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咚咚咚
魚冰凌也安心地等了起來，她甚至到酒櫃里拿了一瓶最好的紅酒，又拿出了一個高腳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張宇是一個很奢靡講面子的人，辦公室是他的牌面，他在酒櫃里放了不少珍稀名貴的好酒，自己都捨不得喝，可惜現在他只能瞪著死不瞑目的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魚冰凌喝他的珍藏。
雖然他原本也打算開一瓶酒來慶祝，但那是為了慶祝兼并魚冰凌的醫院，甚至是如願以償將魚冰凌收入囊中的，畢竟掌握了魚冰凌的命脈，完全可以為所欲為，他以前也通過這種要挾的手段迫使過不少女下屬就範……
哪知道一切都在瞬間化為了泡影。
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魚冰凌皺了皺眉頭，看向了江尋，但江尋只是微微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在意。
一分鐘后，房門突然被「咚咚咚」地敲響了。
魚冰凌端著酒杯，抬著眼睛往門口看了一眼。
敲門聲有些奇怪，正常人敲門，一般「咚咚」兩聲也就可以了，更何況這裡還是董事長辦公室……但是外面這個敲門的人卻用一個非常勻速的節奏，一直在輕輕敲門：「咚咚咚咚XN……」
暗號？
這暗號好隨意。
「看來你的垃圾清理員來得比你想象的快。」魚冰凌轉頭看了江尋一眼。
江尋微微一笑，對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魚冰凌挑了挑眉，還是走向了辦公室大門，準備幫外面的人開門。
辦公室的大門上自然不會有貓眼的存在，這麼古怪的敲門聲也不可能是公司員工發出來的，所以魚冰凌毫不猶豫地就握住了門把手。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一個女聲。
「在不在？」
嗯？來處理屍體還這麼講禮貌？
魚冰凌正要回答，外面又繼續說道：「在不在？」
復讀機嗎你是！
魚冰凌正要一把拉開門，忽然渾身一冷。
復讀機？
怪不得她會有這種感受……外面那個聲音，聽上去一點起伏都沒有，明明是人聲，卻愣是有種機械的感覺，而且就和敲門聲一樣，不斷重複，可不就是復讀機嗎？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換了一句話：「門後有人？」
「有人我就進來了。」
魚冰凌陡然生出了一種詭異的感覺。
門外那個敲門的，恐怕……不是人！
下一秒，魚冰凌就聽到了「吱呀」一聲輕響。
向外推的房門居然往內打開了一條縫隙。
魚冰凌順著門縫看去，卻沒有在門外看到人。
然而就在這時，門縫裡卻突然擠進來一張人臉。
一張無比浮腫，蒼白，像是在水中泡了十天的女人臉，都已經開始爛了，但是臉上卻仍然帶著一種詭異無比的笑容，臉上的肉一擠都在滑膩膩地往下掉落。更可怕的是，她還在往屋內擠！
魚冰凌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噁心感！
「這是什麼鬼東西！」
她雖然可以愉悅地面對人體脂肪層、血管和內臟，但是對這麼丑的東西還是很抵制的！
「別這麼說它，它雖然長得難看點，但是比你將來可要溫和多了。而且你認不出來嗎？這就是剛才那個前台小姐姐啊。」江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鬼才認得出來啊！
不過魚冰凌硬著頭皮仔細辨別了一下……那名前台她只是掃了一眼，但魚冰凌的記憶力很好，這鬼東西，好像的確依稀能看出那名前台的影子。
可張宇那個老色痞請的女員工相貌都不錯，那名前台也是個年輕活潑的美女，怎麼轉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我只是帶了那個男的一點血液，送給這個前台小姐姐當禮物，於是，她體內的東西覺醒了。」江尋聳了聳肩，從一開始進這個公司，江尋就看出來，這個前台的女人，也是鬼的容器。
順便，江尋按響了這座大廈的火警。
正是剛才那尖銳的鈴聲。
就這麼一瞬間的工夫，前台「美女」就已經擠進了大半的身體。
江尋一把將魚冰凌拉到了旁邊：「別傻呆著，趁著地上的屍體吸引了它的注意力，走了。」
魚冰凌這才發現，這坨東西的確是沖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去的。
「這就是你說的垃圾清理員？」魚冰凌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江尋。
「是的，你不覺得它長得很垃圾嗎？它是鬼仆的一種，是最低級的鬼，不過真正的鬼都不承認它也是鬼的一員，大概就相當於我們人類看待大猩猩的態度差不多。但這種東西，用來毀屍滅跡最合適不過了。你別看它慢吞吞的，十分弱小，但這是因為她剛覺醒，即便如此，殺起來也很麻煩……」
說到這裡，江尋露出了一絲回憶之色，然後嘴角一抽：「不知你有沒有見過運糞車爆炸？」
魚冰凌表情悚然。
我沒見過！也不想見！謝謝！
出門前，江尋將暈倒的阿沁背了起來。
真重！！
一開門，外面全是混亂的腳步聲。
火警一響，所有人都往外跑，倒是沒幾個人發現這個怪物。
但是看到鬼仆的，卻都嚇得尖叫不止，畢竟視覺衝擊力太強！
但實際上這個鬼仆剛剛覺醒，動作非常緩慢，而且被屍體吸引，根本沒管其他人。
整個公司頓時全亂套了。
江尋道：「還不趁現在快走？還是說，你真想留下來觀摩一下？」
魚冰凌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沒走多遠，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鬼仆」進入房間后，獃獃地站立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口道：「有人嗎？有人嗎？」
魚冰凌還沒來得及疑惑，就看到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的張宇突然詭異地站了起來，然後晃晃悠悠地走向了鬼仆。
張薇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她主動走向了鬼仆，而鬼仆那張主臉，也就是前台美女，則張大了嘴巴，張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一口朝著張宇的腦袋吞了下去。
嘎吱嘎吱……
張薇的臉上仍然保持著死時的表情，一動不動地排隊等待著被吞下。
很快張宇就被吃了個乾乾淨淨，而隨著鬼仆的身軀一陣蠕動，它的身體更加膨脹，而體表某一處漸漸鼓起，皮下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是張宇，就在這時，張宇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竟然朝著他們看了過來。
這是最低級的鬼？
魚冰凌突然對「鬼」有了真正的認知！·
經過前台時，魚冰凌看到了地上的一雙高跟鞋，好像就是剛才那個前台美女的。
但是江尋是怎麼一眼就知道那個前台也是鬼的？
「鬼仆作為最低等的鬼，其實特徵很明顯。被鬼仆深度吞噬的人，身上會散發出一股特殊的屍臭味，之前那個前台小姐姐，雖然噴了很多香水，但仍然掩蓋不住這股味道。」似乎看出了魚冰凌的疑問，江尋隨口說道。
「是嗎？」魚冰凌回憶了一下，似乎當時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但並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即便注意了也只會當成是體味。
等等！
這時她的臉色忽然詭異了一下，抬起自己的手，放到了鼻尖，吸了吸鼻子。
「你真以為鬼靠味道就能識別嗎？並不是所有的鬼都會像鬼仆一樣，有很多鬼藏匿非常深，根本看不出半點蹤跡，你就不用聞你自己了。」江尋淡淡道。
「鬼還分很多種？」
江尋低低一笑：「多得你無法想象，可以說，每隻鬼都是不同的，哪怕是鬼仆也一樣。當然，鬼仆畢竟低級，所以有著不少共同的特性，比如屍臭味。」
「這麼說來，你有分辨出鬼的特殊技巧？」魚冰凌問道。
江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當然有。
等她們兩姐妹消化完體內的惡鬼，自然就能輕易分辨同類。而她們，就是他分辨出鬼的特殊技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