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鳴鐘擊鼓

瑤姬冷言道：「她打碎了我的琉璃盞，我就是打死她又何妨？」

阿九為自己辯解：「郡主撞的我，琉璃盞打碎了又怎麼能怪我？」

瑤姬回頭看向狼狽不堪的阿九，挑眉問道：「我撞的你，可有鬼證？別說我欺負你，若是你能找到鬼證，我匍匐在你的腳下給你磕頭認錯，打你的鞭子你也可以盡數還回來！」

阿九鬱結，瑤姬是閻王的女兒，有誰敢出來為她作證？除非那鬼不想投胎轉世，不想在鬼界待了。

環顧四周，本來還在看熱鬧的鬼，在聽見瑤姬的話時，紛紛倒退數米外，結果顯而易見，悲哀縈繞心間，但這就是世道，若是換她，未必會為不相干的鬼挺身而出。

瑤姬郡主冷笑一聲看向桑樓主：「沒鬼出來作證，可見她的話不實，桑樓主可還有話要說？」

桑樓主沉默稍傾道：「琉璃盞多少冥幣，我陪給你！」

瑤姬淡淡的道：「琉璃盞鬼界難尋，不是有冥幣就能買到的。

你若是能讓它恢復原貌，這事就算過去，不然免談。」

阿九的心沉到了谷底，讓琉璃盞復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桑樓主道：「郡主就當賣我一個面子，我用別的寶物代替可好？」

瑤姬郡主冷笑一聲，「桑樓主的面子我已經買了一次，難道還想再來二次？你真的以為自己的面子有四尺九？」

桑樓主的臉色終於有了變化，只不過是片刻間的事情。

「與人方便於己方便，雖然我的面子不夠四尺九，但是郡主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就是你父親秦廣王也無法辦到。

十殿閻王雖然不在陰司，但是我不介意鳴鐘擊鼓，上告豐都大帝，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四周出現吸氣聲，上告酆（feng）都大帝，那可是要過刀山火海，受焚燒之苦的，這男鬼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鬼，做出這樣大的犧牲是不是傻？

鬼心薄涼，但眼前的鬼卻讓阿九認知，但越是這樣，她越是不能讓他為她枉送性命。

「我一個孤魂野鬼不值得您這樣做。」她道。

桑樓主道：「你一個小鬼知道什麼？我並不是因為你才這樣做的，我是為了我自己，還沒有鬼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了我的面子，就算閻王爺的女兒也不行。」

阿九的灼熱的心似被潑了一盆涼水，但隨後又想到，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救她的事情，更說明了此鬼品德高尚，施恩不圖報。

「瑤姬郡主，我在問一遍，你的決定更改不了是吧？」桑樓主一字一句的道。

瑤姬郡主蠻橫不講理但卻不是傻子，做事情也會權衡利弊，計算得失。

鳴鐘擊鼓，上告酆（feng）都大帝，成沒成都要驚動秦廣王，那她豈不是危險了？受制於鬼，自然不可在一意孤行。

緩和了一下神情，道：「你說這話像是我仗勢欺鬼似的！」

阿九及一眾鬼：可不就是仗勢欺鬼嗎？

「打破了我的琉璃盞，自然是要給我一個說法，不能因為我是秦廣王的女兒就應該自認倒霉，若是那樣我任你去酆（feng）都大帝那裡去告我。」瑤姬郡主繼續道。

桑樓主道：「琉璃盞已經打碎，陰間難尋第二件，更不可能讓它重新復原，陪冥幣你不願意，給你等同的寶物你也不同意，那你要怎樣？」

瑤姬郡主：「這個我還沒有想好！」

桑樓主道：「既然沒有想好，那這事先這樣，等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再說。」

瑤姬郡主點頭，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來人，將這個小鬼給我押回去，等我想好了再讓她賠償。」

話音未落，兩名面目猙獰的鬼，一左一右架著阿九。

阿九怒不可揭，但卻沒有去反抗，不是不想反抗，而是知反抗無果，你可以當做她是在長期的帝權壓迫下，養成的奴性，稜角被磨，剩下的只有認命與妥協。

或者說壓迫還沒有到極限，沒有讓她到無所顧忌的時候。

「慢著！」桑樓主揚聲道。「不知道郡主要將這小鬼帶到哪裡？又以什麼身份帶走？」

瑤姬郡主面露慍色，心道，難纏，但嘴上卻道：「當然是帶回府上關押起來，難不成讓她跑了？至於什麼身份，當然是以債主的身份了。」

桑樓主輕笑一聲：「誰知道私下裡郡主會不會對她用刑？債主身份什麼時候到期，不會打算關這個小鬼一輩子吧！」

郡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她已經好久沒有被鬼逼到這種地步了。

「我保證不會對她用私刑的，至於什麼時候放她，我無法確定，但是有一點我可以保證，那就是在我父親回來之前，這件事情一定會結束！」

四周傳來唏噓聲，這還不是無限期的關押嗎？秦廣王若是在天庭呆上兩日，這小鬼早就灰飛煙滅了。

瑤姬郡主眸光清冷，看了眾鬼一眼，四周立刻陷入死一般的靜寂。

冷哼一聲道：「這是我最後的退步，若是還不行，那就隨你！」

眾鬼的目光皆落在桑樓主的身上，此時能與郡主抗衡的也只有他了。

阿九心裡到是沒有什麼想法，大命由天不由己，若是老天註定讓她魂飛湮滅，她也反抗不了，除非她有足夠的本領，攪得地府天翻地覆，可是目前看來她沒有這個本領。

「好！就依郡主！」桑樓緩緩的道。

「不過！」話題一轉道：「我會每日派鬼去看望小鬼，她若安好，大家都好，她若不好，那大家就誰也別想安寧！」

瑤姬郡主遮擋在長袖下的手指緊扣在掌心。

威脅她？竟然再次威脅她？他日落在她的手中，定然讓他魂魄難全，投生無望。

「依你！」這兩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桑樓主雙手抱拳，「那就謝過郡主了！」

語罷，從容的上了一旁的馬車離開。

阿九回頭看著遠去的馬車，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去！」耳邊響起來，瑤姬郡憤怒的聲音。

阿九收回心神，回眸件看到瑤姬郡主怒不可揭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