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1黃泉穿越
漫無邊際的黑暗,穿過青磚鋪成的奈何橋,在那陰冷的黃泉旁,生長著一簇又一簇火紅的彼岸花,沒有葉子,只有花瓣。
傳說黃泉旁的彼岸花摘不得,但是此刻有一個身材婀娜的女鬼,伸手去摘了一朵,頓時她的身子搖搖擺擺的快要變成紙片了。
「蘇婉兒,此處彼岸花不能摘!」忽然鬼差過來,抬起手中的長劍打落了蘇婉兒捏著的一朵嫣紅的彼岸花。
電光火石之間,蘇婉兒忽的記起了自己前世的「豐功偉業」!
卧槽,她有一條蓬鬆的大尾巴,她……她竟然是狐狸精蘇妲己。
萬人唾棄!史書上對她的評價是禍國殃民,反正不是好詞。
「長這麼好看?咋是個傻子?勾魂使者前面沒有和她說彼岸花摘不得嗎?」鬼差見蘇婉兒像個傻子一樣一言不發,以為她就是個傻子。
傻子啥也不懂,不用去孟婆那邊喝湯了,趕緊送這個傻逼女鬼去投胎算了,這麼一想,鬼差拽著她去了奈何橋,但是經過奈何橋的時候,孟婆看了她一眼,旋即對鬼差說了幾句話,具體什麼話,聲音太輕,旁人聽不到的。
……
嗓子乾澀,好想喝水。
這是蘇婉兒醒來的第一感覺。
「渴……渴……」
「阿諾,你待會兒好好勸說青椒。」一個身材魁梧的藍衣婦人,見蘇婉兒醒來,冷冷的眼神睇著蘇婉兒,那眼神鄙夷,以及怨恨,讓蘇婉兒覺得自己是這藍衣婦人的仇人似的。
「知道了。娘,你先出去,姐姐這兒有我呢。」叫阿諾的年輕人嘿嘿笑著,催促他娘出去。
蘇婉兒心想自己這算是投胎嗎?
忽的她的頭疼痛的厲害,有一些片段的記憶衝破了她腦海的封鎖。
原來她就是阿諾娘口中的青椒。
「梅青椒出生時缺了一魂,你摘了彼岸花,正好讓一魂歸位,因此上頭決定,不讓你去投胎了。」這是之前那個拽著她往奈何橋走的鬼差對她說的話。
梅青椒,這名字太土了吧。
「姐姐,你在想啥?」阿諾湊近她,看了又看。
青椒?這是在叫我啊?
蘇婉兒很無奈的發現這個事實,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她以後就是梅青椒了。
「渴……給我水……」她頂著昏沉沉的腦袋,頭重腳輕不說,就是很想喝水,她努力剋制自己悲觀的想法,努力的去適應這具新的軀體。
阿諾急切的起身,去拿著一隻破瓷碗給她倒了一碗水,拿著瓷勺,想要喂她。
「別,我自己來。」看著髒兮兮,缺了個口子的瓷碗,梅青椒唇角抽了抽,立即說道。
實在口渴,硬著頭皮喝了點,一想到這碗邊沿的細菌那麼多,她真的很儘力在喝了。
過了一會兒,梅青椒借口說自己失憶了,讓阿諾大概的說了一下現在是什麼年代,她是誰,她和阿諾是什麼關係,自己到底生的啥病?
她問了很多,阿諾很老實,待她也是真心好,幾乎全說了。
原來梅青椒現在所處的位置是大興國恆州葉縣的直落山杏花村,阿諾叫梅阿諾,是青椒的弟弟,他們的娘叫丁春娘,爹叫梅遷。
「姐姐,你放心,如果娘一意孤行要將你嫁給那個瘸了腿的老光棍,我會幫你逃出去的,你千萬不可再尋死!」阿諾特地望了一眼門外,確定沒有什麼動靜,才湊近梅青椒耳邊,小聲說道。
尋死?搞半天原身是想逃婚才尋死的嗎?
「你去跳河傻不傻,還好有人瞧見,救了你……」接著阿諾絮絮叨叨的說了她一頓。
梅青椒在杏花村呆了幾天之後,發現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必須想辦法逃走,原因之一是她娘丁氏逼她嫁給那個瘸了腿的老光棍當媳婦。
對待親生的女兒?丁氏如何這麼狠心?
這是梅青椒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兒。
無論她做什麼事情,丁氏總是一臉嫌棄的樣子,或者一臉鄙夷,說的最多的一句是,陳大柱家有多好,有肉吃……
青椒真想說你丁氏覺得好,你咋不跟梅遷和離了改嫁去?
梅遷前兩個月得了重病,借錢吃藥沒吃好,人已經死了。那麼買葯花的錢都是借來的,自然是要還的,所以丁氏就想用嫁青椒的彩禮錢去還男人治病遺留下來的債。
正好,整個杏花村,老光棍陳大柱家給的錢是最多的,一兩銀子,而且還不要嫁妝,這麼好的事情,丁氏當然不願拒絕。
再說啊這青椒姿容美麗,任勞任怨,會幹農活,會操持家務,豆蔻年華,已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美人胚子,不知道饞死多少年輕後生,也包括一些老光棍,死了老婆的鰥夫。
到了深夜,青椒的屋子裡進來了一個人影,只是走路有點晃悠悠的,像喝醉了酒的樣子。
青椒趕巧因為一心想逃走,並沒有馬上睡著,而是在記弟弟阿諾說給她的三條逃走路線。
因為擔心青椒會自己想不開尋短見,或者說丁氏怕她逃走,青椒睡的屋子裡沒有利器,更是在青椒進屋后,丁氏把她的房門都給鎖著了!
青椒震驚這個人是如何進來的?
等一張臭嘴靠近她白皙的臉蛋時,青椒方才頓悟,接下來惱怒,臭嘴的主人就是老光棍陳大柱!
原來是丁氏和陳大柱合夥想用生米煮成熟飯這一招逼她嫁人。
好在青椒有所防範,拿起藏在枕頭底下的一個荷包,荷包里裝著迷暈散,是她自己閑時找了草藥配的。
陳大柱哪想到自己中了迷暈散,動也動不了。
門外窸窸窣窣的有點動靜,青椒猜測丁氏肯定不放心,極有可能在等屋內的動靜。
「啊……不要……」青椒機敏的自己當了一回導演。
正當丁氏過來想要叫陳大柱走的時候,青椒朝著丁氏撒了一點迷暈散。
青椒等丁氏迷迷糊糊的時候,把丁氏的衣服全脫光了,把陳大柱的衣服也給脫光了,全給塞一個被窩,再把房門給鎖好了。
做好這一切,青椒也不拖延時間了,想起阿諾給自己的逃走線路,她打算連夜逃走。
只是這麼一來,會不會對不住阿諾?
走之前再見一面阿諾吧,這麼一想,她把丁氏和陳大柱給鎖屋子裡了,她才去阿諾的房間。
她叫醒阿諾,阿諾一看她手裡的包袱,立即明白了她想做什麼?等等,莫非她撞開了門逃的?會不會被娘發現?
「娘今天忘記鎖我的門了。」青椒見他狐疑的眼神看向她的身後,趕緊撒謊道。
「阿諾,你往後好好照顧自己,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是我願意的,是……是娘她逼我的!」青椒語氣頓了頓,伸手去摸了下阿諾的後腦勺,說道。
「姐姐,你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再不要回來杏花村!等我長大了,我會去找姐姐的。」阿諾眉清目秀的小臉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得單薄稚嫩。
「嗯,我必須要走,不走,我就沒有活路了!」青椒目光含淚,在杏花村,只有阿諾對她好,但是她這次必須捨棄他。
「姐姐,這是我藏的玉米餅,你帶在路上吃。」阿諾把丁氏烙的兩張玉米餅用芭蕉葉包好了藏在斗笠下,他指著牆壁掛斗笠的方向,說道。
青椒很是感動,想拒絕,可是看到阿諾真摯的目光,她點點頭收下了。
「姐姐,你快走吧,一會兒被娘發現,你可就走不了了!」阿諾催促道。
青椒接過他遞來的兩張玉米餅塞在了包袱里,然後臨走時,從家裡帶了一把鐮刀,畢竟走山路,鐮刀割掉點野草也好的。
等青椒走後,阿諾心急火燎,擔心青椒的出走會被丁氏發現,於是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再等了兩個時辰,也沒有聽到家裡有任何動靜,他方才困的睡著。
且說陳大柱是先醒的,再看見自己光溜溜的,又看了一眼邊上昏迷的是丁氏,再一看哪裡還有青椒的身影,知道自己被丁氏母女給坑了,他瞬間氣的牙痒痒的,把丁氏叫醒了,讓她還錢!
丁氏也氣啊,她哪能想到青椒竟是個狡猾的,她想起身穿衣要去找青椒,卻被陳大柱要求還錢。
丁氏哪裡還的出錢,她把陳大柱給的彩禮錢已經還給娘家嫂子了,畢竟自己男人生病吃藥,她問娘家嫂子借了點錢的,如今還了一部分,自家開銷可不就得花錢嗎?這會兒讓她還錢,想都別想。
「找什麼找?肯定你們母女倆欺騙我老實人,今晚弄不到她,那就你!」陳大柱畢竟是血氣方剛的男人,這會兒看見丁氏一絲不掛,哪裡還能忍耐,急吼吼的抓住丁氏的肩膀,凶神惡煞道。
丁氏沒有想到自己被自己坑了。
阿諾早上看見青椒的屋子裡走出來丁氏和陳大柱罵罵咧咧的出來,此刻他再蠢笨,他也明白青椒為什麼要逃?
「阿諾,你姐姐不見了,是我叫陳大柱過來一起去找青椒的。」丁氏還想找借口。
但是阿諾也不傻,哪個當娘的會像丁氏這般?在打罵姐姐不管用的情況下,竟把男人送去了姐姐的房間,她這是想毀了姐姐的閨譽嗎?
「呸!你們就是想要害我姐姐的名聲,她已經走了,按照你們的腳程是追不上的!」阿諾把一隻板凳砸向了陳大柱和丁氏。
丁氏擔憂左鄰右舍聽到自家屋內動靜,更怕自己和陳大柱的醜事外泄,忙幫著陳大柱躲開,卻不想陳大柱去撿了牆角的磚塊,猛的朝著阿諾的方向砸,硬生生的把阿諾給砸死了。
丁氏見出了人命,嚇死了,雖然阿諾和青椒都不是自己生的,但是畢竟人命關天,嚇的她頭腦一片空白,還是陳大柱想出了法子。
「你往後對外就說姐姐不肯出嫁,姐弟合夥逃出杏花村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山裡找找,裝裝樣子!里正和村裡人知道了,想必也不會說啥!你看著我幹啥?難不成你想把我給供出去?你別忘記,你現在可是我的女人!」陳大柱凶相畢露,他意思是你不聽我的,特么我把你也給砸死算了。
「可是……可是……」丁氏本來想靠著阿諾給自己養老,但是現在阿諾死了,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呢?也不知道自己的親生女兒在那侯府過的如何?
「可是啥?趕緊和我一起去追那小賤人!」陳大柱找來一張破席子把阿諾的屍體蓋住捲起,扔在了丁氏家的地窖里。
然後他拉著丁氏一起去找青椒。
丁氏也只能應了,跟著他去山裡找人,再找了一些村裡人幫忙一起尋找,找了一天一夜,一無所獲。
青椒對杏花村這一帶不熟悉,所以她不敢貿然走遠,只是覺得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等丁氏他們一撥人尋找未果,青椒才從躲藏的山洞裡走出來,再把樹葉汁抹在臉上扮丑,吃了玉米餅,心裡有些後悔,應該把阿諾一起帶走的,也不知道阿諾在丁氏手裡會不會被揍,但是想著阿諾總是丁氏親生的,應該問題不大……等自己的日子過好了,她再想法子來接走阿諾就是了。
現在她沒法去想別人怎麼樣了,先把自己眼前的困境解了再說。
一路上她餓了找野果充饑,渴了喝山泉水,好幾次險險躲過了野獸的襲擊。她困了爬樹或者找樹洞睡覺,她從不知道自己會有風餐露宿的一天。
又徒步走了十來天,終於走到了一條官道上。
在看見迎面而來的幾匹飛馳的馬兒,馬兒的腳步聲噠噠噠的響著。
能不能問他們要點吃的?沒辦法了,只能碰瓷了!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卻不料前天下過雨,這路上濕滑,這不,她一個大馬趴摔在了其中一匹黑馬的馬蹄前,好在黑馬的主人一聲哨響,馬蹄飛揚,險險避過青椒。
「哪裡來的乞丐婆子?」另外一個騎著白馬的少年郎,怒聲呵斥道。
「小西——」黑馬的主人聞言瞪了一眼罵聲的主人。
哼!少年郎嘴巴撅著,不再說話。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此處?」黑馬的主人聲音如十二月的冰霜,他語氣冰冷的問青椒道。
「我叫蘇婉兒,餓,我……餓……」怕被丁氏等人找到,青椒想用回自己的身份。這會兒,她趴在地上,努力抬頭看向黑馬上的年輕俊逸的紫衣男子,她聲音沙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