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談話
「能不能勞煩各位幫我開一下門呢？」熟悉的聲音透過不算太厚的門板，傳進了屋內，等待已久的希爾萊頓頓時面露微笑。
「當然了，克爾維斯先生。」希爾萊頓說著，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坐在他一旁的男人，對方當即起身，打開了門。
摩爾西斯出現在了屋內四人的面前，他今天身穿一襲黑色塔索克正裝，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手持那根藏有'御魂'的手杖，顯得頗有貴族氣質。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感謝您願意接受在下的邀請。」希爾萊頓起身，微微欠身道。
摩爾西斯也回了一禮，隨即把視線放在了屋內其餘三人的身上。
「啊，忘記介紹了，是在下的疏忽。」希爾萊頓笑了笑，逐一介紹道，「坐在在下對面的這位美麗的女士，是港口區的女王，也是拜厄先生曾經最大的合作對象…」
「叫我萊爾就好了，學者先生。」萊爾用冰冷的語氣打斷了希爾萊頓的話，並上下打量了一番摩爾西斯。
她特意使用了「學者」這個稱號，就是為了試探一下對方是否真的是第三階級。
畢竟只有到了這個階級，才算是配得上「學者」的名號。
「哈…如您所見，萊爾女士不太喜歡別人談論她。」希爾萊頓尷尬地笑了笑，繼續道，「坐在她旁邊的那位，是沙列烏斯有名的情報販子，佐特先生。」
那名皮膚慘白的年輕人對摩爾西斯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佐特先生曾經掌管著許多個小型的情報小組，可以說整個沙列烏斯都在其眼下…」希爾萊頓又繼續介紹道，而這次，他又被打斷了。
「不過列儂.希文斯已經霸佔了近乎全部的情報小組，我現在是萊爾女士的部下了。」佐特操著沙啞的嗓音說道。
「最後是我，我叫馬克，是希爾萊頓先生的部下，中午好，先生！」那名幫摩爾西斯開門的壯漢在佐特說完后立刻用大嗓門來了個自我介紹。
「諸位午安，在下克爾維斯，只是一個初到沙列烏斯的小人物罷了。」摩爾西斯微笑著點了點頭，順便也學著樣子，介紹了一下自己。
其餘幾人皆是以微笑回禮，壯漢馬克在介紹完之後就坐了回去，所以摩爾西斯就只能坐在了靠門的位置上。
「行了，現在人也到了，介紹也介紹了，該說正事了吧？」見摩爾西斯坐下，早就已經有些不耐煩的萊爾立刻開口道。
「何必著急呢，女士。我想各位應該都還沒有吃過午餐吧？」希爾萊頓依舊擺著那張面帶禮貌微笑的臉，用和善的語氣說著。話音剛落，他抬手打了個響指，不出一分鐘，早就等候多時的服務員推著裝滿食物的小車走了進來。
「這可是卡特倫餐廳最頂級的餐食，每一份的價格都不下二十金幣，這一頓午餐可是讓在下出了不少血啊。」希爾萊頓看著那服務員把盤子一個個地放在幾人面前，微笑著說道。
「呵…算了吧，誰不知道你希爾萊頓的財力，這區區上百金幣又能算得了什麼？」佐特當即嗤笑道，不過他也沒再多說，畢竟還要跟對方合作。
摩爾西斯沒有對此發表看法，近兩個月的生活已經完全摧毀了他過去十幾年的金錢觀念，他也終於意識到了，這個社會的階級差距有多可怕。
富人們一擲千金，只求一頓可口的午餐；窮人們緊衣縮食，卻只能勉強度日。
他不想去評價這種現狀，畢竟這不是他自己說「我不贊同」就能改變的事，況且，此時此刻他正在享受一份「富人的午餐」，自私的說，這種感覺還不錯。
「夠了，克爾維斯先生，說說你的立場以及想要得到的利益吧，這是一次愉快合作的必要前提。」萊爾顯然沒有享用午餐的心情，與在場的其他人不同，她的勢力目前還沒有遭到列儂.希文斯的入侵，也正因如此，她也更加擔心這件事的發生。
「立場？我想您搞錯了些什麼，這個問題您應該去問希爾萊頓先生，我是他的合作者，我的立場就是他的立場。」摩爾西斯一邊切割著一份肉排，一邊笑著說道。
他當然不會與希爾萊頓站在完全統一的戰線上，但現在他需要藉助這個老狐狸來試探萊爾，畢竟他不了解這位「港口區的女王」。
聽到摩爾西斯的話后，希爾萊頓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當即開口道，「當然，在下和克爾維斯先生是合作者，也就是說，此時此刻應該率先表態的人，是您，萊爾女士。」
「哼…又來這套，你這老狐狸就是不肯先把話說死是嗎？」萊爾看都沒看一眼面前正冒著熱氣的食物，她的眼神極其冰冷，死死地盯著希爾萊頓那張臉。
幾秒鐘的冷場后，她似妥協般的開口道，「我的立場很簡單，我與列儂.希文斯勢不兩立，若他不把手伸向港口區還好，若是伸了，那我絕不會像某個傢伙一樣狼狽逃竄！」
希爾萊頓知道對方在諷刺他，不過他沒有生氣，反倒是坐在萊爾身邊的佐特臉色有些難看。
「我與你達成合作關係的目的，是以某種方式來保存我的勢力，這種方式可以是和平談判，也可以是武力…」說到這，她瞥了一眼佐特，後者此刻的表情略有些猙獰，彷彿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列儂大卸八塊一樣。
「這是很不現實的想法，女士。」摩爾西斯突然開口道，「和平談判是建立在雙方擁有同等力量的前提下的，恕我直言，我不認為在坐的各位加在一起能夠與列儂.希文斯分庭抗禮，而在這種前提下，第二種選擇也就自然是個笑話了。」
「混蛋，你這傢伙是在瞧不起我嗎？」萊爾將視線投向了摩爾西斯，語氣頗冷道。
同時，一陣精神壓迫襲向了摩爾西斯，這招是精神系超然者最基礎的攻擊手段，當初克拉備也曾用過。
希爾萊頓也是精神系超然者，自然察覺到了這道攻擊，不過他沒有阻止，畢竟這是一個試探摩爾西斯的好機會。
萊爾是第三階級的超然者，按理說，如果摩爾西斯真的是第三階級的學者，那就自然可以抵擋下這道攻擊。
不過現實是，摩爾西斯沒有去防禦，只是自顧自的吃著食物，任憑那道攻擊命中了自己。
就在萊爾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準備出言諷刺時，卻發現摩爾西斯並沒有像她所想的那樣仰面栽倒下去。
他只是略微露出了一點痛苦的神色，就好像被剛剛吞下去的肉排噎到了一樣…
「我無意冒犯您，女士，我只是在闡述自己的觀點罷了，無謂的自信只會害了你。」摩爾西斯咽下食物，開口說道，「想必各位調查了列儂.希文斯這麼久，應該也得出他為何能叱吒風雲的緣由了吧？」
「切，一個神眷者罷了，別以為我…」萊爾是個死要面子的人，所以此刻就算她自知自己不佔理，卻也嘴硬的說了下去。
「行了，女士，您需要冷靜一下。」希爾萊頓適時出來打了個圓場，並說道，「那傢伙已經可以確定是與教會達成了合作，但目前還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人為他提供了神眷，不過看他最近的高調風格，以及頂著'拉卡斯逃犯'之名卻依舊沒引來神宮追捕的現狀來看，這傢伙很可能是許可權很高的神眷者，而且身負重要任務。
「所以，以此為前提，在下不建議與其正面對抗，放棄一部分眼前利益，才能在未來的沙列烏斯生存下來。」
希爾萊頓說完后，就抬眼看了看摩爾西斯，又補充道，「別誤會了，在下的目的不是投降，而是成為與列儂.希文斯同等級的勢力，有時候，當第二名沒什麼不好。」
「所以呢，我們現在到底在商量些什麼？」佐特不耐煩的喊道，「我不喜歡你這種說話方式，希爾萊頓。把計劃挑明吧，我想萊爾女士和我是一樣的想法。」
萊爾聳了聳肩，以表示自己的贊同。
「看來各位對長篇大論都不太喜歡啊，那好吧，就讓我說一下我的想法。」希爾萊頓見狀，笑著說道。
隨即，他話鋒一轉，面向萊爾，詢問道，「想必女士您的勢力範圍內，最近發生了不少來自列儂.希文斯的'試探'吧？」
萊爾微微瞥眉，稍微在腦海內組織了一下語言后，開口道，「最近確實有許多港口區外的生面孔到處壞規矩。」
她沒有詳細說明，因為這可能會關係到她生意上的秘密。
不過希爾萊頓對那些事並不感興趣，至少現在不感興趣。他點了點頭，回道，「我的手下們也跟我說過類似的情況，想必這是列儂的一次次試探、或者警告，而我們要做的，就是正面回應！」
「說明白些，我剛剛說過…」佐特再次不耐煩的說道，不過壯漢馬克立刻打斷了他。
「希爾萊頓先生的意思是，逮捕並囚禁一批這些示威者。」
「可你剛說過不想跟列儂產生正面衝突。」佐特聞言，立刻皺眉道。
「這可不是正面衝突，只是對他的回應罷了…若我們一直忍著，他就會認為我們可以忍讓更多。」希爾萊頓抬起一隻手，繼續道，「只有打破他的這種想法，才能建立談判的基礎！」
他一邊說，一邊握緊了拳頭。
一旁的摩爾西斯沒有搭話，一方面來說，他不在乎這些人跟列儂的關係，他想要的僅僅只是對方的情報罷了。而另一方面，他正在承受剛剛那道來自萊爾的攻擊。
是的，他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輕鬆，他此刻只是利用自身精神世界的特殊，將那道攻擊引到了意識深處慢慢消磨罷了。
剛剛他開口說那一大段話，就已經快讓他力竭了。
而那邊，希爾萊頓依舊在進行著解說。
「這次抓捕必須夠快且徹底，最好在一夜內就拔除整個港口區的釘子…」希爾萊頓說到這，抬眼看了看另外幾人，微笑道，「憑藉萊爾女士和佐特先生的情報，再加上我們所有人的力量，這種事是可以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