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幻想
玉姝卻不知道,自己認真過日子,好端端的什麼也沒做,竟也被虞氏姑侄倆給惦念並算計上了。
那虞氏臉上身上紅疹漸消,倒不是真的找到了妙醫聖手,用對了藥方子,而是這陣子霍英事務繁忙,暫時不記得給她「添葯」,她的紅疹便逐漸自行消散了。
早年間霍二太爺要給霍繼業納妾,為二房延續香火,霍繼業被逼不過,差點就答應了,虞氏不甘不願,想了個法子,竟對十三歲霍英下手,在飯食中給他用虎狼之葯,並選了六名美婢近身,想誘使霍英收用通房,六名婢女只要有二三人懷孕,二房即可抱養一個,子嗣問題解決了,霍二太爺就不會再逼迫霍繼業納妾。
想得很美,但事與願違,急於求成之下藥下得太多,霍英像只火獅子般發了狂,偏偏他與別人不同,把屋子、院落都差點拆毀了,卻就是不碰女人,那六名婢女中有膽大的,主動貼近反被他扼殺,所有僕從丫環嚇得四散逃命,侍衛們趕來,也不知怎麼辦好,只好一擁而上把霍英推至後院湖水中浸泡散葯,大冬天的,霍英沉入湖底不冒頭,霍二太爺急壞了,叫霍繼業趕緊去請來五六個太醫,把人撈出來,還得十幾個大漢壓制住,太醫們輪番扎針,各種湯藥一碗接一碗猛灌,那次霍英險些丟了小命,宮中皇帝、霍貴妃都被驚動了。
等稍許好轉,霍英便仗劍去殺虞氏,霍繼業阻攔,父子倆一場惡戰,霍英年少,但天賦神力且暴怒之下勇武非常,下手毫不留情,霍繼業雖年富力強也壓制不住他,身上挂彩多處,好幾次人頭不保險象環生,眾人看得驚心動魄,霍二太爺老淚縱橫,後來還是霍貴妃抱病出面,才止住這場父子間的廝殺。
在霍貴妃主持下,霍二太爺把霍府大房、二房分了家,因親眼看到霍家兩個嫡系傳人還是親父子互相仇恨撲殺,受了刺激,大病一場,此後不再刻意追著霍繼業納妾為二房留子嗣,只求大房長孫霍英平安成長,好好成家立業,延續霍氏一脈就行了。
霍貴妃雖心疼霍英,但她自幼多得哥哥愛護,終究是兄妹情更勝一籌,怕虞氏死了霍繼業傷痛難過,霍貴妃就迫使霍英發誓在霍繼業有生之年,不得殺虞氏。
霍英敬重姑母,只能照辦。
這便是霍英為何恨極虞氏,卻又不能動她的緣故。
多年行伍,霍英在戰場上慣於陽謀取勝,倒是從未想過用陰私手段虐虞氏,和玉姝定親之後,閑時幫她搗弄各種葯汁,聽她說製成的那些藥粉藥膏是用以對付不善之人的,但不知藥力如何?
霍英便想到讓虞氏試藥,一則虞氏可惡,並非良善之人;二則,他要成親了,不喜虞氏靠近,更不允許虞氏充當霍府主母接受新媳婦拜禮,叫虞氏試用這個藥粉,既能知道藥效,又可以讓她自行自覺禁步內院不能露面,小嬌妻用不著礙於禮法對她表示恭敬,真是太合適不過了。
這也算是虞氏的報應,當年她給霍英下虎狼葯險些要了人家小命,現在霍英只是讓她試試藥效,從來報應不爽,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罷了。
等霍英察覺藥效已失,自然又會補上。
虞氏卻不自知,以為從此就真的好起來,可以擺脫那些噁心人的紅疹了,她迫不及待安排布置準備辦花宴,幻想當著眾位夫人太太們,顯示婆母威儀,要給玉姝立規矩了。
四月初六,宋嬤嬤來了一趟國公府,給霍二太爺請過安,送上柳氏親自做的一食盒點心,霍二太爺十分高興,給了賞,便讓人引著宋嬤嬤去見玉姝。
玉姝正帶著丫環們在花園打理花卉,看見宋嬤嬤來也很高興,忙洗手招待宋嬤嬤吃茶,並問母親和妹妹近況,宋嬤嬤笑著道:
「太太和五姑娘好著呢,就是記掛世子夫人,但也知道世子夫人照料府中事務,沒有閑空,這便讓老奴過來瞧瞧,順便說幾句話兒。」
「嬤嬤您說,我聽著。」
「世子夫人可還記得當年太太身邊的蘇翠兒?」
「怎會不記得翠兒姐姐?我回門時在柳宅見過面,她夫婿張德也來了,還帶著兩個兒子。」
「哎。當年翠兒幫了張德一把,帶他進柳府聽學,後來張德考取功名,非翠兒不娶,太太為翠兒還良籍嫁了過去,一家四口兒原本過得和和美美,卻不知為何,張德突然就被上官抓了錯處,如今關進牢里去了,偏偏她那小二郎又得了急病,說是咽喉長出什麼異物堵著,無法進食連話都不能說,眼看氣兒也喘不出了,翠兒哭著來尋太太,太太情急之下,把平日五姑娘吃的玫瑰露剩的半瓶兒給了她去,說是好些了,太太想問世子夫人可還有,再給一些罷?另外,可否請世子爺幫忙看看,張德那裡是怎麼回事?」
玉姝想了想,點頭道:「我會儘快讓人告知世子,請他暫保張德無事。至於小二郎,玫瑰露是滋補之物,卻沒有多大藥效,我這裡新得了一味藥丸子,是消腫散結的,先拿去吃緩解一時,若實在不好,到時再請太醫診看。」
藥丸子是玉姝照著古醫方,在扳指封地里研製出來的,藥材不凡,揉制時又摻了一點玉液,自然會藥到病除,無需再請醫,但總不能說出實情。
宋嬤嬤收了藥瓶子,替蘇翠兒道謝,臨走時又告訴玉姝:「過幾日是柳府老太爺忌日,太太要去城外法華寺續香油點長明燈,永福縣主聽說了也要同去,說是那寺里後山有片桃林,年年桃花開得遲,現如今正是好看的時候,要帶她家幾位姑娘去賞玩。五姑娘知道有伴兒,可高興得很!」
玉姝聽了,不由得動了心:城外大好春光,她也想去看看呢,還能和母親、妹妹一起。永福縣主和靖安侯成親之後,也好久不見了,還有他們家三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大家一起踏春遊玩,必定很快樂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