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劉晗說道:「鍾離昊天處心積慮,連身邊的亞師力量,也多有隱藏。四大金剛只是明面上的,其實卻至少有九人之多。」
「九名亞師?!」李海豐再次大吃一驚,「鍾離昊天派來的,就是號稱四大金剛的四位亞師,宗棠,羅奇,林嵩,唐三。」
「宗棠和羅奇帶去殺老夫的,就有五人。」劉晗答道,「故而鍾離昊天與暗夜君王之間,也許並非僅僅是傳聞。」
李海豐臉上再次愁雲滿布,憂慮重重,苦笑著答道:「這些傳聞,是好多年前的事,自此之後,再無隻言片語。」
劉晗知道李海豐為啥這麼苦著臉。李海豐現在可是把全家老小的性命都給押上了。可是事到如今,才發現城侯鍾離昊天鬼精得很,竟然隱藏著強大的實力。
剛剛解決掉幾個亞師,已經讓他的心情跌宕起伏好幾次,如今又來了個暗夜君王,這根本就不是他能想的事。
這如何不讓他憂心忡忡。
大不了,到時上師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帶著全家老小,卻是走不了的,只能走上刑場,挨上那麼一刀。
劉晗則是在心中暗嘆,面上卻帶著微笑,說道:「事到如今,不管傳言是真是假,都只能看鐘離昊天怎麼出招了。他的死,你再多留點心,有什麼消息立即稟報。」
「是!」李海豐轉身出去,面色凝重,憂心不減。
其實劉晗心裡也挺擔心。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現在的問題,不光是他不知道對方是啥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啥情況。
這種感覺,很是有些怪異。
他甚至都沒辦法去打聽。
城堡裡頭,氣氛很是沉悶。這裡的人,都是李海豐的嫡系,也都跟著李海豐押上全部身家性命,不成功,便成仁。
劉晗就顯得很超然。
十多天來,劉晗每天待在觀星樓里,琢磨他自己的事,根本不摻和李海豐的反叛一事。
但其實,他是外松內緊。焦慮都埋在心裡,沒有表現在臉上,但也絕對沒有他看起來的那麼輕鬆罷了。
他現在就是整座城堡的主心骨。
所有人都聽到傳聞,城侯派來的亞師,都被他這位上師給殺了。
城堡外的軍營,也並沒有什麼異動。
……
這一天,天尚未亮,就風聲漸緊。整個白天,都是烏雲密布,大風一陣緊過一陣。
傍晚時分,大雨終於落了下來,如同天打開一道口子,滂沱大雨,就沒有停歇過。
觀星樓里,燈燭通明。雨點扑打在窗玻璃上,噼里啪啦直響。
劉晗一邊飽覽春色,一邊為李婭檢查,同時跟她閑聊。
經歷過上次走火入魔之後,劉晗驚奇地發現,他現在對這股內心深處的悸動,無需刻意去控制,而是可以更超然一些,如同旁觀一樣,從一個更高的角度,俯瞰著這股慾念帶來的悸動。
其實這幾天來,劉晗每天都給李婭檢查,如今根本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只是他仍然右手手掌撫在李婭額頭上,暖洋洋的氣息,從手掌渡入李婭體內,從頭到腳,流轉一圈,再又流轉回來。
「鼎泰城那邊情況如何?」劉晗重新起個話頭,問道。
李婭低聲答道:「局勢不明。城侯鍾離昊天離世,指定四侯鍾離璟瑜繼位,可是三侯和八侯卻不認可,正在聯手與四侯爭鬥。」
「城外的這支大軍呢?是誰的人馬?」
「十三侯。」
「十三侯?」劉晗一下覺得有些耳熟,猛然想起來,說道,「哦,就是你許配的那個十三侯?」
「嗯。」李婭很是不情不願地答道。
「有意思。」劉晗低聲說道,「你不是說過,十三侯是四侯的人?可是這個時候了,他卻帶著大軍,在這裡按兵不動。看這個樣子,他是有了新的想法了。」
「是,父親也是這麼認為。」
劉晗沉吟道:「其他的人呢?不是還有個右護衛將軍?以及其他的有實權者?都是什麼反應。」
「都在冷眼旁觀。」李婭答道。
「嗯,有意思!」劉晗由衷感慨道。
大家都在觀望。
既是觀望四位城侯繼承人之間的爭奪,也是觀望左護衛將軍李海豐有沒有入主鼎泰城的可能。
窗外漆黑如墨,時不時一道道閃電劃破長空,耀亮布滿夜空的雨簾,然後就是霹靂雷響,震得整個觀星樓簌簌發抖。
觀星樓里,卻是另一番景象,任憑窗外風吹雨打,春意盎然。
突然,劉晗收回手,嘆口氣道:「起來,去那邊穿好衣裙。」
李婭冰雪聰明,聽出來這話里的不尋常,起身,拿起躺椅旁的衣裙,就搖曳著蓮步,往門口那邊走去。
走出不到三步,一道閃電,耀亮整個觀星樓,李婭心中一陣慌亂,感覺整個人都被這道光亮給看了個裡裡外外。
轟隆!
窗外一聲霹靂炸響,呯然聲響中,落地大窗同時碎裂,風雨如晦,倒灌進來。
李婭顧不得劉晗的吩咐,快手快腳,穿上衣裙,轉過身來。
每扇落地大窗前,站著一個黑影,默然不動,如同鬼魅。
風雨挾裹著一道黑影穿窗而入,佝僂著身子,看著觀星樓中的劉晗,以及劉晗身後的李婭,桀桀而笑。
劉晗卻回過頭,很平靜地問道:「你為何還不走?」
李婭此時卻渾然不像那個柔弱的小女子,而是搖著頭答道:「我不走。」
劉晗嘆一聲,問道:「你是用劍?」
「是。」
「這裡可沒劍,「劉晗伸手遞給她一把秋霜刀魚的尖刺,「只有那這個當劍。」
「嘖嘖嘖,這就是李將軍的長女,據聞乃是鼎泰城難得一見的天才,年紀輕輕,就有突破亞師之境的跡象。」那個黑影桀桀笑著說道。
「所以城侯派人給她下毒?」劉晗問道。
「正是。」那人如實答道,「只是看樣子,她已經被你給治好了。」
「你說是就是吧。」劉晗嘆口氣道,「只是你不在鼎泰城待著,跑這裡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會會你這位上師。」
「城侯已經死了?」劉晗問道。
那人桀桀笑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劉晗點頭附和道:「這倒是實在話。人死如換衣,換個人坐上城侯之位,對你來說,就跟換件衣裳一樣稀鬆平常。」
「上師打的也是這個主意?」那人桀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