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珀瓦爾的筆記
中午時分，摩爾西斯離開了克拉備的辦公室。一個上午的時間裡，他已經學習了「學者」職階的大部分基礎知識。
這其中包括但不限於精神力的使用原理與鍛煉方式，以及一個最基本的法術的使用方式。
「冥想」，這就是它的名字，這是個十分基本的法術，而它的應用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引導奧能來強化精神體。
雖然它很簡單，但卻是學者乃至所有精神系超然者一生都必須不斷練習的法術。
「冥想」可以輔助提升精神力水平，還可以鎮定心神，幫助大腦在特定情況下保持清醒。對於一位精神系超然者來說，這就和一位戰士鍛煉身體一樣重要。
克拉備這一上午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指導摩爾西斯學習使用「冥想」，這並不算是個很難的法術，只要稍微入門，就可以輕鬆運用。
但這個入門，卻頗有些難度。
這一個上午，克拉備都在指導摩爾西斯去利用精神力，並特意加強了周圍的奧能密度，但他依舊沒能完成「冥想」。
這是他成為超然者前最重要的一步，也就是「引動奧能」。有能力引動奧能，才能藉助輔助儀式來讓精神體升華，成為一位精神系超然者。
摩爾西斯匆匆去吃了午飯後，就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因為一上午的練習，他的頭有些疼，所以他並不打算繼續練習，而克拉備也提醒過他不要逞強，否則很可能適得其反。
回到房間后，摩爾西斯先是拿出了那本原本屬於父親的筆記。
看著那破舊的封面，他一時間竟然忘了翻開它。
「這就是'隕荒'的標誌？」摩爾西斯看著封面上的那個紋章，低聲自語道。
對於隕荒這個單詞，他也不是第一次聽說了。在教會的學校里，他就曾經聽說過有關隕荒的事情。
那位負責講課的教師這樣稱呼它—一個延續了幾百年的反抗組織。
這就和帝國境內很多大大小小的反抗組織的描述一樣，沒誰會想到，它竟然跟上個紀元的莫瑪帝國有聯繫。
摩爾西斯一邊想著，一邊翻開了那本筆記。
在第一頁上，一個名字映入了他的眼帘。
「珀瓦爾…」他輕聲念道。
沒有寫姓氏，僅僅只有一個名字被書寫了下來。有關這一點，摩爾西斯並沒有感到疑惑，因為在上午時，克拉備已經跟他簡單描述過了他的家族。
這是一個沒有姓氏的家族…
隕荒的初代領袖認為，既然他們的神已經隕落，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再有人配用「莫瑪」這個單詞作為姓氏了。
摩爾西斯再次翻動筆記，看到了曾經由他父親記錄下的文字。
「965年三月八日，天氣晴朗。我想永遠銘記這一天，屬於我的後代終於誕生在了這個世界上，我叫他摩爾西斯，莉安娜說她喜歡這個名字。」
摩爾西斯愣了幾秒，隨即嘆了口氣。
莉安娜是他母親的名字，根據克拉備所言，她死在了帝國對隕荒總部的那次圍攻中。
繼續翻開下一頁，摩爾西斯發現後面記錄的日期並沒有承接前一頁。
「看來父親他僅僅只是記錄了一部分重要事情…」摩爾西斯自言自語道。根據時間來看，珀瓦爾的第一篇筆記寫於965年，也就是十六年前，距離隕荒毀滅還有四年。
摩爾西斯將視線投向了第二篇筆記，這一篇相比於前一篇要長一些。
「965年五月十八日，陰。我剛剛結束了一次有關總部安全問題的會議，那些老掉牙的傢伙認為我們應該請新的學者來設立新的法陣，而不是應用那些斯坦提克帝國產出的先進軍火和蒸汽機械。
莫瑪神在上，他們的腦子是不是都被泥土塞滿了？時代已經變了，一個普通人拿上一把左輪手槍甚至有可能擊殺低階超然者！更何況那些火力更甚的武器了…我敢打賭，要是有一天隕荒被毀滅，罪魁禍首一定是那些槍炮！」
大約一百年前，蒸汽機從主大陸最新崛起的麥迪奇斯王國中誕生，並在五十年內被廣泛的應用到了全世界。
熱武器的誕生時間要比蒸汽機早的多，但卻也是在近幾十年才被廣泛使用的。
摩爾西斯的腦海內回想起了相關的知識，同時他的嘴角也微微上挑了幾分。
這本筆記讓他對父親的性格更加了解了，同時他也能更好的了解隕荒這個組織內部的信息。
正想著，摩爾西斯翻開了下一頁。
「965年十月三日，跟'天隱'的交易完成的很順利，那批軍火已經在上個月抵達隕荒總部。而在昨天，各種先進的機械設施也已經建造完成…隕荒完成了它的蛻變！但讓我很悲傷的是，我的朋友克拉備.克里維離開了隕荒，他在幫助我們進行最後一次法陣鞏固后就走了，臨行前僅僅只跟我道了別。
克拉備告訴我，他已經厭倦了超然者的生活，想休息了。他將前往沙列烏斯行省的赫爾城，聽說那是他的故鄉。
那些老傢伙應該會很驚訝才是吧？一個十分搶手的學者竟然會選擇退出超然者世界？呵呵…要是他們知道克拉備這麼多年都無法晉陞的原因是他自己不想晉陞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祝我的朋友一路順風，也願他以後都不被超然世界所波及…超然者雖然強大，但卻終歸是深陷於危險中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摩爾西斯他不要涉足超然世界，不…應該說是讓他不涉足隕荒，卻擁有獨善其身的實力。」
看完了這篇筆記后，摩爾西斯沉默了很久。從這裡，他知道了克拉備的過去，也了解了父親對他的期望。
「父親不打算讓我捲入隕荒的相關事情，是因為那過於危險嗎？還是說老頭提過的那個'命運詛咒'？」摩爾西斯想起了克拉備在給他選擇時說過的話。
那番話克拉備在上午也詳細的描述了一次，意思就是他們家族的超然者會經常感受到一種呼喚。
那是來自某個方向的、源自未知存在的呼喚。有家族先輩認為這源自莫瑪神的遺體，畢竟神靈的肉身就算死亡，也會表現出很多活著的特徵。
但九百多年過去了，隕荒已經從一個大型復國組織變成了一個不敢露頭的地下組織，關於這呼喚的問題卻依舊沒有解決。
家族先輩認為，它來自靜海另一端的荒古陸—一片未經探索的的荒蕪大地。
東大陸與荒古陸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太遠，雖然一側是世界上最大、環境最惡劣的風暴之洋，但另一側卻是世界上面積最小的海洋—靜海。
但卻從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成功跨越靜海，因為這是一片完全無風的海域。據傳聞，曾經海上有一位名為海神的神靈，他選擇了靜海作為棲息地，故而這裡才會靜而無風。
因為靜海的特殊，傳統的帆船根本不可能跨越它，而又因為靜海內部大量存在著海族怪物，所以蒸汽船想要穿越它也需要強力的裝備。
這種裝備就算是帝國也很難拿的出，更何況隕荒這麼個小組織了。
而另外一邊也一樣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在風暴之洋與荒古陸交界處，有著天然的奧能風暴，就連第七階的超然者都很難接近。
再加上南端的淵海是路人皆知的人類禁區，所以荒古陸可以稱得上是一處與世隔絕之地。
摩爾西斯現在還不是超然者，但他感覺得到，總有一天，他得想辦法前往那片荒蕪的原始大地。
這是他的命運！
這是所有莫瑪後裔共同的命運！
「這也是隕荒的目的…」摩爾西斯躺了下來，眼睛望著天花板上的的花紋，口中自言自語道。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繼續翻看起那本筆記來。
「967年三月一日，晴。在塔索克城設立的小組被一網打盡了，只有前去負責傳遞信息的副官列儂.希文斯逃了回來。
列儂告訴我說，神宮把那個小組當成了普通的犯罪團伙，因為他們並沒有留下任何活口，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雖然隕荒沒有暴露，但畢竟有四位兄弟永遠離開了我們，我的心情很差，願他們可以回歸先祖的神國，在那裡永遠活下去。
列儂的報告讓我們明白了很多事，我決定在近期召回大多數小組，或者讓他們輪班，盡量提高安全程度。」
摩爾西斯看著這篇筆記，眉頭一點點地皺了起來。
「這件事發生在隕荒被帝國圍剿的兩年前，會不會與之後的圍剿有關聯呢？」他想到這，連忙快速將後面的筆記瀏覽了一遍，並最終在後期的幾篇筆記中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969年五月七日，小雨。周邊的神宮成員越來越多了，而且聽說有軍隊在朝著這邊集結…自從總部方面的安全措施加強后，沒有任何一個弟兄被抓住過，為什麼會被發現呢？
除了兩年前的塔索克城小組外，沒有其他答案了…那支小組肯定有活口被俘虜了，而且他沒有抗住帝國的嚴刑拷打。
但列儂的話都是真話，這毋庸置疑。哈特斯先生的測謊手段不可能出錯…難道帝國方面有可以對話靈魂的牧魂者？
不管是什麼，我們都太大意了…但說什麼都晚了，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退路，最多一個月，帝國就會發動攻擊。
莫瑪神在上，我們該怎麼辦？」
摩爾西斯放下了筆記，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列儂.希文斯…」摩爾西斯念了念這個筆記中提到過的關鍵人物。
「那傢伙很可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