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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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紋所在袖口位置，用手摸著有些硬的感覺，除去周圍那些真正裝飾性花紋，只有三個花紋才是真正有用的，兩個是用數似古篆體寫下的「開」「関」兩字，只是過於變體，丁乙第一眼時的確沒能認出來，另外一個花紋，則是「自動」一詞的古篆體文字變體，他之前也當成是某種裝飾花紋給忽略過去了。

不需要喬伊再解說這三個看上去是花紋，實質上是按鈕的功能，丁乙在「開」上用力按了一下，他的衣領立刻膨脹升高，形成兜帽一樣的結構自動罩向他頭部，然後一道透明的，類似透明膠布一樣的東西出現在丁乙面孔前，迅速硬化形成了面罩。

同一時間下，他手上袖口也伸長形成手套將手給密封起來，就連靴子口也是一樣的自動收縮加強了密封性。

不到兩秒的時間，他身上的所謂標準人員工作服，就變成了一套全封閉性的服裝。

「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一直開啟自動選項，以防止出現意外情況時來不及自行啟動。」喬伊也啟動了自己工作服的同類功能，只不過她身上的密封服看上去性能比丁乙身上的更先進，性能更好，「比如說突然遇上空氣泄漏或者是艙壁破損，而你本人又處於受傷或者昏迷狀態時，自動選項會根據環境和你身體狀況的變化進行自動密閉。不過你現在用的只是普通標準版的工作服，功能少，性能也普普通通，等到了大角星系，我會給你換一套更高級的工作服。既然你現在是以我助手的身份隨行，身上的裝備也不能太差。」

說完，她開啟了氣鎖，率先走了進去，丁乙趕緊跟了上去，看過不少關於與太空生活、航行有關的影視作品，丁乙還是知道氣鎖是個什麼環境，一進去，他就先找了一個看上去比較結實的把手然後緊緊抓住，生怕外艙開啟時自己會被失壓卷出去。

但是喬伊看到他這樣后，安撫他道：「不用擔心，這座空間站設施雖然比較古舊，但正常情況下，氣鎖排出空氣時是通過那些氣孔先緩慢抽走空氣后才會開門，不會出現排氣還未完成就開啟外艙門的情況。」

她指了指周圍那些六邊形的小孔，然後又指了指外門上的舷窗。

「出去就是直接通向我飛船的棧道，通過的時候盡量快一些，你身上這套多功能工作服性能有限，只有半個標準小時的氧氣供應量，所以不要浪費掉。」

「當然。」丁乙緊盯著外門，抓住固定物的手還是沒有鬆開，但他的目光也確實被舷窗外那數百米外銀白色的「天鵝」給吸引住了。

雖然從一睜眼開始，看到的都是以往科幻影視作品里才能看到的場景，不管是空間站的艙室，還是那些未來感十足的醫療設備，更加科幻的戰鬥機器人，都滿足了丁乙的部分想象，但是飛船，一艘真正的宇宙飛船，才讓他感覺到一種真實感，一種自己的確身處未來世界的感覺。

儘管他常常提醒自己可能處在一個虛擬世界當中，周圍看到的，摸到的都有可能是虛假的，但接觸這個世界越久，看到的東西越多，讓他也越發懷疑這個世界恐怕並非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種虛擬世界，的確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只不過他現在疑心病比較重，還不敢下定論而已。

【還是需要再繼續觀察更多才行。】

氣鎖中的空氣用了約三分鐘的時間才被排空，兩人說話音卻依舊不受影響，丁乙這才注意到，這惡劣環境防護模式下還會自動開啟無線通訊與旁人保持交流，不得不感嘆科技的發達以及自己的小瞧，然後跟著打開了氣鎖外艙門的喬伊·施耐德博士向不遠處的飛船走去。

剛走出氣密室，丁乙便有了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也許是角度的問題，他現在除了身後的太空站和前方的白色飛船外，看不到地球，外面一片漆黑，這是丁乙見過最深最沉的黑暗，漫無邊際的黑暗，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而黑暗深處，一個個白色的光點明亮奪目，沒有絲毫閃爍，透徹而明凈，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深遠和空曠感，似乎心靈都平靜了下來，覺得自身渺小無比，覺得世界浩瀚博大。

這之後又給了他一種不踏實的感覺，哪怕腳底下雖然還有吸附力將他粘在地板上，可他依然覺得自己了無依靠，結合著他醒來后所有的遭遇，這種心情在這樣的環境下被無限放大了一般。

「繼續走，不要浪費你的氧氣。」喬伊的聲音在面罩中響起，她一直注意著丁乙，知道像丁乙這樣第一次真正親身踏入宇宙者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除了那些經過專業訓練的以及心理素質天生堅定的人外，大多數人都會像丁乙那樣出現發愣的反應。

「明白！」丁乙趕緊跟了上去，但並不熟悉太空行走的他，就算有電磁靴協助，行進時也是磕磕絆絆，顯得有些狼狽，行進速度卻怎麼也提不起來，要不是有電磁靴吸附棧道讓他不至於漂起來，他現在只怕是只能在真空中不斷晃動著四肢，卻一步都無法前進。

搖搖頭，喬伊一把抓住丁乙的手臂，對他下令：「關閉電磁靴，我帶你過去。」

聽到這話，因為自己狼狽表現而有些燥的慌的丁乙聽從了對方的命令——之前他對於自己能赤手空拳幹掉幾台刺客機器人而產生了一些自信，但太空行走時的拙劣變現又讓他對自身實力產生了一些懷疑，專家的話自然是需要聽從的。

抓住丁乙的手臂，喬伊也關閉了自己長靴上的電磁吸附功能，兩個人在棧道地板上開始緩緩漂浮了起來，之前丁乙就注意到的喬伊工作服在轉變為惡劣環境生存服模式後背鼓起部分開始向她後方噴射小股氣體，處於失重環境下的兩人就被這一股氣體噴射給推向前方。

丁乙頓時明白了喬伊·施耐德博士將會如何帶他通過這條棧道。

剛開始時推進速度有些慢，也許是因為喬伊額外拖了個人導致她有些失衡，但很快，推進速度就提了起來，兩人在五分鐘內就通過了那條變形的棧道，接近了另一頭的「白天鵝」。

近距離看到這艘喬伊·施耐德博士的私人飛船，丁乙再一次發出了感嘆聲，這艘一百多米長寬的飛船，外殼圓滑光潔，看不到一絲縫隙，彷彿就是整體鑄造而成一樣，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藝術品而不是一件工業產品。

喬伊也注意到了丁乙的視線，她一邊繼續帶著兩人向緩緩敞開的艙門飛去，一邊對丁乙說道：「這艘飛船是我自己設計的，外形設計大部分參考了已經滅絕的一種名為天鵝的母星飛禽，我們是在一些照片和資料庫里才看到這種鳥類的模樣，我個人很喜歡，所以專門去將自己的設計定製出來，當成我自己的私人飛船。」

「我知道天鵝是什麼。」丁乙一邊盯著在視野中不斷放大的飛船，一邊回答道，「在我生活過的那個時代，天鵝這種鳥類還算比較常見，不過我沒想到被人設計成工業產品后還會這麼漂亮。」

「那我真是羨慕你，丁乙先生，蔚藍而清凈的母星已經不是我們這個時代能親眼看到的，對於那樣的母星世界，我們只能從廢墟里找到的照片、圖像中看到。」

「我有一些問題，博士。」丁乙放低目光，看向喬伊，「希望能從你這裡得到一些答案。」

「當然，只要不過於涉及機密的東西，我想我還是能夠回答你的。」說話間，兩人已經漂入打開的艙門，進入到飛船內部，關閉艙門的同時，也在對氣鎖進入空氣注入。

「我很好奇，這個時代的人類已經進入太空殖民時代近千年，太陽系聯邦就連首府星都變更到了比臨星，可為什麼母星在這麼長的時間裡還是污染嚴重的樣子？照你們之前的說法，新時代的科技樹來自母星上的各種遺迹、廢墟中的發掘，只不過很多重要的數據資料破損嚴重，導致你建立在這一基礎上的科技樹也殘缺不全，很多科技甚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如果這麼長的時間以來，為了找到更多過去的科技資料，你們理論上就應當對整個母星進行全面細緻的搜尋、挖掘，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母星上那些遺迹應該早就被你們清空了才對吧？那麼為什麼現在都還有人在母星上繼續挖掘、考古呢？既然都因為考古而將母星上的大量廢墟、遺迹給清空，那又為何不對母星的環境進行整治呢？」

「因為母星上的廢墟、遺迹並沒有被清理乾淨啊。」喬伊的回答讓丁乙有些詫異，他之前沒有搜索到關於母星考古的資料，所以對於這類事很是不解，聽到喬伊的回答就更有些不明白了。

飛船氣鎖內空氣填充完成，這比排出空氣的速度更快一些，喬伊解除了工作服的惡劣環境生存模式和開啟了靴子上的電磁吸附功能，並提醒丁乙也這麼做后，領著他向飛船內部走去。

「我們這些年來確實是在一邊考古，一邊清理著母星表面上那些古代城市遺迹和廢墟，甚至在我們重建人類文明的時候，因為資源上的匱乏還曾對那些遺迹、廢墟中的殘餘物伸過手，像是廢舊金屬一類的物資，也曾經是文明重建時所需資源的一大重要來源，但你要知道，相比資源，遺迹、廢墟中可能存在的重要文獻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清理它們時的速度不可能大刀闊斧的進行，我們一直以來都是以考古的標準來一點點清理。當然，經過這麼多年的清理，再多的遺迹、廢墟也會被清理乾淨，但這只是地表上留存的，更多的遺迹、廢墟，是處於地下深處，對於那樣的遺迹，清理速度就更加緩慢了，直到現在，我們清理掉的地下設施也不到我們探明的百分之三十，你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被我找到。」

「地下設施？地下城嗎？」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年生活過的時代，那時可沒有那麼多的地下設施存在，那麼喬伊提到的地下設施只能是他被冷凍之後才修建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