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回眸。（37）

李延河緩緩睜開眼睛，也許是內心深處深深明白阮小溪就在這裡，所以他對周圍環境的陌生感蕩然無存。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不知不覺就這樣睡去的感覺很好。他輕輕拉開門，這樣繁星滿天的夜空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阮小溪從一旁走來，同他一起看著星空，說：「這裡的夜空很美很治癒人心。」

而此刻，李延河視線所及之處不是星空，而是近在咫尺的阮小溪，在他眼中阮小溪才是他眼睛中最美的星空。

阮小溪看向他，「看你睡得熟，所以沒喊你起來吃飯，現在應該很餓吧，我去給你熱飯。」

李延河輕輕拉住她的手，阮小溪將手緩緩從他手心裡抽出，「小溪，多想再聽你再喊我一聲『無厘頭』……」

「小溪，只有你才能讓李延河做回他自己。你離開以後，他也就跟著消失了，只留下心中無痕的傷和缺憾給我……他帶走了希望與快樂去追逐你，把絕望和悲傷留給停在原地的我去感受虛無與蒼涼。在消逝的歲月里他依舊是滿滿活力、滿懷期待，而我的內心卻越發蒼白無力……我的燃料除了回憶就是我對你的承諾，我說過，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承諾給你我的一生，所以我不能沒有你，今後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再也不會讓你離開。」

「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無法原諒，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只要接下來有你的日子。」

「李延河，我們都不再是任性的孩子……」

「不是任性，我一直以來都想對你負責任。」

當初的李延河也許已經回來了，他的直白，他的執著都容不得阮小溪半句拒絕。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大人，只是因歲月因世事被迫偽裝成一個大人的樣子。在內心深處，在心愛的人面前，他們依舊如初……

他依舊是眼中只有她，只想牽她的手，只想把她攬入懷中，只想交付一生給她的那個他……

他在她心中泛起的波瀾，她依舊不能平息。他的出現，她才發現，原來她心中愛的能力沒有消失，只是她試圖讓愛消失……

回憶像一位使者，千里迢迢地趕來，潤濕了李延河的眼，「你在我生命里出現的那段日子，時間它不能輕易將之抹去，也無法改變我對你的愛意，只會折磨我，並永遠不會幫我填補你的空缺……小溪，你決定離開並不是成全，而你才是我想要擁有的全部。」

看著李延河眼中滑落下來的淚水，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流淚，她的心隨之陣痛著，她明白，在這一刻，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倔強，她輕輕地抬起手，幫他拭去淚水，她眼神中飽含歉疚，「對不起，我錯了……」

李延河輕輕將她擁進懷抱，這個擁抱他失去了很多年，也幻想了許多年。在這一刻，所有的悲歡離合都不及這個溫暖的懷抱，曾經的美好與悲傷彷彿雲煙般升騰在空中，心中的琴弦又彈奏出美妙的旋律，如此甚好……

一聲痛哭打破了這美好的一刻，阮小溪回過頭循聲望去，黑暗中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那裡束手無策地大哭起來，阮小溪聽聲音分辨出是小不點兒，她走上前去一看，果然是小不點兒，看見他哭得那麼傷心，阮小溪關心地問：「小不點兒，你怎麼了?」

小不點兒看見李延河也走了過來，哭得更傷心了，阮小溪把他抱在懷中，「你是有什麼傷心事嗎？你給老師說說，咱們一起想想辦法。」

小不點兒邊哭邊說：「老師，我不想讓你走……」

阮小溪笑了，不知所以然地說：「誰告訴你老師要離開你們了?老師不是說過嘛，老師不會離開的。」

小不點兒指著李延河傷心地說：「可……可是，他是不是要把你帶走?」

李延河無辜地眼神看向阮小溪，說：「我……我沒對他說過要把你帶走。」

阮小溪看到李延河無辜可愛的樣子，笑了，「你看，這位叔叔可沒想把老師帶走。」

小不點兒由大哭轉到小哭，問：「那他來幹什麼呀?」

阮小溪眼睛看向李延河，示意讓他回答，李延河摸摸小不點兒的頭，笑著說：「給你們蓋一所新的小學，好不好?」

聽到答案，小不點兒這才放下停止了哭泣，嘟著嘴委屈地說：「好。」

阮小溪和李延河看到小不點兒可愛的樣子，相視而笑。

「看過了那麼多張笑臉，卻依然覺得你的最好看。」李延河深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