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松垮垮的老人篇（67）

向門清眨了眨眼，測試一下自己的眼睛是否有什麼不適，但是完全沒有。她是第一次讓畢方這麼做，同樣是有一種直覺告訴她可以這麼做，她就讓畢方鑽進了她的眼睛。現在，只要她閉上眼睛或者專註冥想，藍色中短髮微卷的美男子畢方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那是一片完全黑暗的地方，畢方發著藍色微光靜靜的站在黑暗的左邊。

「怎麼樣，畢方。」

向門清沒什麼底氣問。畢方很滿意的點點頭，聲音非常迷人道：

「嗯，是個很舒適的地方，右邊的位置給鸓留著。」

「嗯。」

向門清輕聲應答，因為是第一次這麼做，得到了畢方的認同就有些害羞，而在她專註於冥想與畢方說話的時候，她壓根沒注意到老人湊了過來，正因為好奇而盯著她的眼睛看。她只有專註才能看見畢方跟它對話，而此時對於外界來說她是走神的，渾渾噩噩間，她聽到老人在她面前嘀咕說：

「哦，就這麼進去啦。」

她回神，猛地看見老人的一張枯木一般的褶皺臉已經杵在了他的眼前，居然湊得這麼近，還死盯著她的左眼看，既失禮，又讓她感覺有些心亂。心亂是因為越是湊近看，老人的眼神就越發亮，根本就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正火熱的打量著她，不免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老人不僅打量她的眼睛，還誇讚說：

「哦……本來眼睛就很漂亮了，淡藍色的眸子也好像寶石，漂亮，漂亮。」

「別讓他這麼盯著我看！真噁心！」

向門清左眼裡面的畢方沖著眼睛外的老人咆哮，吵得向門清腦子嗡嗡作響。她趕緊捂住左眼，把頭上旁邊轉了一下，避開了老人的視線。她同時警告畢方待在它眼睛里必須要老實一些，因為她可不想隨時都這麼難受。而知道自己一旦鬧騰就會對向門清造成傷害的畢方馬上就乖乖克制了情緒。

「哦，如果鸓解除了封印后也進入你的眼睛的話，你的眼眸會變成什麼顏色呀？」

老人明明感覺到了向門清的尷尬，人家已經在故意的閃躲他的眼神了，他卻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看明白，在一旁不甘寂寞問。

向門清也不知哪來的耐心，低頭輕輕說了一聲：

「大概是琥珀色吧。」

「哦！琥珀色呀，那不是……」

老人的神情忽然變得很誇張，很亢奮，好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或者令人興奮的東西一樣。向門清也以為他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或是從這的案例領悟出了什麼玄機。結果，他居然是故作驚訝，回答說：

「那不是……波斯貓了嗎！」

「波斯貓？」

向門清狠狠地愣住了，不敢相信老人驚訝半天竟給出的是自己的眼睛像波斯貓這個答案。她的期待落空了，沒有玄機，也沒有價值。不過，愣了一下后她突然笑了，因為想一想在俗世成長的這十幾年的認知中，一說到眼睛有兩種顏色的生物，的確就是波斯貓了。

所以老人的話也沒讓向門清生氣，倒讓向門清覺得莫名的親切，反正比畢方的一板一眼讓她感覺好多了。

笑過之後，老人就解除了他製造的幻境，他的真實身份至今向門清都不知道，不過來日方長，向門清早在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把老人的身份給挖出來才行。

幻境消失后，森林裡的綠光不見了，受了畢方的驚嚇后躲藏起來，但偶爾有一些膽子大的冒出頭來的綠色小精靈也沒有了。森林顯得非常的灰暗，只有頭頂上淡薄的月光有些亮色，再者就是一個紅色的忽明忽暗的光點。

向門清望向那個紅色光點，仔細眯眼一看，那原來是范梅才點燃沒吸兩口的煙。她記得她被老人的幻術帶進幻境的時候，范梅才轉身點上了煙。這麼看來老人說的話是真的，置身在老人的幻境里時，現實世界的時間相對來說基本上是停滯的。

這樣就好，省去了向門清要向范梅解釋行蹤和時間的問題。向門清離告訴范梅她是來林子裡面方便的，既然如此，她還得繼續往林子里走一走，浪費一點時間假裝方便才行。其實她是可以順便小便一下的，可在經歷了幻術之後，她總覺得在這林子裡面小便的話，那些凡人肉眼看不見的小精靈會盯著她看，老人神出鬼沒，也難得讓畢方閉眼睛，也就算了。

於是，她準備加快腳步去林子的更深處消磨一下時光，然而在她才提起腳的時候，林子里忽然就來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聲。她縮了一下脖子，不過隨即就意識到了這很可能是老人的「傑作」，便扭頭去看進入幻境之前趴在白色顏色上的老人。

范梅被嚇得齜牙咧嘴，頭也快縮到脖子里去了。她狠狠地轉頭，瞪著眼睛望老人，問：

「剛才又是你叫的？」

老人承認了剛才的狼叫還是自己所為，之後便哈哈大笑，好像是遇到了什麼喜事或解開了什麼心結一樣。

范梅無語叉腰，不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又終於安了下去。她眼睛一瞟就看到了一臉無辜還帶點獃滯神色的向門清，覺得有些奇怪，撓撓頭問：

「你怎麼還在這？沒去方便？」

「我…呵呵，馬上就去。」

向門清就這麼硬生生的轉身走了，讓范梅更加覺得奇怪了。不過范梅也沒太在意，她現在在乎的是老人，確切的說應該是老人屁股下面的那塊石頭。

因為屢教不改總學狼叫，范梅本準備稍微嚴肅些的訓斥一下老人的，可剛才她一回頭，卻是發現老人是坐在地上的，姿勢就跟丐幫弟子橫卧在地一般，而他屁股下的那塊石頭竟然不翼而飛了。

向門清很明顯也是看到石頭不見了，在老人發出狼嚎的時候才會一副覺得奇怪，以至於呆傻的樣子。

范梅直接走到老人身旁，沒說狼嚎的事，而是開口就問：

「石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