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劇番外(九)
潤玉頹然坐在床上,璇璣宮寢殿內一片狼藉,他撐住額頭。頭痛欲裂。
那個愛上錦覓的『潤玉』不是他,卻又是他。
一模一樣的容貌,一模一樣的性格愛好,甚至那對天界眾人警惕入骨的性子,全都一模一樣。
哪怕他根本不想認,卻也不得不承認那個『潤玉』做出的一切,都是他會做出來的。
種種行為,他自己若是設身處地的在那個情況下,也會做出一樣的事。
不是他,卻又是他。
那個丟棄了所有的自尊,將自己放到了最卑微位置上,只求能擁有的潤玉,是他。
潤玉手指撐住頭,頭痛欲裂。
木彤坐在窗檯前,看著天上的月亮。
「彤兒。」容齊遲疑了下,還是挨著她坐下來。
感覺到木彤靠在他的身上,容齊才笑出來,「有心事?」
「倒也算不上心事。」木彤說著,乾脆完全背靠在他的身上。
「那仙人看起來不同尋常。可是天帝?」容齊聽她稱呼那個和他有同樣面貌的仙人為陛下。
「嗯。」木彤嗯了一聲,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曾幾何時,我曾經喜歡過他。」
感覺到容齊軀體的些許僵硬,木彤就笑,「他也喜歡我,過了的確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好日子,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裡,一切都回到起點,他和我從來沒有遇見過。也不認識過,所以我曾經一段時間,拼了命的往他跟前湊,我那時候多天真啊,以為只要他見上我幾面,就能重新讓他喜歡上我。」
她那時候的確是自信的,可是潤玉給了她迎頭一擊。
「可是他對我冷漠的很,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後來我急了,方式激進了點,直接被他當面訓斥了一頓。」木彤說著,完全靠在他的身上,她坦坦蕩蕩的說出來,甚至還帶著點兒笑,「後面我看著他有了未婚妻,未婚妻又和他的弟弟搞在一起。最後我又看到他在孝期里明明見過他未婚妻和弟弟席天慕地的亂來,還向她求歡。」
容齊一驚。
「我看到這裡我就不想看了。那樣的一個人,我之前的感情全都是笑話。」木彤說著看向他,「我就下凡了。然後我就遇見你了。」
「看那位的模樣,像是已經記起了你們的過往。」
容齊開始聽她說起自己曾經的確喜歡過那個仙人,他的心底湧出嫉妒,那是一段他無法插足的日子,但聽她後面的話,驚愕和不可思議將他心底的嫉妒驅逐的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憐惜和心疼。
「想起來了又怎麼樣。」木彤直接一下歪在他的懷裡。
容齊麵皮較薄,她這般主動的親近,讓他頗有些慌亂之餘,心下狂喜萬分。
他想起她對那個仙人的迴避,她到底是親近他的。
「我只覺得噁心。」木彤笑了下,「我之前就想明白了,這世上沒有什麼註定的愛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是一個合適的時間,遇上了一個正好對他心的那個人。至於什麼註定,那都是一廂情願而已。」
她吸口氣,「想明白之後,我也能放過我自己了。」
木彤在容齊的懷裡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躺著。容齊的手從兩側圍過來。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想了。」容齊聽著她的話,有些許惆悵,又有幾分慶幸,他低頭下來,臉頰貼上了她的額頭。
「往昔不可追,你從來沒有陷在一段無望的戀慕里,我既高興,也心疼。既然已經往放下,那麼就忘記。」容齊抱著她,感受到她完全就在自己的懷裡。
他低頭貼在他的額頭上。
「你接受過我很高興。」
所以那些過往,也只是成為過往。隨風去了吧。
「我從未把你當做他的替身,你和他雖然容貌如出一轍,但是氣質神色舉止,樣樣都和他不同。」木彤不屑於找替身,更不會找潤玉的替身。
「我知道,我在你的眼裡,看到的,我只是我,從未是別人。你也從未要我學某個人。」
容齊將她抱住,眼裡有清輝閃動,「我知道在你心裡,我就是我。不是別人,不是那位仙人。」
木彤回頭過來,見到容齊眼裡脈脈柔光,她笑出來,「你能知道,那最好了。」
容齊又將她抱住。
她在這片容齊給她準備的莊子里一連住了好幾天,容齊的品味是很不錯的,這一片修建的寬敞明亮,小橋流水,桃樹盛開。很得她的意。
兩人如同躲在世外桃源一樣,將外面所有的煩惱全都丟掉。
容齊擁著她看向落下的花瓣的時候,只覺得心滿意足。
「有人來了。」木彤靠在那裡道。
話語落下,傅太后領著人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
木彤這次並沒有以術法掩飾身形,就見著傅太后闖進來。
「難怪哀家四處尋不到陛下,原來陛下竟然是在此金屋藏嬌。」傅太后說著看了一眼被容齊護在身後的女子。
女子容貌盛麗,身形修長窈窕,妍麗至極又楚楚動人。一眼之下令人忘俗。
「不知母后前來,有何要事?」容齊擋在她的跟前,替她攔住傅太后的視線。
「難怪陛下那麼痛快的答應容樂和北臨的婚事,甚至照著哀家的吩咐,親自去籌辦容樂出嫁,原來不是陛下捨得為國割愛,而是因為容樂對陛下來說根本無關輕重,割捨也就割捨了。」
傅太后看著兒子警惕的注意自己,時刻拿自己維護著身後的人。
她不禁想到了當年在北臨遇到的雲貴妃。
雲貴妃當年也是這般貌美,也是這般將男人迷的暈頭轉向,甚至不惜將自己推出去,保全她。
現如今容齊做的,和當初宗政殞赫的所作所為,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股恨意暗流在心頭涌動,「怎麼,這麼害怕哀家對陛下心頭肉不利嗎?」
「母后,容樂是朕的皇妹,對於容樂,朕自然除了兄妹之情之外,不會有其他一絲一毫的感情。而且如今我西啟和北臨結盟,以長公主和親,於我西啟有利無害。朕為何要阻止。更何況容樂和親北臨,也不正是母后策劃中的嗎?朕若是阻攔,豈不是妨礙了母后的大計?」
傅太后的神色變了,母子兩人直直對視,無聲的對峙。
過了小會,傅太后冷笑,「果然陛下現如今越來越不聽哀家的話了。」
「朕只是說實話。」容齊毫不退讓。
傅太后感覺到容齊的對抗和對身後女子的維護之意。
往昔的那些往事越發刺痛她,而以往對她言聽計從的容齊,也為了一個女人出言頂撞。
傅太后看了一眼身旁的死士,果然死士直接向容齊身後的木彤出手。
「住手!」容齊怒喝,一掌直接對上那死士。
傅太后只有容齊這麼一個兒子,但此刻她臉上沒有一絲一毫作為母親的擔心,滿臉冷酷。
容齊直接和那死士過了幾招,抓住死士瞬間露出的弱點,一掌重重拍在死士的胸口。
死士當即口吐鮮血。
傅太后見狀,驚訝的望著容齊。
「你……」
天命之毒如何暴烈,傅太后自然知曉,容齊再如何強身健體,有天命在,他根本就沒有這等的體力。
「天命……」
傅太后瞪大了雙眼望著容齊。滿臉不可思議
容齊見狀道,「朕的天命早就在朕九歲的時候被解開了。」
「怎麼可能!」傅太后目眥盡裂,她望著容齊,連連後退,「這不可憐,這絕不可能!」
當初她中了天命,只能靠把毒渡過孩子,才能解了這毒。
「為什麼不可能,母后很失望嗎?」
傅太后以天命和掌控他心愛的女人,讓容齊聽命於她。現在容齊天命之毒已解,自然也拿捏不住他了。
「來人,將那個女子拿下!」傅太后立即指著木彤。
木彤只是輕笑,她抬手點了在場除去容齊之外的幾人穴位,當即全都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全然失去了意識。
「放心我會洗去他們的記憶,到時候他們也不記得這個事了。」木彤道。
容齊也點頭。
這些人在木彤篡改的記憶下,自己回了宮。
木彤不太喜歡就這麼老是在一個地方呆著。她一天和容齊說了一聲,自個出門去了。說給他採摘個高麗人蔘好好補一補身子。
容齊有意和她同去,但帝王之身不得輕易離開都城,也在她一日之內去回的承諾中點了頭。
一如不見如隔三秋,幾個時辰不見,容齊只覺得難耐的很。
他雕刻著手裡的雕像,他做這些木工已經爐火純青,過不了多久就能完工。
院子里突然閃過一道白光。
容齊往院內看去,見著上回見過的天帝就站在那裡。
「天帝陛下大駕光臨,朕有失遠迎。」容齊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只是對天帝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容齊曾經嫉妒過他,可是親耳聽木彤說起之後,他反而沒有太多的嫉妒了。畢竟她已經放下,她的過去他沒有辦法參與,但是她的未來卻有他,哪怕只有那麼一段也夠了。
潤玉看見他手裡的木雕。
「天帝可是來尋彤兒的?她去了高麗為朕拿那裡人蔘,天帝陛下來的不是時候。」
潤玉手掌握緊。
「不,本座今日過來是要和啟皇說幾句話。」
「不知天帝陛下要和朕說什麼?」容齊見著潤玉入內,放下手裡的東西,很自然的給他倒上一杯茶,茶是前段時間出來的茉莉茶,以茉莉花和綠茶相互炒制而成。
「彤兒已經和朕說了和天帝陛下的往事,天帝既然心悅他人,又曾經求歡。何必還要纏著她不放。」
「此等做派,有失顏面。」
潤玉看著那張臉沖自己微笑,心下的妒火如同熔漿幾乎噴濺而出。
「哦,彤兒既然告訴你了,那她有沒有說過,她和本座曾經孕育有一女?」
容齊險些失手眨砸了手裡的茶盞,潤玉看著他眸里的驚訝和神情里的失落,露出了自得的笑。
「本座想,啟皇應當沒有奪他人之妻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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