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勇氣
一夜宿醉，夏彤醒來頭痛欲裂，以至於回到公司上班也沒什麼狀態。
酒這東西說能解愁，其實倒也未必，勉強只能算是短暫的麻醉而已，醒來后，還分分鐘痛苦加倍。
夏彤中午去超市買了瓶酸奶跟牛角麵包當午餐，然後午休又睡了一覺，到晚上接到田苗苗打來的電話，腦袋還有點昏昏沉沉。
兩人說到昨晚的事，只聽田苗苗咋咋呼呼的道：「什麼？都睡在一起了，還什麼都沒做，我的天哪，這真是……禽獸不如。」
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腦迴路才能造就閨密如此奇葩的性格，對於早就看好這段感情的田苗苗來說，禽獸不如這個成語似乎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感覺兩人好像每次都差臨門一腳，你說，這算什麼嘛，聽起來都有些荒誕。
「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還有那死白軒，我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
儘管表現謙謙君子，但田苗苗卻給他氣得不輕，本來吃貨平時說話就沒遮沒攔，如今聽兩人睡在一張床上，卻什麼事都沒發生，她壓根沒考慮閨蜜會不會吃虧，相反還有點恨鐵不成鋼語氣。
「你說他是不是那方面性無能啊！」
夏彤聽的那叫一個面紅耳赤：「你……你怎麼能這樣說……」
「本來就是，他要是個正常男人的話，怎麼會連禽獸都不如。」田苗苗越想越生氣，這多好的機會呀，白軒怎麼就不把握住呢？
「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我還有電話進來，就這樣。」夏彤趕緊打住，再說下去，田苗苗下面的話恐怕就更難聽了，想想自己都替她害臊。
明明人家是正人君子好不好！怎麼到她的嘴裡就成禽獸不如了呢？
滿面羞紅的夏彤忍不住暗自腹誹，搖頭之餘又是一陣羞愧，然後這時手機又響了起來，像是猝不及防又毫無意外的，是千里之外的邵陽。
唉！
夏彤心底響起一陣嘆息，原本跟閨蜜開玩笑還有幾分放鬆的她在看到這個熟悉的電話號碼之後眼裡瞬間平添了幾分悵然。
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感覺好像越來越亂了。
「好煩哦！」夏彤拿著手機在閨蜜面前晃了晃。
……
「喂，嗯，還好吧！」
再次跟白軒約飯，已經是三天之後，電話依然是邵陽打來，夏彤捂著話筒，刻意壓低嗓音，而且為了照顧對面人的情緒，還找了上廁所的借口！躲在僻靜的角落裡，莫名的有些做賊心虛。
而這個時候的白軒，還回味著前幾天黑燈瞎火躺在床上的餘韻，覺得這彷彿就是愛情電影最精彩的橋段，漣漪蕩漾，餘韻猶存，以至於每次想起，心情都兀自澎湃激動。
也不知道對於那天晚上的事她還記不記得，又記得多少！
白軒倒是想問，不過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吞回了肚裡。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天晚上多少也有點趁人之危，畢竟說到底夏彤當時已經醉到不省人事，說不定壓根就不清楚有這一回事。
如今對方正跟男朋友通話，這樣的話更是問不出口。
心裡糾結著，眼見過了好一會夏彤假裝一臉平淡的回來。白軒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把菜單推過去，微笑著隱藏心中的想法：「想吃點什麼！」
對面，夏彤搖頭：「隨便吧，沒什麼食慾！」
不得不說，對於另外一個他，兩人在對方面前都很好的掌握分寸，儘管給人的感覺多少有些不舒服！但總是刻意避開。
而對於白軒來說，有些想法一旦在心裡成行，便似枯木逢春般於潤物無聲中悄然蔓延。
等吃完飯送夏彤回家，上到公寓，打開窗戶倚在窗邊看了一會城市的夜景，白軒轉過身，眼看夏彤端著臉盆準備去洗衣服，他情不自禁的伸手把她在過道上攔住。
「彤彤……」
夜色溫柔，白軒一聲輕喚，因為緊張，他話裡帶著顫音，但含情脈脈的眼神卻異常堅定。
剛才吃飯，生活工作聊了一堆，但就是沒有聊到正題，此時此刻，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些事情怕是應該講清楚了。
白軒極力調整一下呼吸，吞吞吐吐道：「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說完，白軒順勢攬住對方芊芊細腰，目光柔情萬種。
空調的風微微掠過，帶著對方淡淡的體香，空氣里儘是醉人的氣息。
從那含情脈脈的眼光，以及急促又略帶慌張的呼吸，作為女孩子，夏彤顯然感受到了那份熾熱，不過沒有白軒預想當中的你儂我儂，夏彤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輕輕用手擋開了。
「你……你別這樣！」臉盆端在胸前，夏彤頷首低垂，眼神慌亂。
白軒向前踏進一步：「你知道的，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夏彤下意識的後撤，然後把白軒想說的話堵住了。
就向早已形成的默契，這邊話一出口，對面就已經知道當中的意思。
只是那樣的反應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白軒不甘心：「為什麼？」
他向前逼了一步，從對方那麼在乎自己的反應來看，她心裡不可能沒有自己的。
這一下彼此的距離更近了，兩人幾乎臉貼著臉，白軒能清楚看見對方不停起伏的胸膛，彷彿在顫抖著，整張臉紅得像朵花，以至於有那麼一刻，他想俯下身去一親芳澤。
「你……你還是先回去吧！」夏彤小腦袋垂得更低了，她不敢抬頭，生怕觸碰到那樣的目光。
那樣，恐怕就真的不受控制了。
只是……不要說你的心事，因為我不能聽。
夏彤銀牙輕咬，輕輕地推開了他，倔犟得像個孩子。
白軒攔在半空的手軟軟垂了下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表白，最終還是在夏彤面前敗下陣來，白軒心裡湧起了巨大的失落。
他倒很想故作輕鬆的聳聳肩，然後瀟洒的說：哦，那沒事啊。
這樣的話最起碼場面看上去還算融洽，大家也不用如此尷尬。
但真正的打擊來臨時，有些表情你是裝不出來的，被心愛的女孩拒絕，那感覺就像被人當頭一棒，你整個人都懵了，然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怎麼還有可能想到別的事兒。
白軒心情沮喪到了極點，他看了看桌面上的鬧鐘，時間尚早，從送她回家到現在，現在也不過才九點半，以往這個時候，自己少不得還要再坐一會，看看電視或者聊聊天，然後一起吐槽某一檔節目的好壞。
但類似你先回去這樣的逐客令，已經讓人明白，再賴著不走的話，場面只會更加尷尬。
「那我先走了。」
「嗯，小心點，回去給我電話吧。」
目送白軒出了門口，轉身把門關上的夏彤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彷彿剛剛那句話已經耗盡了身上所有的精力，在拒絕了對方之後，巨大的疲憊感便像夜幕一樣瞬間籠罩下來。
不是因為話題太沉重，而是因為說話的那個人。
她當然有很多話想說，只是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者說，當著他的面，自己鼓不起那樣的勇氣。
把盆里的衣服放下，後背緊貼牆壁的夏彤似乎失去了支撐般，全身一下子就沒了力氣，整個人軟軟的順著牆壁滑了下來。
她抱著膝蓋蹲在地上，就像個無助的孩子，心裡充滿了委屈。
「你還記得，有那麼一段時間，經常會收到快遞的鮮花嗎？」
大概二十分鐘后，白軒開車走在回家的路上，夏彤主動提起了一段往事。
知道啊，就在咱倆升職后不久嘛，下面的店員看你每天都有鮮花收，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其實我還心裡在想，你倆還真有情調。
刻意省略邵陽的名字，放慢車速的白軒回憶起當時的情形，苦笑著給她回了過去。
夏彤沒否認：嗯，是他送的，不過不是因為慶祝升職，而是那時候我們正在鬧分手。
「啊，怎麼會？」
「本來從遼瀋調來江南，他就不同意，只是因為我堅持，覺得那邊沒有發展，他沒辦法，只能按照我的意思來。當然這隻不過是我倆生活當中的一點小摩擦，但後來矛盾越來越大，然後聚多離少，漸漸的就那樣了。」
「苗苗那時候還幸災樂禍，說分了最好，這樣我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沒有歸咎於誰對誰錯，夏彤發過來的信息看上去語氣平淡，不過能聽得出來，在這段感情里，她絕對不是辜負對方那一個。
而提到田苗苗，白軒也想起來了，確實，那個時候的吃貨就是這樣，而且那時候她還跟自己說：白總，你的機會來了喲。
記得那時就在職場，而且當時夏彤也在場，說到這個小妞還面紅耳赤，白軒當時不清楚對方話里的意思，現在重新聽夏彤說起，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田苗苗指的機會是這個啊。
「可是，既然分手了，你們後來怎麼又在一起了？」帶著滿腦子疑問，白軒乾脆把車靠邊停下，盯著手機屏幕，震驚之餘，又有些迫不及待的問。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就是他後面過來找我的時候，我送他去機場，看見他一直不停的哭，然後抱著我說，他捨不得我，然後我看著看著，心就軟了。」
「軒哥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跟你說這些，但我想你或許應該知道吧。我知道你這些天心裡很難受，我也是，可我做不了什麼，軒哥哥，我只是希望，你別再那麼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