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最後的告別

王勝利接過手機，分外寬容的做了保證：「你放心。只要你不像那個頑固不化的西門官仁一樣，我絕對不忍心置你於死地。我離開的時候，會帶著你一起離開。」

二人的距離，此刻已近在咫尺。

「那就多謝了」西門倚著牆，冷眼看著他猶帶警惕的拿著手機退至五步之外。而他王霸狀態下能夠攻擊的極限距離，也就無非如此了。

見他沒有任何動作，王勝利才算是真的放下心來。他將手機鎖屏打開，在頁面中看到了紅點停止的坐標：「零三這是在？」

西門微微點頭：「她去找黃曉煙，或許也是為了出賣我的位置來獲取黃曉煙的原諒吧。」

王勝利莫名好笑：「你倆倒是頗有默契。」

「是她先出賣我的。在你來找我之前，她就已經到了。」西門冷冷提醒他，「她死了，我才能恢復健康。她既不仁，休怪我不義。」

王勝利雖然意外，但不由露出了讚許的眼神：「你能這麼想，我就可以欣慰了。」

西門神情淡淡：「是她忽然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將平靜的生活攪成一鍋粥。若非如今困在這個詭異的時空中不能脫身，我又何須與她共伍？我不殺她，已是最大的容忍。」

他稍仰起頭：「黃曉煙會對她心軟嗎？」

「不會。」

王勝利的回答很肯定：「她至多給零三多幾天的活路，以婦人之仁彰顯她的『善良』、零三必須死，黃曉煙阻止不了、也不會阻止。」

西門「哦」了一聲，只是說：「我反而希望她早點死。知道她還活著，我每一刻都感覺難熬得很。」

王勝利笑了笑：「會的。很快她就死。你也不必為此憤怒——她只是數百個研究品之中的一個，比不上你，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區區人造人，如何比得了守墓人舉足輕重的作用？何況」

他以長輩的語氣，嘆息一聲：「你原本都是不會嫉妒的。」

「嫉妒，也是動力。」西門反駁了他的話，語氣中有幾分不以為然，幾分自嘲，「曾經我作為學生會長，本就是實力最不堪的一個。至如今，倒不用故作大度，也不用嫉妒他們了。」

他們，指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王勝利自然明白：「他們也改變不了你特殊的地位。如果你從一開始就能拋棄那些毫無價值的普通人，或許未來的你，身份依舊凌駕於他們之上。」

西門不信：「從前有名無實的會長，本就是因為他們不屑於爭。不然憑藉他二人實力，何愁不能後來居上？末世，大爭。我認命了，校長也不必安慰我。」

王勝利看他臉色陰沉，反而更覺滿意：「那也好。反正現在零三自己把自己送到了黃曉煙面前，那就不用我操心了。我就在這裡，陪著你等待時空恢復。」

「校長願意信任我？」

王勝利笑道：「當然。」話雖如此，他卻未將手機歸還，而是揣進了自己兜里。所站的位置，反而比剛才更遠了。虛假的嘴臉，真實的動作。

西門冷眼觀之，無意揭穿：「那就靜候佳音了。」

王勝利憑空取出一瓶沒有標籤的液體，丟向他：「喝了這個葯，可以緩解一下你現在的痛苦。再堅持一會兒，就結束了。」

「好。」

西門將瓶子接住，緩緩擰開蓋子。他目光越過王勝利，看向外面陰下來的天，輕聲喃語：「要變天了啊。」

王勝利回頭看向窗外，並未注意有一道神情悄聲無息的站了起來：「是啊，要變天了。」

「」

「曉煙媽，對不起。」離開了安心的懷抱，零三慢慢的、慢慢的向後退了幾步，「我還是背叛了你。」

黃曉煙一怔，葉言的臉色瞬間青白：「一零三！」

零三對他的態度截然不同，聽他叫自己名字立刻笑吟吟的問他：「哎，叫你媽幹嘛？」

黃曉煙看著她，皺了皺眉：「你想幹什麼？」

零三無辜的攤攤手：「倒是不幹什麼。我只是感覺糖葫蘆並不是真的自爆了，所以我來之前特意去安置它的地方看了一眼——它果然已經不在那裡了。」

黃曉煙反問：「這能說明什麼？」

「你們是製作時空機的人，切斷它與我的聯繫，再讓我誤以為它已經屍骨無存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零三一臉人畜無害，說出來的話在二人眼裡則是可憎得很，「和它朝夕共處那麼久的我，自然有找到它的辦法。」

黃曉煙冷冷看著她：「找到它，你又能如何？無非是加快你死亡的時間。」

零三眨眨眼：「我死了，才是結束時間停止的唯一方法嗎？」

黃曉煙點頭，神情毫無破綻：「對。」

「唉，那沒辦法了。」零三唉聲嘆氣的，從兜里掏出了暴走型BC-347，手指放在扳機上，槍口對準自己的頭，「那我先走一步，你們好自為之。」

葉言挑挑眉：「沒有你的世界，並不會有任何不同。」

黃曉煙瞥了他一眼：「行了，少嘴貧幾句吧。」

零三又把槍放下：「但是我對這個美麗的世界，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說。」

「你先開槍。」葉言很不走心的用安慰的句式棒讀，「到了地獄和閻王慢慢去說吧。」

零三好奇：「閻王日理萬機，有時間聽我叨叨嗎？」

葉言耐心的說：「就算閻王沒空，還有判官，還有無常，還有牛頭馬面，還有無數小鬼相信我，你一定不會孤單的。」

零三保持著最後的倔強：「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媽。」

黃曉煙：「那你開槍吧。」

「嚶。」零三從懷裡掏出來一塊小手絹，委屈巴巴的擦起了眼淚，「媽，你真的忍心我就這麼英年早逝嗎？」

黃曉煙道：「我會多去你墳前給你燒紙的。」如果她還能留下屍體的話。

葉言嘴角微揚，忍下一個愉悅的笑：「順便，我們還要感謝你為我們修好了時光機——這樣真的省下了不少麻煩。」

零三深深呼吸之後，沒有再嬉皮笑臉。她將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扣下了扳機：「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