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夜的亂夢忽地驚醒,我看了看時間還早,頭痛得有點裂,衛生間去了一下,大姨媽來了,還不到來的時間,看來最近是壓力太大了,我有經期頭痛綜合征,這頭又要痛上幾天了。
虛軟無力地掙扎著來到公司,艾麗麗見著就直直地拉住我,「看你這一臉灰敗的模樣,看來道歉那事不順利?」
我看了看四周同樣眼神期盼的同事,比了個手勢,「沒問題,大家放心,事成了,請同志們安心工作就行了。」
「那你為什麼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我大姨媽來了成不成,頭都快要疼死了。」我連嚷嚷的力氣都沒有了。
「聶總對你態度怎麼樣?」
「真的是太平易近人了!」
「長得帥吧!有沒有一見鍾情啊?」我真想拿個花瓶敲一下艾麗麗的腦袋,真不明白這些個女學霸怎麼能綳得住,平時對著男人都一副聖母的樣子,下來卻都是些花痴。
「帥嗎?」我仔細想了一下,好像是長得劍眉郎目,眼若星辰,可剎那間他地府怨靈的模樣將我嚇到了。
「所有人開會。」聽著經理的呼喚我不禁哀嚎,這個時候我只想著坐在椅子上手捧一杯熱水趴著窩一會。
會議室里人們因為設計項目交談著,我耳邊卻只有嗡嗡嘈雜的聲音,艾麗麗向我說了一句什麼,轉一下脖子頭也要鈍鈍地跳著痛,我扶著頭吸著氣側著身子,那個方向坐著的聶總正好被我看進眼裡,今天的他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襯衣,只解開了脖頸處一顆領扣,黑黑的發稍覆在額角,挺直的鼻樑、薄而翹的雙唇,我看著他拿起桌前的杯子,抿著唇喝了一口水,笑著拿起圖紙和旁邊的幾個人交流著,一派的溫潤氣質,與昨晚那暗含著的肅漠之氣的他截然不同,今天他的是俊朗的、皎潔的、猶如空中的明月可望而不可及。
昨晚的他全是我巨大精神壓力下的錯覺,今天的他才是正常的。好像是發覺了我對他的注視,聶總猛地抬頭看向我,我愣著看他對我笑了一下,那一眼慌得我低下頭,用力拍了拍快痛裂的頭顱,對自己下命令,人家那是無意之中看了你一下,可不是什麼深情的凝視。
「不行你就早點回去吧,我幫你請假。」艾麗麗看著我額泛冷汗,發出了同情的信號。
「不行,剛剛化解了公司的危機,我不能恃寵而嬌。」
「嗨,真有你的,真把自己當回事。」艾麗麗偷笑著。
「沒事,我能挺得住。」好不容易經理給了我參加會議的資格,怎麼能再輕易失去,雖然還不能表達獨立的見解,但是重在參與嘛。
好像我得罪了衰神一般,事事不順,這個會議開了近兩個小時,我大姨媽向來比較嚴重,最少二十分鐘就要去一回衛生間,忍到半小時的時候偷偷溜著出去了一回,等我再想著出去一次的時候被經理那冷冷的眼神逼得坐了下來,我真是怕了您了,您真才是我的親大姨。
最難挨的一個半小時,頭痛、腹痛伴血流如注,全程不知道他們都在講什麼,我只是在不停地數著時間,終於下班時間到了,會也開完了,我忙著收拾資料站起,只那一霎,血色瀰漫,感覺血液順著我的大腿內側滑了下來,我重新又跌坐在了椅子上,艾麗麗招呼我,我擺了擺手讓她等一下,現在怎麼走?難道在眾人面前一步一個血腳印地走出去,可那死女人無視地扭扭腰走開了。
我獃獃地看著眾人走了出去,再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的雙腿,來大姨媽我為什麼要穿白褲子?我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從褲內側到褲腳大腿內側全部被血色染紅,我自己也不禁被那血紅嚇了一跳。看來不行了,得向艾麗麗求助了,不管她去哪,一定要給我找來一條褲子,手匆匆向桌上摸去,「我操!」我將莊重拋在了腦後,手機忘在辦公桌上忘帶進來了。
「慕小薔,你還有事嗎?」一個聲音前方響起,我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聶總竟然還坐在他的位置上沒有走,混混沌沌的我竟然沒有發現。
「沒,沒事,聶總你先走,我再看一下資料。」我佯裝低頭在桌子上摸索著。
「有什麼明天再看吧,已經下班了。」
「不用,聶總你先走,我再看一下。」我將那疊資料放在大腿上,皮笑肉不笑地朝門指著。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他說著朝我走過來。
我雙腿用力一蹬,椅子向後滑去,「不,不用。」我心裡默念,千萬別過來,千萬別靠近我,你靠近我就是讓我再死一回。
「你是不是不舒服?看你臉色不好,要不要去醫院?」他又向我走近一步。
「別,別過來。」我又向後滑去,「你不過來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我豁出去地大聲拒絕,總不能讓一個陌生男人看著我血淋淋的雙腿吧。
他站住不動了,只是盯著我看,像是要把我從頭到腳看穿,看了一會,他轉過身,推開會議室的門朝外看了一下,再回過頭將自己搭在臂前的西服放在離他最近的椅背上,「外邊人都走了,你拿著這個去衛生間。」他說完關門走了出去。
我顧不得那麼許多,跳起來直撲那件衣服而去,匆匆將它打了個結系在腰間,推開門,外邊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了,我快速地衝進衛生間,仔細地用紙巾將腿上的血跡擦了個凈,鬆了的氣猛地又心提到嗓子眼,現在沒有衛生棉,只有一條臟褲子也不能穿了,我總不能只圍著一件西服走回去吧,正蹲在馬桶上焦灼著,衛生間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
「誰?」希望是一位女同胞,那麼我必定花重金求她救我於危難。
「我,聶紹南。」天哪,我以為給了衣服他就走了。
「聶總,你,你有什麼事?」我囁囁地問。
「你方不方便到門口接一下東西。」
我用他的衣服將自己的下身裹緊,緊緊夾著腿湊到門前。
一個手臂伸了進來,遞進來一個黑塑料袋,「拿著。」他在門外說著。
我打開那袋子一看,一條內褲、一條黑色運動褲、一包衛生棉還是帶護翼的,我渾身燥熱,熱血上涌,口乾舌燥地輕聲說了句,「謝謝聶總。」外面沒有應答,支開門縫看出去,外邊已經沒有人了。
我終於安心地整理完畢,再看一看手裡那淡青色的西服,也被我糟踏得慘不忍睹了,現在管不了它,我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肯定在地板上滴下了血印,我匆匆地原路返回,會議室整個地面都是乾淨的,還留有剛被清潔過的痕迹,連帶著那被我弄污的椅子都不見了,拿著聶總的西服看著他已滅了燈的房間,我如小口抿了一杯熱熱的白酒,不覺刺激,只有暖暖的溫潤從心底慢慢浸潤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