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事出因果
林染樂呵呵解釋：「為了防止下邊的鬼魂借光窺探，很長一段路都沒有光，下去需要到房裡拿油燈，跟我來。」
雲如蘇恍然大悟，「上邊接近地面的是冥王的住所，底下才是地府？」
「對。」林染笑眯眯回答。
「我以為一起的。」
「才不要一起，一旦判了刑會各種掙扎吵鬧，覺都睡不好，而且為了嚇有罪之魂，地府陰森，住那裡會瘋掉。」
林染邊說邊帶她往前走，拉著她的手走得飛快，到了第一層第一間房，推開房門，三十餘盞油燈一盞一盞整齊排成兩排。
門外傳來說話聲，由遠及近，雲如蘇回首望去，只見幾個女判官說笑著向這邊走來。
然後眾星捧月般中心是林染，言談間好似小團體。
雲如蘇因為從小被霸凌，長大不僅沒有幸免於難，反而遭受更嚴重霸凌與侮辱，對這些小團體有極強心理陰影，她們一來，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林染似察覺，也好像沒察覺，總之突然轉身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推到眾人中間，雲如蘇措不及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勉強站穩之後看到眾人圍著自己，又慌又亂。
林染輕輕笑，「這些都是判官，你們認識認識，往後要好好相處呀。」
她話音落下，幾個判官開始自我介紹，雲如蘇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臉色煞白，只想讓她們不要靠近她。
其中一個女判官推了她一把，「問你話呢。」
林染拉住對方的手，「那麼粗魯做什麼，你看她的手多細啊，一不小心弄斷了怎麼辦。」
對方悻悻收手，雲如蘇回過神，竭力忍住哆嗦，問：「問了什麼……」
「你叫什麼。」
「雲如蘇，」雲如蘇不想理她們，可又不敢不理，條件反射地回答，「雲朵的雲，如果的如，蘇州的蘇。」
看著將她圍在中間的一伙人，她又慌又怕，額上浮冒冷汗，往日被堵在女廁扒衣圍毆的場景浮上心頭。
她咽了一口唾沫，林染忽然抓住她的手，「咦？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天……天生的。」
「都說手腳冰冷的人上輩子是小天使~」林染眉眼帶笑，「小天使~」
她這一聲「小天使」，雲如蘇渾身發冷，后脊骨發冷，低下頭，什麼也沒說。
「走走走，咱一起帶你參觀判官園，」林染眉眼帶笑，「好久沒來新判官了，人多也好熱鬧熱鬧，你說對吧？雲判官？」
雲如蘇低著頭，「嗯。」
林染再度挽起她手臂，一行人來到一處高樓，指了不遠處一座高大宮殿，「看，那就是冥王府。」
冥王府的方向隱約飄來琴聲，除雲如蘇之外，其餘幾個女子都很興奮，林染更是激動不已，滿臉崇拜，「你聽。」
雲如蘇聽不出好壞，隔得太遠了，又不好潑冷水，於是岔開話題：「冥王養了琴師？」
「沒有，冥王府很少人，十餘個小廝侍女，還有幾個鬼將和護衛隊。」林染答道。
她眼神發光，說起冥王來，滔滔不絕，「冥王無所不能，彈個琴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他之前還畫水墨畫，下棋，舞劍，什麼都會！」
林染激動得難以自持，另幾個判官卻怕被其他人發現她們在這裡覬覦和討論冥王，「走吧走吧，若冥王知道我們在這裡說他，他會不高興。」
「會罵人嗎？」雲如蘇問道。
「才不會，冥王最最溫柔了，我還從沒有見過他生氣。」林染一臉驕傲。
林染話音落下，其餘幾人都在附和，「是的。」
「對對對。」
林染抓著雲如蘇的手，「去過食堂了？」
雲如蘇搖搖頭。
「那我們走吧，帶你看看去，這會兒應該有人吃宵夜呢，你若想吃，也可一起呀。」
「……好。」
她們走下高樓，走到院子，林染遠遠看見林青時在和小廝說話，拖著雲如蘇飛奔往他那去，也不管雲如蘇樂不樂意，「青時哥哥，你怎麼來這裡了？」
林青時淡笑，目光落在雲如蘇身上，「冥王命我帶她熟悉判官事宜。」
「奇怪，女判官一向由女判官帶領，怎麼她由哥哥來帶？」
林青時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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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如蘇死亡前三個月
冥界
溫若愚和林青時正在下棋，溫若愚落下黑子之後，平靜說：「過兩天有個女孩來。」
林青時沉默一會，抬眸問他：「是玄魂石么？」
「嗯，你明天忤逆我。」
「打你可以嗎？」
「可以。」
「嗯。」林青時點頭，過一會又問：「必須來冥界嗎？」
「阿修羅道快找到她了，沒有比冥界更好的選擇，你莫聲張，莫讓任何人知道，以免多出一分危險，雲如蘇一旦被他毀掉，世上再沒有制衡他的人，會陷入一片混亂。」
「啟花知道嗎？」
「知道，世世代代都是他負責看守，現在阿修羅摸索邊緣，若不加以阻止，恐最後生靈塗炭。」
林青時笑，「你倒是心懷天下。」
「非是如此，死的人太多，冥界地牢裝不下。」
林青時看著眼前泰然自若的男人，抿了一口茶，暗笑，口是心非。
溫若愚瞥了一眼，「到時讓她作為判官留下來，你作為判官升上來，帶她最好，不落人口舌。」
「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從判官升為護衛，又要我回去。」林青時似怨非怨。
溫若愚笑而不語。
玄魂石作為玄魂劍的獻祭品，是阻擋阿修羅道武器，保護它，是每一屆冥王的職責，也是每一屆冥王的宿命。
捨命也要保護的東西，最疼愛，最受寵，可最後時機成熟，她就是個祭品。
翌日，林青時找了個理由與溫若愚吵起來，氣得臉紅，眾人攔都攔不住，最後甚至打了溫若愚一耳光。
溫若愚大怒，降他為判官。
林青時默默搬進判官園，耐心等待雲如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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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時將幾個面具交給雲如蘇，囑咐她早點休息，然後離開了。
林染牽著她的手，「走吧走吧，我帶你去外邊看看。」
雲如蘇又困又累，早想休息了，打了個哈欠，林染當沒看見，拉著她就要走。
雲如蘇第一天來，一下子給她這麼多信息，還想帶她去，根本消化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