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七章意外訪客
()自從有了鞦韆之後,只要天一晴,芳塵就會拉著小緋去院子里盪著鞦韆曬太陽。每天都會期盼著天氣能再暖和一點,因為只有到了春回大地的時候,她才可以種下這花種,看看到底會開出怎樣美麗的鮮花。
這日芳塵像往常一樣,和小緋坐在院子裡面曬太陽。因為人很少的關係,本來就不大的院子也顯得很是凄涼。特別是鈴兒走後,這院子更顯冷清了。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歡笑聲吵鬧聲,剩下的只是無邊的沉默和死寂。
這些日子以來芳塵雖然表面上裝作一副已經釋懷了的模樣。但是心裡從來都沒有把鈴兒的事情放下過。雖然鈴兒的離去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但是芳塵始終覺得鈴兒走的太不值了,而那些欺負了鈴兒的登徒子就是造成這悲劇的始作俑者。但自己如今卻是那麼的無力,連幫助鈴兒找到兇手的能力都沒有,只能眼看著鈴兒白白的屈死,真的對不起鈴兒,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想到這裡芳塵幽幽的嘆了口氣,雖然被這午後的暖陽籠罩,卻依舊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
小緋見芳塵又在嘆氣,知道芳塵一定又是在想鈴兒的事情了,於是故作輕鬆的問道:「姐姐怎麼又再嘆氣啊,是不是和我一樣,覺得咱們這個院子里少了一絲的生氣啊。」
芳塵聞此,這才覺得自己失態了。其實芳塵知道,自從鈴兒沒了之後,小緋的心裡一點都不比自己好受,本不想在小緋面前唉聲嘆氣,但自己就是那麼不爭氣,所有喜怒都擺在臉上,竟然一點都不會去掩飾。
「是啊,咱們這院子里是少了一點生氣。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等到春回大地之時,咱們就可以種下君昱送我的花種,到時候這個小院里開滿了鮮花,自然就有了生機了。」芳塵說著,微微有些失神,彷彿已經置身花海,看到了那神秘的花種盛開成嬌艷的鮮花。
小緋見此,溫和的笑了笑說:「若是姐姐想要看花,又何必等到春暖花開之時呢?誰說這冬季里就沒有盛放的鮮花呢。若是姐姐答應,我這就和譚傑去給姐姐挖一顆紅梅樹回來,到時候不僅有花還有樹,姐姐看了就再也不覺得沒有生機了。」
芳塵聞此,只覺的小緋是在說笑,於是輕描淡寫的回道:「就你鬼主意多。咱們這裡土地貧瘠,就算是真的挖棵梅樹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存活,還是不要做些無謂的事情了。如今這院子雖然空曠,倒也清靜。你就不要為了我想那麼多了。我真的已經好了呢。」芳塵說著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
小緋見了,沒有回話,徑自進了屋去。不一會就拉著穿戴整齊的碧柳出了屋。
芳塵見此,有些疑惑,不禁從鞦韆上下來,快步走到小緋他們跟前,有些緊張的問道:「小緋,你們這是做什麼,不會是要出門?」
碧柳聞此,有些為難的看了看小緋,又看了看芳塵,回道:「回主子,少爺說要帶我去挖一顆梅樹回來,栽種在院子裡面。少爺說這樣做是要讓主子您知道,在這世上不是安心等待就有結果的。就算主子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那包種子也不一定會開花。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的美景才是啊。」
聽了碧柳的話,芳塵有些無奈的看著小緋,知道小緋又在孩子氣了。可自己現在確實是沒有心情來哄他,倒不如讓他出去走走,好好的散散心,許是挖了一顆梅樹回來就會開心了。
想到這裡,芳塵問道:「小緋,你真的要出門啊?」
小緋聞此,點了點頭回道:「姐姐既然說這梅樹在這裡是養不活,但我偏偏就不信這個邪。我倒要看看我安緋看重的梅樹到底比不比得過姐姐那袋寶貝的花種。姐姐,你就睜大眼睛看著,我的梅樹只在最嚴寒的冬季里開花,也在姐姐最寂寞最無助的時候陪伴姐姐。而姐姐手中的那包嬌氣的花種,只能開放於盛夏,還要姐姐費盡心力的維護才能成材。孰輕孰重,姐姐心裡應該已有分曉了。這會兒我就和碧柳去選一棵梅樹回來,姐姐就在家裡好好的等著,我會證明給姐姐看,只有我安緋才能給姐姐幸福。」
小緋說完,沒等芳塵回話,就拉著碧柳匆匆的出了門。
芳塵見此,也沒有上前阻攔,只是看著小緋的背影發獃,只覺的小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但氣的卻是那樣的離譜。只是一顆梅樹還有一包花種,也值得生這麼大的氣。芳塵想想,雖然有一點心寒,但覺得小緋這樣發泄一下也算不錯,於是對著小緋的背影喊道:「小緋,晚飯前一定要回來,姐姐晚上給你熬湯啊。」
小緋聞此,雖然沒有回頭,但臉上卻驀地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心裡念著:姐姐,我就是要你記得,我就像是冬日裡的梅樹那樣,永遠都是在你最寂寞無助的時候給你雪中送炭的人,而昱王爺只是給你錦上添花的那個人,那樣嬌弱的鮮花怎麼跟我歷經風霜的梅花比呢。
等到小緋走後,芳塵就進了屋子搬了張椅子靠在窗邊坐著,只想等小緋一會兒回來之後可以第一時間看見他,不然這孩子又該胡思亂想,覺得自己不在意他了。
芳塵靠在窗台上,不知不覺的睡去了,也不知究竟睡了多久,朦朧中只聽到院中一陣聲響,隨即醒來,只想著是小緋回來了。
想到這裡,芳塵趕緊揉了揉眼睛,將身上的外衣緊了緊,快步走出了屋子。
芳塵一出屋門,只覺的有些不對勁,眼前大門明明關的嚴嚴實實的,根本就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那剛才的聲音——
想到這裡,芳塵不禁一轉身,確被眼前的情形怔住了。
只見一位錦衣男子,正坐在自己的鞦韆十分享受的搖蕩著,見芳塵在看他,不但不覺得緊張,反而對芳塵邪魅的一笑,看的芳塵心裡直發毛。
芳塵看著那男子,卻也覺得這男子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但到底是在哪裡呢,卻也記不清楚了。但此時此刻芳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男子一定不是等閑之輩,否則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進了這守備森嚴的別院里,更不能如此從容的在這裡盪鞦韆。
想到這裡,芳塵故作鎮定的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皇陵禁地,說,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那男子見芳塵沒吵沒鬧,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覺得這丫頭確實有些膽識,不由的停住了鞦韆,起身,緩緩的走到芳塵跟前,十分詭異的一笑回道:「姑娘的記性真是不好,怎麼連我這個老相識都給忘了。咱們可是在紅梅林里有過一面之緣啊。」那男子說著向芳塵步步逼近,害的芳塵只能步步後退,只退到了屋柱上卻也沒了退路。
芳塵聞此這才想起,當時來皇陵的路上在那片紅梅林里的奇遇。當時自己認定了那個男子是個妖孽,如今這謎一樣的男子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很難讓人相信,他不是一個妖精鬼怪之類的東西。
「是舊相識又怎麼樣?就算是親戚也不能擅闖禁地啊,你若是識相就趕緊離開這裡,我暫且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我叫了人來,你可就跑不掉了。」
「是嗎?」那男子聽完了芳塵的話,就像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輕蔑的笑了笑,忽然發力,抬手鉗住了芳塵的喉嚨,惡狠狠的說:「我倒要看看是你叫的快,還是我的手快。」那男子說著狠狠的掐著芳塵的脖子,掐的芳塵喘不過起來,就連手也抬不起來,更別說反抗了。
那男子見芳塵痛苦難當,這才鬆了手,一臉鄙夷的說:「怕了?看你還敢不敢威脅我。告訴你,我鄭雲清這輩子最討厭別人威脅我。特別是你這樣的死女人。」
芳塵聞此強忍著喉嚨的不適,啞著嗓子問道:「你姓鄭,你不是妖怪,你是滄瀾國的人,是不是?是不是啊?」
聽芳塵如此發問,鄭雲清立刻鬆開了手,詭異的一笑回道:「算你聰明,你說的沒錯,我不只是滄瀾國的人,還是那滄瀾國的太子,鄭雲清。」
芳塵聞此有些無力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只覺的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難道滄瀾國已經查明了媛妃當年慘死的真正原因了?或者更進一步來說,他們可能已經查出翟淵就是當年死裡逃生的小皇子祈君昊。如此看來自己這麼久以來苦守的秘密根本就不再是一個秘密了,既然這鄭雲清已經找到了她的身上,翟淵很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這麼說來,事情似乎正在朝著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發展。
想到這裡,芳塵心裡忽然有些釋然,不禁淡淡的問道:「你們都知道了?全都查清楚了?」
鄭雲清聞此,心裡有些為難,當初自己答應了翟淵不可傷及這女人的性命,但如今這女人確實是他們復國道路上最大的障礙,為了大業得成,一定不能讓她知道翟淵背地裡籌謀奪得兵權的事情,否則這女子一定會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出賣他們,到時候不但復不了國,說不定還要陪上性命。所以一定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眼下既然不殺她,卻也不能這麼便宜了她,於是鄭雲清突然發難,拔劍直直的指在芳塵的胸前,說道:「是的,所以我今日來此,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取你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