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生

鳥有巢，人有家。

鳥若倦了，會歸巢；心若累了，何處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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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生孩子屬於十二級疼痛。

裴靜深以為然。

即便已經生過一個女兒的她，此時躺在待產的病床上，依然痛得死去活來。

「啊！好痛！」

裴靜雙手死死地抓住病床的欄杆，腳尖蜷縮著深深攥入床單之中，腹部就像是被植入了一台滿是鈍刀的絞肉機，不停地螺旋擰攪。

腰背上不時傳來分娩鎮痛儀『滋滋』的電流麻痹感，但她依然痛得難以呼吸。

「醫生，這鎮痛儀怎麼一點用都沒有？她還是很痛啊！」

剛交完檢查費回來的路一航，在一旁既心疼又焦躁。

「沒辦法，每個人對疼痛的耐受程度不同，看她的樣子，痛閾應該比較低，而且她宮縮太密集，你看這曲線峰值，一輪還沒結束下一輪又來了。」

「啊！」

裴靜再次痛呼，抓住欄杆的手背骨節林立，粒粒泛白。

看她痛苦的樣子，路一航既焦急又無措，「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減輕她的痛苦嗎？」

「你多和她說說話吧，轉移她的注意力。她這是二胎，一般都是發作得快，生得也快，等生了就好了。」

助產護士也很無奈，產婦宮縮太密集，情緒緊繃，她的疏導根本不起作用，興許她老公的陪護能讓她放鬆些。

路一航將他溫熱的大掌覆在裴靜的手背上，安慰道：「老婆，再忍忍，等生了就好了。」

「我當然知道生了就好了，可這小傢伙……啊！」

裴靜已經痛得說話都吃力，路一航什麼也做不了，只得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背，希望能傳遞她一些能量抵禦腹部的疼痛。

「啊！醫生……我好像要生了！」

「這麼快？剛剛才開到四指！」

助產護士微微詫異，快步拉下圍簾便把路一航趕了出去，著手檢查。

「開到八指了，趕緊送產房！」

……

「啊！」

伴隨著一道撕心裂肺的痛呼聲，裴靜在經歷了拆皮剝骨般的疼痛后，終於誕下了一個小小的新生命。

「恭喜你，生了個女兒，六斤一兩。」

「女兒嗎？」

裴靜微愣。

醫生不知是不滿她對自己話的質疑，還是不滿她聽到是女兒后的反應，將孩子抱到她面前，語氣生硬：「你自己看。」

裴靜看著眼前這個滿身紅彤彤皺巴巴的小生命，小腳丫一蹬一蹬的，心中頓時一片柔軟，濃濃的愛意瞬間填滿了整個心房。

她一直以為這胎會是個兒子，因為懷孕時的反應和懷佳佳時完全不同。

雖然有些意外，但對她而言，不管女兒還是兒子，只要孩子健康，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事。

聽到醫生將孩子抱出去交給家屬，裴靜再也抵不住疲憊，緩緩閉上了眼。

路一航看著襁褓中紅彤彤的小不點兒，第一反應便是，不愧是他路一航的女兒，那小嘴巴小鼻子，真是像極了他。

雖然沒能湊成一個「好」字，有些遺憾，但兩個女兒也挺好，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一件暖乎，兩件熱乎，反正他將來煙酒不愁了，只是爸媽那裡……

想到剛剛媽眼中的失望，路一航有些擔憂地朝著門外看了一眼。

門外，王玉梅正在跟路家明打電話，「生了，又生了個女兒。」

「哦！」

一陣沉默后，電話被掛斷了。

「唉！」

王玉梅深深嘆了一口氣，轉身進房照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