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七章 降臨

「還是被他逃走了……」

巫彭與有窮石對視一眼，長長嘆了一口氣。

兩人已經盡其所能消滅大危分割出來的殘魂，但大危一心想著逃跑，還真奈何不了他，終究還是有幾片殘魂逃離這地方。

對大危來說，只要逃脫一片殘魂，便意味著大危的重生。

「這傢伙，真是太狡猾了……」

有窮石嘆息一聲。

「必須要殺死他！」

巫彭對大危有著足夠的了解，清楚這傢伙只要不死，就能折騰出足夠多的麻煩。

殘魂狀態的大危，力量固然被削弱，沒有了軀體的約束，在天帝陵中，斐也就擁有更快的速度。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應該去找秦石的麻煩了……」

巫彭很快就想到大危眼下還能做的事情。

「去阻止他吧……」

有窮石抬眼望向化成石像的何理，又低頭看了看躺在一邊，昏厥過去的伊萬，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還有事。」

巫彭沒有問有窮石還有什麼事，而是點了點頭，提起重斧，大步離開。

「神王說……如果有人替代了我的位置，意味著，事情迎來最好的轉機……既然如此，就可以大膽實行最終的計劃……」

有窮石一步沒入了黑暗之中，就此消失不見。

……

秦石再次推算了何理的命軌，這一次，他清楚感知到，何理的命運之線已經斷掉。

這意味著，何理已經不存在了。

聯繫到所看到所感知到的一切，秦石自然清楚何理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該到我了……」

「玄武之力！」

秦石攤開手掌，玉心在他手中散發著淡淡的輝芒。

他臉上浮現痛苦之色，將神力和天帝的規則從體內抽離，這個過程所要承受的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

只是對秦石而言，這種痛苦，他承受得起。

「吼……」

依稀之間，秦石甚至能聽到有異獸之聲在耳邊低吼。

「住手！」

「你在幹什麼！」

「褻瀆，這是絕對的褻瀆！」

「阻止他！」

無數嘈雜的聲音，從他心底響起，也可能來自外界，但此時秦石根本沒有分心去想這些混亂的聲音來自何處。

「坦布霍斯失敗了……我們必須動手！」

但恍惚之間，秦石還是從混亂的噪音中聽到無數邪惡聲音匯聚起來的心聲：「我們必須匯聚力量，攻入星垣之中……」

「損失在所難免，但這是唯一的機會……」

「最多，宇宙再次被重啟，但秩序之主，再也沒有重啟的能力了……下一次輪迴中，勝利終歸我們！」

「行動……」

「還好坦布霍斯的坐標還在……我們還能進去！」

一個個混亂的聲音浮現在心底，秦石也意識到，自己沒有了太多的時間。

「人類！住手!」

而就在這時候，秦石也聽到身後傳來小玉的聲音。

聲音是小玉的，可從語氣態度看，說出這一番話的，絕不是小玉本人。

秦石心一顫，回頭看到小玉，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身體微微發顫，緩慢地朝他走過來。

「不是小玉……」

看到小玉眼中亮起的星輝，秦石感覺背後發涼。

「玉心……給我玉心！」

小玉發出嘶啞的低吼。

「別……繼續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但隨著小玉身體一顫，小玉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還能控制得了身體，只要玉牘回歸本位，它們就徹底失敗了。」

「小玉……」

秦石看到小玉的右眼，恢復了原來的色彩。

「該死的玉屍……一旦天帝計劃成功……你會死！你們都會死！」

「你跟我們一樣，應該站在一起，對抗邪惡的天帝……」

坦布霍斯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是它的話根本無法說動得了小玉。當小玉決定做一件事之後，任何人都別想讓她改變念頭。

「秦石……別這樣！」

坦布霍斯用著小玉的聲音發出哀求：「你不能這樣子……你這樣會殺死我的……我，我是小玉啊！」

佔據了小玉部分意識的邪神，自然能從小玉的意識里得到關於秦石的信息，通曉秦石的為人。

在坦布霍斯看來，秦石的性格偏向善良甚至是軟弱，對冒犯他的人，大部分時候都是寬容，哪怕是害他幾次的死敵，也會寬恕。而小玉拯救了秦石的性命無數次，小玉在秦石心裡的份量可不輕，用小玉的身份去遊說秦石，會更容易成功。

果然，聽到這一番話，秦石心神便亂了起來。

「不用管我。」

只是小玉對身體依舊還有控制權，在意識的搶奪中，還能搶回部分主動權，她聲音急促：「只有你成功了，我才能活下去！不要受邪神的蠱惑！」

小玉的表情痛苦，為了抵抗坦布霍斯的控制，她已經竭盡全力。

「知道了！」

秦石聲音發顫，然而他清楚自己這時候該做什麼。

「該死的！」

見秦石無法說動，小玉也不配合，甚至還在極力抵抗它，坦布霍斯暴怒無比，控制著小玉的身體，朝秦石衝過來。

只是沒跑出幾步，小玉的身體便僵住不動，甚至還往後面走了幾步。

「玉屍……你是想同歸於盡？！」

坦布霍斯怒不可遏，甚至有失控的跡象。

「你敢……嗎？」

小玉艱難地發聲。

坦布霍斯報以怒吼。

它的確不敢，也不願意。

「它們……它們已經知道我的遭遇，你的掙扎是徒勞的，它們，它們已經降臨了……」

坦布霍斯控制著小玉的身體，艱難抬頭。

而小玉也看到，天穹之上，無數個七彩斑斕的光球正急速墜落。

「秦石……快一點。」

小玉聲音緩慢，痛苦地說道。

坦布霍斯自身就是污穢和混亂的代名詞，容納這麼一尊神祇在體內，哪怕不做什麼，它的神力也能污染小玉的意識。

更不用說，此時坦布霍斯正在竭盡所能搶奪她身體的控制權，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超出了小玉的極限。

「昂……」

就在這時候，秦石手中的玉心發出一聲玄龜之音。

瞬息之間，玉心化成了一塊青玉狀的玉牘，一個個隕石文從中浮現。

「好了！」

秦石一手將玉牘安置在基石之上。

「轟隆……」

一個火球落在天帝陵上方，化成一片深綠的液體，往下滲落。

「蓬……」

幾乎同時，天帝陵發出一聲輕響，彷彿雨天有人撐開了傘。

深綠的液體便像落在傘面上的雨水，瞬間被彈開。

「不！」

這麼一瞬間，有無盡聲音在秦石耳中響起，混亂、污穢，邪惡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