。
「確定是這個方向?」祁淵狐疑地看著它遲疑的眼神,不太敢相信它的指路。
這種不相信的語氣,令得孔雀幼崽忍不住炸毛:「啾啾啾啾啾——-!」
你行你上啊!
「行吧。」雖然祁淵沒聽懂這小崽子在叫喚個啥,但還是勉強選擇了相信它,一把將小崽子又塞回了胸前的衣兜里,似威脅般地自言自語道:「要是耽誤了我去救你媽,那咱爺倆就誰都別想再出去了。」
祁淵嘴上雖然在叨逼叨,但行動起來卻並不慢,如同一道流星似的,向著孔雀幼崽指向了方位快速掠了出去。
無盡虛空的浩大不亞於浩瀚寰宇,光憑孔雀與生俱來跟鳳凰之間的感應,想要立刻找到鳳凰是根本不可能的,再加上這裡到處都漂浮著星源碎塊,要知道這些星源碎塊每一塊都相當於一個大陸板塊,想要在這裡找人,相當於是在大海撈針。
當初般若會將最後的藏身之地選在這裡,的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在祁淵帶著孔雀幼崽奔波尋人的同時,無盡虛空的某個深處卻爆發了極強的能量震蕩。
軒轅天歌頗為狼狽地從爆炸中心沖了出來,此時她握槍的右手臂上滿是鮮血,然而在她背後的鳳凰虛影卻越發蓄勢待發,高昂的鳳鳴聲不絕於耳。
她死死盯著能量爆炸的中心,下一刻,般若以比她更為狼狽的模樣沖了出來。
二人隔著一條星源帶,虎視眈眈地盯著和對方,但誰都沒再輕易出手。
「鳳凰,看來你是真不怕人間界就此毀於一旦啊。」般若慢慢抹掉臉上的血污,看著對面的軒轅天歌緩緩一笑,大概是先前能量爆炸震傷了他,所以他才說完一句話,嘴裡又有著鮮血從嘴角邊溢了出來。
不過般若似乎也並不在意,隨意地將唇邊血跡給抹去后,沉沉笑道:「你明知道我這裡越動用本源之力,人間界崩毀的速度就會加快,可我剛剛瞧你在同我動手的時候卻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呢。」
「般若,你說這話不覺得很假么?」軒轅天歌將手中的鳳凰槍換到了左手,一邊甩掉右手上的血,一邊冷聲嘲道:「人間界已經開始崩毀了,與你動手或不動手還有什麼意義?與其忌憚著你動用本源之力會加速人間界的崩毀,還不如在這裡徹底了結了你,這樣人間界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
「了結我?」般若大笑出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他一邊笑一邊道:「如今你我二人同在一個境界,你拿什麼來了結我?知道我當初為何會將這裡選定為最終戰場嗎?因為這裡是無盡虛空啊,這裡沒有天道的痕迹,沒有天道的痕迹存在,你在這裡就相當於被廢了天道血脈,你轉世做了驅魔龍族的人,可你們驅魔龍族一脈的術法在無盡虛空里就沒有了任何用處。」
般若似笑非笑地盯著軒轅天歌,戲謔道:「我如今最忌憚的不是你混天鳳凰,而是驅魔龍族啊。而我最想要的也不是你這隻鳳凰,是天道血脈。」
「天道血脈是個好東西,可惜這血脈之力只有軒轅家的女兒才是繼承得最完整的。如今軒轅家擁有完整天道血脈的女子就只有五個,除了你以外剩下的那四個,其中兩個是你的姐姐,但她們一個是梵主一個又是神主,本身修為強大不說,身邊還總跟著妖神和魔神,實在太不好對付了。至於另外的兩個,曾經也在我的考慮中,可那兩個她們一個常年居住在鬼族,一個不是在靈山就是在妖神宮,也不太好對付,所以我就只能盯上你了。」
般若一臉無奈地對軒轅天歌攤手,繼續道:「我原本想著這一代驅魔龍族的傳人年紀還小,應該是最容易得手的,哪裡會想到卻是你轉世來的,並且還讓你在十歲的時候就蘇醒了前世的記憶。」
「那你也沒對當時的我少下手。」軒轅天歌冷笑。
般若狀似無奈地看著她,幽幽道:「趁你弱,要你命,這不是很正常么?我總不能去對付那四位吧?這太打草驚蛇,也太得不償失了。」說完他又幽幽一嘆,接著又道:「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就算在你最弱小的時候,我也沒能要了你的命。不僅沒能要你命,反而還讓你摸清了我的底牌,所以我不得不說一句,不愧是你啊鳳凰。」
軒轅天歌當沒聽見他這句誇獎,淡淡問道:「你要天道血脈做什麼?」
然而沒等般若回答,軒轅天歌就再次道:「為了逃避天道?因為天道總一日會歸來,所以哪怕你真的進入了創世境,亦或是超越了創世境,但天道一旦回來,你依然會受到他的限制,只有拿到了天道血脈之力,這樣就可以令你逃脫天道的桎梏?」
「沒錯。」般若承認得坦坦蕩蕩,「人間界從來就不是我的目標,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天道血脈,只要有了天道血脈,就算天道它回來了,本尊也不再懼它,區區人間界又豈能入得了本尊的眼,沒了天道的桎梏,這天上地下的哪裡不是本尊的囊中物。」
「想得到是挺美。」軒轅天歌冷眼看著般若眼中的痴迷神色,再次將鳳凰槍換到了右手中,鳳凰槍在這一刻發出了震顫,金光自槍尖開始爆閃,「可惜,現實一般都很打臉。」
尖嘯聲響起,軒轅天歌周身騰起鳳凰火,倒提鳳凰槍沖了出去。
面對再次攻來的軒轅天歌,般若面色一肅,對此也不敢託大,雖說他如今的修為終於衝破了創世境,可他始終警惕著她,因為他在她的手中吃了太多的虧了。
混亂的星源帶被軒轅天歌衝出了一條真空地帶,眼見著她即將從混亂的星源帶中衝出,般若的右手突然反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而後只聽見一聲清脆的骨裂聲自他胸膛里傳出,隨後便見他從體內衝出了一根如玉石般晶瑩剔透的肋骨。
這根肋骨上泛著玉石般的冷光,在般若的掌心中陡然乍出一束血光。
般若生生掰斷了自己的一根肋骨,臉上卻不見一絲痛苦之色,他神色淡漠,在血光乍現中狠狠一握肋骨,只見那根肋骨瞬間化作了一把約有三四尺長短的寒劍。
當軒轅天歌持著鳳凰槍急速刺來的同時,只聽見一聲兵刃相交的乍響,般若手中那把由肋骨化作的寒劍居然真將鳳凰槍的攻擊給輕易的擋了下來。
軒轅天歌見一擊未成立刻抽槍,然後猛地揮槍橫掃而出。
般若神色不動,反手舉劍格擋。
連串的火星從鳳凰槍和寒劍的碰撞中滋出,閃爍的火星子倒映在軒轅天歌的瞳孔中泛出了一絲冷光,而後只見她不退反進,抵著劍刃和般若猛地撞了過去。
而在二人身後的不遠處,正漂浮著一塊巨大的隕星碎塊。
嘭地一聲巨響,軒轅天歌連同般若一起撞入了隕星塊里,而後在陡然碎裂的隕星塊中又撞出了老遠。
眼見軒轅天歌企圖就這樣抵著自己準備再次撞向另一塊更大的隕星后,般若猛地抽身往一旁閃開,而後伸出左手快若閃電的抓住了鳳凰槍的槍桿。
只聽呲的一聲響,般若抓著鳳凰槍的左手掌心立刻冒出一陣白煙,然而即便燙手他也沒有鬆開,而是沉沉地盯著鳳凰,在悶咳了兩聲后,沉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打臉?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
「同歸於盡?」軒轅天歌嗤笑,「想什麼呢!」
隨著她話音還未落,只見軒轅天歌的身後突然泛出刺眼的金光,一雙金光煌煌的火翼從她背後陡然張開,而在火翼出現的下一刻,一直穩穩隨在她身後的鳳凰虛影猛地張開了嘴,在漫漫鳳凰凈世火中,一股恐怖的吸力自鳳凰虛影的口中席捲而來。
軒轅天歌冷眼看著神色錯愕了一瞬的般若,森森道:「當年摩訶能在雪山金頂吞佛可不是他天生的能力,而是來自於傳承......」
短短一句話的功夫,軒轅天歌的面容和身形忽然發生了變化,她的面龐在頃刻變得更為冷硬,而身形也在瞬間拔高。
般若錯愕地看著她,但此時的軒轅天歌卻並沒有轉變成男相,只是面容和身形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令得她的性別變得模糊起來,因為比起般若,此時的她顯得更為雌雄莫辨。
而更令般若錯愕的是...軒轅天歌的一雙極黑的眼眸逐漸有著紅光在蔓延,原本白皙的臉龐上漸漸浮現出了暗紅色的紋路,這些紋路如同有意識般,在她的右臉上蔓延,而後慢慢勾勒出了一個幾乎覆蓋了她整張右臉頰的圖騰。
這個覆蓋軒轅天歌半張臉頰的暗紅圖騰是半隻展翅的鳳紋,張開的鳳翅紋恰好從她的右眼眼斂下延伸出眼尾,這樣妖冶的鳳紋,生生讓軒轅天歌平添了三分妖嬈和七分邪獰。
如此模樣的混天鳳凰,般若前所未見!
「你......」般若震驚地看著她,他居然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濃郁的陰邪氣息。
這股陰邪氣息與天生自帶凈化之力的混天鳳凰不同,也與擁有毀滅之力的戮天鳳凰不同,這是般若從來沒有見過的鳳凰的另一種模樣!
軒轅天歌的一雙眼眸已經化作了攝人的血瞳,目光森冷地盯著般若,而手中的鳳凰槍卻陡然一沉,壓得般若幾乎握不住手中的寒劍。
「你不是早知曉鳳凰有雙相,一相為善一相為惡嗎?」軒轅天歌淡漠地看著他,輕聲道:「混天鳳凰為善,戮天鳳凰為惡,你也見過戮天了,你覺得戮天的惡是什麼惡?」
般若被她這話問的一愣,軒轅天歌卻低低地笑了起來。
「般若,戮天的惡在於他擁有毀滅之力,可戮天的出現卻還在我的控制中,所以即便為惡,其實也惡不到哪裡去的。」軒轅天歌一邊笑一邊看著般若,輕聲道:「可為什麼明明都在我的控制中,當年我卻始終不曾將雙相合一呢?當年血海之上的百萬天譴雷罰,我明明有能力擋下來,卻依然任由天譴雷罰劈得我差點神魂俱滅,最後不得不自燃鳳凰本體。」
般若臉色微變,他看著軒轅天歌目光不斷閃爍。
軒轅天歌彷彿找到了什麼傾訴對象般,大有不吐不快的想法,她也不在意般若此時在心中究竟在想什麼,只是用帶著笑意的聲音繼續道:「因為我是真的不敢啊,比起當年在血海之上神魂俱滅,我更怕自己會徹底失控。」
她緩緩抬眸環視著四周,臉上帶著一種詭異的笑意,緩緩道:「這裡是無盡虛空,這裡沒有天道的痕迹存在,這很好。」
般若一聽這話,心卻猛然一沉,彷彿又什麼東西已經開始失控,令得他無法再掌控。
軒轅天歌微微偏頭看著他,笑意卻不達眼底,「這樣,我就不擔心會徹底失控了。」
隨著軒轅天歌的話音一落,般若能夠輕易地感覺到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從她的體內正在企圖衝出來,但卻被她死死壓制著未能成功,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可般若還是感受到了那種徹骨的莫名寒意。
「真正的惡,是這樣的......」軒轅天歌的目光似乎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如同呢喃般地輕輕吐出:「極惡之相!」
『轟————-!』
徹骨的陰冷惡意衝天而起,以軒轅天歌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橫掃出去。
只聽嘭嘭嘭的巨響聲不斷自四面八方響起,圍繞在四周的隕星和星源碎塊在這股惡意凝聚出的颶風中紛紛炸成了齏粉。
般若首當其衝,被震飛出去。
饒是他如今已經有了超越創世境的修為,卻還是被震得噴出一口逆血,而他體內已經化作他的神魂的問昊也受到了強烈的波及。
只是一個照面,般若逆血噴出,神魂受創!
反觀置身於惡意漩渦中的軒轅天歌卻沒受到絲毫影響,甚至在般若一口逆血噴出后,她還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的狼狽。
般若咽下一口血,不可置信地看著軒轅天歌,好半晌才啞著聲音道:「極惡之相?」
「啊。」軒轅天歌笑應了一聲,一步踏出卻直接縮地成寸逼近到般若身前,神色興味地盯著他,道:「一時興奮說漏嘴,居然被你知道了。」
她嘴上說是說漏嘴了,但臉上的神色卻不是這樣表現的,般若硬是從她臉上的神色中看出了一種『既然被你知道了,那就只能在這裡把你滅口了』的意味。
般若突然覺得好笑,他就真的笑了出來,他一邊笑一邊悶咳,在又咳出一口血之後,般若抹掉嘴角邊的血跡,笑得一臉荒唐地道:「極惡之相...哈哈哈......這種形態的你,只怕我是第一個見識到的吧?」
軒轅天歌也看著他笑,邊點頭承認了這話。
「難怪......」般若直勾勾地盯著她,聲音沙啞卻字字誅心:「難怪當年你寧願在血海之上自燃本體也不願意露出這一面,你的確該怕的,但你不是怕自己失控,而是怕被人知道堂堂混天鳳凰居然有這樣極惡的一面,你是怕當年的殺生佛瞧見你這幅模樣吧?」
軒轅天歌看著他不語,但臉上的興味之色卻淡了許多。
般若笑得嘲諷:「也難怪當年的孔雀明王一出生就為惡,孔雀生而為惡不是因為他的父親乃殺伐中誕生,而是因為你這個母親,因為你是極惡的源頭!」
軒轅天歌冷冰冰地盯著他,血瞳中有著殺意在蔓延。
般若卻視而不見她眼中明顯的殺意,繼續笑道:「你為什麼怕呢?是怕殺生佛在見到這樣的你后就此不要你了?」
般若的話音還未落,軒轅天歌的眼中冷光乍現,幾乎是在同時,她猛地伸手朝他抓去。
般若的反應不慢,然而他的反應再快也無法躲開軒轅天歌。
哪怕他此時的修為已經超過創世境,可在面對這種模樣的軒轅天歌時,般若卻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般若的脖子陡然一緊,軒轅天歌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彷彿只要她稍稍一用力,就能立刻捏碎他的喉骨。
在瞧見般若的臉龐因為窒息猛地漲紅后,軒轅天歌這才冷漠地開口道:「激怒我對你可沒有好處,也別以為如今你的修為已經超過了創世境就能夠真的不死不滅,創世境之後的境界你才堪堪窺得門檻而已,我要想殺你輕而易舉!」
聞言,般若的瞳孔急速地一縮。
他能夠這麼鎮定自若就是因為他知道,一旦修為境界跨越了創世境之後,他便能做到真正的不死不滅,哪怕今日他真的不敵軒轅天歌,但後者也無法真正的弄死他。
然而鎮定自若的般若卻突然聽聞了這麼一句話后,他鎮定的神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可般若依然不相信!
「不可能!」般若漲紅了臉,怒視著軒轅天歌:「創世境之上的境界早已越過了生死,就連天地大劫都可以不懼,否則當年的你怎麼能夠一再復生,別說什麼鳳凰涅槃能夠生生不息,再是不死鳥也終究有消亡的時候,可你卻能夠一再死而再生,不就是因為你的鳳凰真魄已經超過了創世境的境界嗎!」
軒轅天歌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她噗嗤一聲笑出了聲,「我能生生不息的確是因為修為已經越過了創世境,可你知道創世境之後究竟是什麼境界嗎?你連之後的境界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敢想不死不滅的?」
似知道般若不相信般,她偏頭盯著般若看了片刻,在般若的怒視中,一邊搖頭一邊道:「難怪先前你一直覺得有恃無恐,原來是以為就算打不過我,我也弄不死你啊。」
軒轅天歌的話音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嗤笑道:「眾所周知,不管是神佛還是妖魔想要達到創世境須得在上神境大圓滿之後修出九魂九魄,因為我們生來就是創世境,所以這一條可以略過,然而想要跨越創世境,便得需要將九魂九魄合而為一,再......」
再什麼?
軒轅天歌在這裡卻頓住了沒有接著往下說,她只是似笑非笑地盯著般若,將話鋒一轉:「你們噬魂族天生無魂,想要衝破創世境達到之後的境界對於你們噬魂族來說的確是太苛刻了。不過你也實在聰明,已經是在摸到那個境界的契機之後自己悟出了點什麼想法,所以你藉助你的伴生獸問昊化作你的神魂,由此跨過了創世境。可即便是這樣,你對那個的境界依然一無所知,就如同現在的你,你的修為的確已經超過了創世境,可卻也沒有真正進入那個境界。」
般若神色一滯,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他依然沒有進入那個境界?
這不可能!!!!
般若眼中露出了一絲癲狂之色,他極力反駁道:「這不可能!」
似被他這種自欺欺人的模樣給逗笑了般,軒轅天歌輕笑一聲,淡淡道:「既然你不相信,那我就讓你看看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境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話落,只見軒轅天歌一手依然捏著般若的脖子,另一手卻陡然刺入了般若的胸膛。
般若的臉色在頃刻間化作紙一樣的蒼白,臉龐上更是因為痛楚而冒出了冷汗,然而軒轅天歌刺入他體內的手似乎抓到了什麼,般若臉龐扭曲,神色痛苦地大叫了一聲。
只見下一瞬,軒轅天歌抽手而出,而在她的手中卻還握著一團渾濁的光暈。
這團光暈是般若的神魂,同時也是問昊。
般若恍惚地看著軒轅天歌手中的神魂,嘴唇張了張,可軒轅天歌卻在這時開口道:「瞧見了嗎?這就是你的神魂。」
般若似沒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恍惚中直愣愣地看著她。
軒轅天歌一哂,「所以我才說你如今的境界是假的啊,因為我就沒有這個東西。」
般若直愣愣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軒轅天歌似笑非笑地道:「意思是,真正到達那個境界后,根本就沒有這一團玩意兒......」
創世境之後的境界究竟該叫什麼,其實軒轅天歌也不知道,畢竟這天上地下的,就只有她到達了這種修為境界。
當年她不是沒想過問問天道,不過天道那個老傢伙向來神出鬼沒,只有他來找你,沒有你去找他的份兒,久而久之後軒轅天歌也懶得再去問了。
畢竟她也不是時常能夠用到這個境界的修為,當年她為了避免極惡之相出現,也同時為了不被洪荒天地給『排擠』出去,所以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用到這種形態,而她也只有用到極惡之相時,修為才會跨過創世境。
在雙魂雙相的時候,混天鳳凰的修為穩穩維持在創世境的臨界點,一旦融合雙魂雙相露出極惡之相后,她不僅修為境界會發生變化,體內的神魂也會發生變化,到那時她的體內將不再有神魂的存在,而是在龐大的力量中,神魂被壓縮到極致,最後在體內凝結出一枚魂核。
凝結出魂核,才是正式踏入那個境界的標誌!
般若因為問昊凝聚出來的九魂九魄雖然已經融為了一體,可也只是融合在了一起而已,沒有魂核,他就什麼都不是。
不過軒轅天歌也沒打算為般若在這方面『啟蒙』,她還想要弄死他呢,萬一告訴了他,他來個絕處逢生硬生生地凝結出了魂核,那她豈不是虧大發了?
但軒轅天歌不打算說,可般若已經有了癲狂之相,他顧不上自己的神魂還在軒轅天歌的手裡,也顧不上自己脖子還被掐著,他死死抓住軒轅天歌的手腕,不甘地問道:「是什麼?你方才說九魂九魄融合之後再什麼?」
看著如此癲狂的般若,軒轅天歌的臉上露出了古怪之色,反問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般若癲狂的神色一滯,而後一雙眼眸瞬間血紅,他躲躲藏藏了千萬年,籌謀了千萬年,為的不就是能夠跨過創世境,能夠不被天道桎梏?
可偏偏已經到了臨門一腳,他卻怎麼也跨不過去了,他如何能甘心?!!
般若臉上露出了猙獰,猛地開始掙扎,開始反抗,然而此時的他被軒轅天歌直接從體內扯出了神魂,又因為不神魂的失去,他的修為境界居然也開始了回降。
察覺到修為境界開始跌降,般若似乎徹底瘋了,他無視卡著自己脖子上的手,拼盡全力想要奪回神魂。
軒轅天歌看著他的瘋狂,眉心微蹙,然後在般若瘋癲的目光中,將握在手裡的神魂突然朝著她身後的鳳凰虛影嘴前一丟。
鳳凰虛影本就張開了嘴,當軒轅天歌將神魂丟向它的時候,它立刻將那團神魂給吞吃進了嘴裡。
般若見狀后睚眥欲裂,「你————-!」
「我說過的,不僅摩訶能吞佛,我也什麼都能吃。」軒轅天歌用著一種淡漠的語氣說著一點兒都沒有抱歉意思的抱歉,道:「不過被摩訶吞后還能強行出來,但抱歉的是,被我給吞了后就是真的出不來了。」
「出不來了......」般若聞言一滯,停止了激烈的掙扎,他目光獃滯地看著軒轅天歌身後的鳳凰虛影,斷斷續續地重複著『出不來了』這幾個字。
神魂被吞,同時也代表著般若的伴生獸問昊被吞入了鳳凰虛影的腹中,般若如同遭到了重創,獃滯地呢喃:「問昊也出不來了?」
般若神經質地笑了起來,且越笑越大聲,越笑越凄厲。
突然,他伸出雙手如鐵鉗般死死抱住軒轅天歌的手臂,眼中帶著毀天滅地的瘋狂,凄厲大笑道:「那便一起死,加上整個人間界,再加上一個你,就算是死,本座也不虧!」
隨著般若的話音一落,他體內的氣息突然失控,一股狂暴的氣息自他體內衝天而起,此時的般若如同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光球,死死拉著軒轅天歌,要與她同歸於盡。
般若已經徹底瘋了,就算是自爆也要拉著軒轅天歌和整個人間界給他陪葬。
「混天鳳凰,別以為你真的贏了。」般若死死拽著她,瘋狂的眼神中帶著絲絲得逞后的獰笑,他貼近軒轅天歌,直勾勾的盯著她的雙眼,啞聲笑道:「就算本座從來不曾踏入那個境界,也不懂那個境界究竟是什麼樣的,可本座卻也知道,如今的你也算不得當年巔峰時期的你吧?哪怕你從血海強行取回了你的鳳凰骨,可你也不算是當年的鳳凰,你如今依然是人身,而你的體內依然流淌著天道的血脈!」
「本座今日拼盡本源之力自爆,我不能活,你就能活嗎?」般若如同跗骨之俎,死死纏著軒轅天歌不放,而他投放在人間界的本源之力正在迅速回歸,且一回到他的體內就被他瘋狂地點燃。
面對著連自爆也要拉著自己一起去死的般若,軒轅天歌沉了臉,想要將他掙脫開卻不得其法。
「別掙扎了。」般若陰狠地笑道:「我承認我不是你對手,可若是本座想要拉著你一起死,卻是能夠做到的。」話落,他抬眸看向軒轅天歌身後的鳳凰虛影,瘋狂的目光微閃,而後高聲喊道:「問昊,你若還尚存一絲意識就立刻醒來,今日拚卻你我二人和整個噬魂族,我們也要拉著混天鳳凰一同陪葬!」
隨著他話音一落,只見鳳凰虛影的腹中立刻有黑芒開始閃現。
問昊還一息尚存!
般若見狀雙眼一亮,暢快大笑:「對,就是這樣!哪怕是死,也要你們付出代價。」
問昊給了般若回應,狂暴的力量在鳳凰虛影腹中開始席捲。
軒轅天歌臉色陰沉,她沒想到這一主一仆居然會這麼瘋,說自爆就真的自爆,感受到鳳凰虛影腹中的狂暴能量,軒轅天歌咬牙低咒了一聲,右手中的鳳凰槍猛地抬起,試圖將般若這個瘋子給一槍挑開。
然而般若哪怕眼見鳳凰槍刺來,他寧願生受了這一槍,也不願意放開軒轅天歌。
鳳凰槍自腹中穿體而過,般若發出一聲悶哼,但依然笑得張狂:「別白費力氣,怎麼說本座也是創世境,我點燃本源之力的自爆,就算讓你甩開我,你也逃不出去,不僅你,連同這整個無盡虛空都一樣。」
創世境強者的自爆何其恐怖,不用般若繼續複述,軒轅天歌也十分清楚。
逃是逃不開了,何況般若還是下了死心要拽著她一起同歸於盡,軒轅天歌再次低咒了一聲,體內的氣息也開始劇烈翻湧。
既然逃不開,就只能拼盡一切護好自己。
金光煌煌的火翼陡然往前收攏,將軒轅天歌給牢牢護在了火翼中,透光騰騰鳳凰火和光羽,軒轅天歌恍惚地想,怎麼說她也拿回了鳳凰骨,或許自己待會兒不會在這場史無前例的爆炸中被炸得渾身碎骨呢?
其實軒轅天歌的心中是沒有多大的恐慌的,畢竟她對自己頑強的生命力還是有點兒自信。
可就在這時,無盡虛空的黑暗中,一道流光正飛速而來,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祁淵的一聲怒吼。
「鳳凰————-!」
恍惚中的軒轅天歌猛地一個激靈,她震驚地回頭看去,正好看見遠處正在急速掠來的祁淵,以及從祁淵胸口處的衣兜里正探出了一個腦袋,還啾啾啾地朝著自己叫喚的孔雀幼崽。
軒轅天歌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最後在般若欣喜興奮的笑聲中徹底清醒過來。
般若欣喜若狂地看著趕來的祁淵,哈哈大笑:「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啊!!!!」
他以為能夠拉著混天鳳凰同歸於盡已經算是不虧了,沒想到到最後居然還能帶上一個鬼族少帝和剛出世的孔雀大明王!
軒轅天歌在般若欣喜若狂的笑聲中陰沉下了臉,爆發出有史以來的一聲憤怒至極的怒罵:「祁淵——-!我日你祖宗!!!」
他不僅自己擅自跑進來,居然還把摩訶帶了進來!!!
軒轅天歌無比的憤怒,剛剛還能淡定面對般若自爆的她,此時是真的慌了。
眼看著祁淵就跟敢死隊的一樣毫無顧忌地朝她這邊衝過來,軒轅天歌再次咬牙低咒了一聲,然後猛地一把拽住般若,而後唰地一下張開火翼,朝著更遠地方向沖了出去。
「別他媽跟過來——-!」
軒轅天歌如同一個著火的光球,帶著般若飛射向遠方,拼盡全力想要跟那討債鬼般的父子二人拉開距離,在一聲喝止后,甩手向後拋去一個金光訕訕的光罩,精準地將後方的父子二人給套在了光罩中。
祁淵眼睜睜地看著軒轅天歌拽著般若如流星般轉瞬消失在了無極虛空的黑暗盡頭,同時也罵出了聲:「老子是鬼嗎?你媽她跑什麼?」
可他想要再去追,卻被光罩給困得嚴嚴實實。
這光罩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就算是他的弒神槍都戳不破,祁淵一臉猙獰,從衣兜里掏齣兒子,咬牙切齒地問道:「小崽子,你能弄開你媽這個破玩意兒嗎?」
孔雀幼崽一臉生無可戀地搖頭,蔫耷耷地啾了兩聲。
「要你何用?!!」祁淵氣結,卻又無可奈何,肉眼可見地暴躁起來:「你媽又去找死了!!!她又去找死了!找死了一次還不夠,如今又來第二次!!!艹!說好了就算要死也死一起的,她特么說話又不算話!老子是惡鬼般?一看我就跑!還特么跑得這麼快!!!」
孔雀幼崽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再作死的熊孩子,此時也不敢去招惹已經暴躁起來的爹,更何況這個爹從來沒拿它當自己親兒子看待過。
祁淵如同困獸般被困在光罩中,不管他如何衝撞都出不去這個光罩。
般若任由軒轅天歌帶著自己遠離那父子二人,他體內的本源之力即將全部收回,如今甚至還有心情笑出來:「跑什麼?跑再遠有用嗎?只要他們還在無盡虛空里,一旦本座自爆后,無盡虛空里的一切生靈都活不了。」
般若笑意盈盈地看著臉色鐵青的軒轅天歌,接著道:「你若是不跑,你們一家三口還能死在一起,總比孤零零的同本座死在一處要好吧?」
軒轅天歌抿唇不語,體內的力量卻被她催動到了極致,也導致她飛掠的速度快到了極致。
無盡虛空沒有盡頭,雖然般若的自爆會毀了這裡,可她依然想將爆炸的中心遠離那父子二人,哪怕是遠一點點也能減少對他父子二人的衝擊,更何況她還為他們留下了保命的東西。
般若好整以暇地看著軒轅天歌,眼中的瘋狂已經退卻,如今正興味地打量著她,「這還是千萬年以來,你第一次主動離本座如此近吧?」
或許是知道自己會就此隕落,般若的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甚至趁著這點兒時間,還談性大發。
可此時的軒轅天歌卻並沒有這個心情了,她一言不發地拽著般若飛速賓士,恨不得自己的速度能夠再快一點兒。
「沒有想到啊。」般若幽幽一嘆,也不在意軒轅天歌沉默不語,他自顧自地笑道:「最後到頭來還是你我二人死在同一處,你會心生不甘嗎?」
軒轅天歌冷嗤,她當然會不甘,可她更不願意讓祁淵和摩訶被卷進來。
無盡虛空里到處都是死寂一片,般若得不到軒轅天歌的回應也不計較,他就這麼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眉心一動。
半晌,他淡淡道:「別跑了,時間到了。」
當年他偷偷融入人間界的本源之力已經盡數回歸到了他的體內,而他體內的本源之力已經點燃,一旦點燃本源之力后就絕沒有打斷的可能。
只要等這收回來的本源之力全部被點燃,他、還有她,一切都會歸於虛無。
聽著他這話,軒轅天歌果然停了下來,然而她卻在一瞬間的沉默后,突然開口問道:「你的本源之力全回來了?」
般若挑眉,但還是點頭,「回來了。」
軒轅天歌猛地鬆開了他,在般若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再次將背後的火翼合攏,將自己嚴嚴實實地包裹了起來。
般若見狀覺得好笑,「你覺得這麼做有用嗎?」
透過層層光羽,軒轅天歌看著他,輕聲道:「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天知道!
當般若收回融入人間界的本源之力后,人間界已經開始了全面的崩毀。
然而人族乃萬物之靈,是真正被天道偏愛的一族,本身就帶有大氣運,哪怕真到了絕境,卻總有一線生機。
當人間界開始崩毀,天塌地陷時,坍陷的蒼穹後面,終於露出了那一線生機。
神族的眾神之巔,和梵境的靈山齊齊降臨!
消失已久的漫天神佛再次回歸人間界,以眾神之巔和靈山為基點,生生將大肆崩毀的人間界給撐了起來。
五道蒼天柱全部現身,四方位一中央,撐起了坍陷的蒼穹。
漫天的神光和佛光中,兩道倩影陡然出現。
在所有神佛一聲聲的『恭迎神主和梵主』聲中,軒轅天音和軒轅天心終於在十數年後重新回到了人間界。
看著下方龜裂的大地和狼藉,軒轅天心朝靈山的方向隔空一抓,只見一抹綠光自靈山之巔上掠來,而後被她再次投入大地:「菩提,修復大地。」
而軒轅天音則是將目光投向了下方,精準的從人群中找到了抱著毛糰子的聞老闆。
軒轅天音冷艷的臉龐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聲音輕飄飄地就從高空傳了下來,落在了聞老闆和毛糰子的耳中:「真是沒有想到,我還能瞧見這種模樣的您。」
聞老闆嘴角一翹,眼帶狹促,而毛糰子卻是渾身一僵,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生無可戀。
軒轅天音只一個閃現就自高空消失,瞬間出現在了人群前,她狹長的雙眸似笑非笑地看著生無可戀的毛糰子,在身邊眾人的欣喜招呼聲中,朝毛糰子招招手,道:「人間界崩毀的秩序已經停止,眾神之巔和靈山也依然降臨,您還不歸位嗎?」
毛糰子不情不願地跳到了軒轅天音的掌心裡,懨懨地看了她一眼。
「三姐。」身後傳來軒轅天心的聲音,只見她也瞬間自高空掠下,此時正好走到眾人近前,抬眼就瞧見了軒轅天音掌心裡的毛糰子,狹促地道:「你確定這是天道?」
雖然明知道這姑娘是故意這麼問的,但天.毛糰子.道還是忍不住憤怒地瞪了她一眼。
多年不見,這個小姑娘怎麼變成了這樣一個狹促鬼了???
故意捉弄它一個老頭子有意思?真是沒大沒小!
迎著毛糰子的憤怒目光,軒轅天心有恃無恐地吃吃一笑,而後環顧四周,在瞧見不少故人之後,臉上的狹促之色漸漸消散,露出了真心實意地笑容。
十多年了,離開故土十多年,她終於回來了,真好!
就在軒轅天心在心裡感慨萬分的時候,又是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自虛空走了出來,這二人一出現,十分自覺地各自站在了她和軒轅天音的身邊。
皇明月無比嫌棄地看著毛糰子,陰測測地道:「喲,瞧爺看見了誰?你這老東西也有這一日啊,該!」
這狗東西向來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天道早就免疫了,對於皇明月的一番奚落根本不痛不癢。
倒是東方祁在欣賞了一會兒天道如今的模樣后,道貌岸然地問道:「怎麼不見小六那丫頭?」
「卧槽——-!」
被東方祁這一問,剛剛還在欣喜於軒轅天音他們歸來的眾人頓時一驚,這才想起了被他們暫時遺忘的重要事情。
鬼族神君火急火燎地擠開眾人,不顧皇明月和東方祁陡然陰沉下來的目光,拉著軒轅天音和軒轅天心就道:「快!親家!!!救人去啊!!你們家的那個小丫頭,還有我家的那個臭小子都進入了那個裡面。」說著他就抬手一指天空上的那處依然被禁制封印的裂縫,苦大仇深地道:「不僅他倆進去了,還把剛出生的孔雀大明王一起給帶進去了。」
軒轅天心聞言眼皮子猛地一跳:「誰被帶進去了?剛出生的孔雀大明王???」她下意識地看向了人群中的金翅大鵬,後者在她看來后,了無生氣地點頭。
軒轅天心嘴角抽搐,她家大明王...好不容易盼破殼的孔雀大明王!!!
眼瞅著軒轅天心的臉都變色了,一旁的皇明月咋呼呼地連忙扶住她,哄祖宗似的哄道:「別激動!深呼吸!呼吸!!!你還是個孕婦,不能激動!!!」
這邊軒轅天心在深呼吸,一旁的軒轅天音卻眯眼看向了天空,「那個禁制?」
「是你家小鳳凰留下來的。」鬼族神君苦大仇深道:「她留下的禁制,本君都破不開,想要破開禁制,只能集齊四個創世境同時出手!」
還在深呼吸的軒轅天心倒抽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向天空上的禁制。
鬼族神君繼續苦大仇深:「那裡面是般若的老巢,這都進去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
「小五留在這裡。」軒轅天音聞言后看了東方祁和皇明月一眼,沉聲道:「我們去破開。」
同時,軒轅天音垂眸看向掌心裡的毛糰子,露出了一個頗為核善的笑容,溫溫柔柔地問道:「我家小鳳凰不會出事兒的,是吧?」
毛糰子對上軒轅天音看似溫柔的目光,激靈靈地一抖,而後僵硬地呀了一聲。
「很好。」軒轅天音露出了滿意的模樣,神色越發溫柔了,「那麼還請您即刻歸位吧,要知道您一日不歸位,我這心就一日放不下呢。」
毛糰子顫巍巍地扭身去看聞老闆,企圖拉著生機道一起去歸位。
可聞老闆卻突然抬頭望天,假裝看不見。
他又不是瘋了,好不容易從天道中分離出來,他傻了才一起去歸位。
估摸是瞧出了聞老闆不會跟著自己一道去歸位,毛糰子哼哼唧唧了一聲,周身泛起淡淡的白色光暈,然後在眾人驚訝和期待的目光中漸漸消失不見。
隨後,一股天地之威突然在天地間猛然盪開,所有生靈都在這一刻,彷彿感應到了什麼正在逐漸歸來。
軒轅天音淡淡一笑,再次看向東方祁三人,語氣輕快:「走吧,我們四個去破開禁制,順便去接家裡的那隻小鳳凰。」
話落,軒轅天音閃身掠上高空,而東方祁、皇明月和鬼族神君緊隨其後。
高空中,那道裂縫上的禁制有著金光在流轉,軒轅天音湊近打量了幾眼,眼露讚賞:「難怪需要四個創世境同時出手,好厲害的禁制,無論是我們單獨哪一個來都無法破開它。」
「確實厲害。」東方祁也是含笑讚歎。
皇明月眯眼瞅著禁制上的紋路,嘶了一聲,「這禁制上的力量都已經超過創世境了。」
「當年混天鳳凰的修為本來就超越了創世境。」鬼族神君幽幽道:「不久前那小丫頭跑去血海拿回了鳳凰骨,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但如今的她的確擁有著當年混天鳳凰的力量。可不管她是怎麼做的,轉世了就是轉世了,她強行拿回鳳凰骨,只怕時間越長對她的損害就越大,三位還是不要再耽擱了,你們不著急,老頭子我還擔心兒子和兒媳婦呢。」
軒轅天音被那句『兒媳婦』給弄得臉色微黑,但還是忍住沒有懟回去,面無表情地道:「動手吧。」
四位主神同時出手,若不是這會兒人間界已經崩毀,正被眾神之巔和靈山給撐著,再加上天道正在漸漸歸位,只怕人間界早就已經分崩離析了。
因為人間界現在有了依仗,四人動起手裡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不遺餘力地將自身的力量盡數釋放,而後齊齊轟向了裂縫上的禁制。
與此同時————-
一片死寂的無盡虛空深處,突然爆發出一聲巨響。
狂暴的能量陡然席捲開,一層層的滾滾熱浪向著四面八方衝擊而去,漂浮在四周的隕星在這股衝擊中齊齊被震碎。
這一聲巨響同時驚動了正在跟光罩較勁的祁淵,他突然一愣,而後猛地看向巨響聲傳來的虛空盡頭,俊美的臉龐上血色盡失。
「鳳凰————-!」
祁淵直勾勾地看著盡頭,手中的弒神槍突然墜落,哪怕那滾滾熱浪正在朝他們這裡捲來,他彷彿跟沒看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啾————啾啾啾————-!」
孔雀幼崽發出尖銳的叫喚,提醒祁淵即將到來的危險,可這個男人就跟傻了一樣,不動也不發一言。
「啾————!!!!」
孔雀幼崽掙扎著跳出衣兜,撲騰著只長了一層絨毛的小翅膀費力地飛到祁淵的眼前,綠豆大的小眼睛里滿是焦躁,這股焦躁生生逼得只會啾啾叫喚的孔雀幼崽吐出了人語。、
「啾————!護...好......母親......活下來...找她!!!!!」
活下來,找她!
這幾個字終於拉回了祁淵的神智,他血紅著雙眼看了一眼在眼前蹦躂的孔雀幼崽,面無表情地再次撈回了弒神槍,然後狠狠將弒神槍豎在了身前,跟著一把抓過孔雀幼稚,轉身以後背面對席捲而來的爆炸衝擊。
狂暴的衝擊中,四周的空間開始崩毀,到處布滿了空間裂痕。
而護在祁淵四周的光罩在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中,終於也出現了裂紋。
孔雀幼崽被祁淵護在了懷裡,從旁看向外面,當瞧見光罩上的裂紋后,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里也出現了驚色。
「怕什麼?」
就在孔雀幼崽驚駭的看著光罩上的裂紋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時,頭頂上傳來了祁淵冷靜到了極致的聲音。
「我還沒死,也輪不到你死。」
孔雀幼崽聞言一愣,緩緩地抬頭看向祁淵。
祁淵垂眸看著它,表情依然沒有一點兒父子之情,冷漠道:「你媽將我倆困在這裡,不就是想要我護住你?你若是真死在這裡,那女人瘋著呢,說不定又會想出什麼不要命的作死辦法,死也要將你換回來。」
孔雀幼崽:「......」
雖然但是很高興,不過直覺自己不能高興得笑出來,否則就算不死也要脫一層皮。
更何況這個狗男人...有點不對勁。
「小崽子,你說你媽還活著嗎?」祁淵看著它突然問道。
孔雀幼崽本來想要回一句我怎麼知道,可一對上祁淵此時漠然的目光,它生生將那句不知道給吞了回去,斟酌地道:「肯定...活著。」
「是嗎......」祁淵如呢喃般地又問了一句,隨即,他目光一凜,周身血光和殺伐之氣暴漲,一手死死摁著孔雀幼崽,低喝道:「凝聚你所有力量,護好自己。」
隨著他這話音剛落不就,籠罩著他們的光罩就發出一聲咔嚓脆響,而後砰然破碎。
緊跟著,狂暴的爆炸衝擊瞬間捲來。
孔雀幼崽被死死護在祁淵的胸口,它除了聽見四周呼嘯的風聲,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這波衝擊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孔雀幼崽以為天地都跟著寂滅時,四周呼嘯的風聲終於停了下來。
溫熱的血一滴接著一滴地滴露在孔雀幼崽的頭上和身上,它恍惚中抬頭,卻只瞧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就猛然被扔飛了出來。
祁淵擰著弒神槍,看著被他扔飛出去的孔雀幼崽,在瞧見破碎的光暈里閃現而出的數道身影后,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破碎的前方掠去。
直到孔雀幼崽被趕來的軒轅天音等人接住后,它才晃眼間瞧清了那個背對它快速離去的背影,而只是一個背影,就讓孔雀幼崽的眼裡出現了獃滯。
為了護住懷中的它,祁淵拼盡全力當下了所有衝擊,此時他的背後一片血肉模糊。
「小雞崽,你兄弟這是傻了?」
皇明月拎著獃滯中的孔雀幼崽,朝一臉緊張的金翅大鵬問道。
金翅大鵬小心翼翼地從他手裡搶過兄弟,而後又看向遠去的祁淵,皺眉:「我有點不好的預感......」
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被軒轅天音強硬地打斷:「別亂立flag,天道說了,小鳳凰不會有事!」
一群人追在祁淵的身後朝著破碎的虛無掠去,越往深處去,就越心驚。
到處都是爆炸后留下的痕迹,甚至他們還能從這些痕迹沖察覺出一絲絲殘留下來的狂暴能量。
軒轅天音的臉色越來越沉,眾人心驚膽戰地看著四周,皇明月忍不住小聲嘀咕:「創世境的自爆中,真能活下來嗎?」
話音未落,遭到了所有人的怒目而視。
向來作天作地作空氣的妖神帝君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閉上了嘴。
而沖在最前面的祁淵彷彿看見了什麼,急掠的身形先是猛地一頓,而後瘋了似的又沖了出去。
「那是...什麼????」
所有人都瞧見了前方的情況,所有人也露出了震撼的神色。
只見在一堆破碎的廢墟中,一個約莫有著十數丈高的龐然大物立在一片廢墟之中,那龐然大物周身裹在濃濃金光,金光化為實質,如同一層堅硬的外殼,將裡面的東西牢牢護住,而在這些金光化作的外殼上,隱隱有著神秘的紋路在緩緩流轉。
祁淵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倒了龐然大物前,他趴在外殼前,死死地盯著半透明的外殼裡面,透過模模糊糊的外殼,可以瞧見裡面到處布滿了密密麻麻如同脈絡般的血線,而在這些縱橫交錯的血線深處,一隻鳳凰幼雛只靜靜裹著雙翼,一動不動地蜷在裡面。
祁淵一瞬不瞬地盯著那隻宛如死去的鳳凰幼雛,連呼吸聲都彷彿停了下來,直到看見那隻鳳凰幼雛還有著微弱的氣息起伏后,他才雙腿一軟,順著這個龐然大物跌坐了下去。
後方趕來的眾人只瞧見了祁淵癱坐下去的一瞬,鬼族神君當即老臉一變,惶惶道:「完了——-!看那小子的模樣,兒媳婦大概凶多吉少了......」
不等眾人怒目而視,被金翅大鵬抱在手裡的孔雀幼雛卻突然暴躁反駁:「你才凶多吉少,你全家都凶多吉少,我母親還活著!!!!」
雖然孔雀幼崽十分暴躁,可畢竟孔雀同鳳凰之間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應,這小崽子說出來的話不好聽,但.......
鬼族神君也不在意,更沒功夫跟一隻剛破殼沒多久的幼崽子爭論他的全家也是它的全家這種問題,反而長長吐出一口氣,如同劫後餘生般地哈哈笑道:「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