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
木彤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寢殿里,好好的睡著。
她被安置的很妥當,頭臉清爽。她以前趕項目熬通宵,在公司里,有時候熬到凌晨三四點,來不及回家了,就直接在位置上趴著。等到天亮起來,滿臉油光,膩的用熱水都感覺洗不幹凈。
身上的雲被重量恰到好處,一點都沒有給她帶來半點不適。
木彤慢慢起來,身上的衣裙依然是那夜裡的,一絲不亂,腳上的鞋子被脫下來,整整齊齊的擺放在床下。
照顧人到一絲不苟的地步,她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過這種男人了。
她伸手理了一下頭髮,掀開被子起來。
木彤的寢殿,位於潤玉寢殿的右後方。
璇璣宮說是清冷,其實宮殿眾多,光是寢殿就有一整個的寢殿群,只不過都空著而已。
屋子裡放了妝鏡等女人用的東西,她取了水,對著鏡子里照出來的人影。
她持起梳子,散了頭髮,慢慢的梳妝。她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放著幾本書,取過來一看,都是關於星宿的。
木彤放了兩下,輕輕放到一旁,動作輕緩,看不出喜惡。
她說要和潤玉學關於星宿的,都是假的。她對星星沒什麼興趣,她十五六歲開始,就對所謂的看星星不感興趣了。
自己說的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討他的歡心罷了。
她其實從老早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出來,潤玉的心理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很少提起自己想要什麼,若是忽視一點,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喜好。
無欲無求,如同真正的仙人一樣。
但是他偏偏又不是,因為是在夢境里,不牽扯現實,所以並不是無懈可擊,到底是被她看了出來他的所欲所求。
這真是個想要溫暖,想要愛的可憐孩子。她給他的溫情,的的確確是真情實意,但他的眼裡卻能迸出最真切的喜悅。
他想要有人愛他,想要有人陪他。
這點被她看了出來。
所以她照著他最喜歡的,最能接受的樣子,表現出來。
他看似無欲無求,到底還是和其他的男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想要有人需要他,仰視他,崇拜他。
這些她早在其他男人身上,見過不知道多少次,被她用起來,簡直得心應手。
他冷清慣了,卻心裡喜歡熱鬧,她便表露出跳脫的一面給他看。他想要有人需要他,她實實在在的依賴他。
依賴他的心是真的。
需要他的心,也是真的。
自己在天界,無依無靠,潤玉就是她的所有,他好,那麼就是自己好。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喜歡這種感覺,遊走在曖昧的邊緣。可以嘗盡若有似乎的感情的甜蜜,卻又不點破。
木彤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露出一抹微笑。
她出來的時候,潤玉已經站在庭院里。
今日他依然教她如何修鍊,潤玉生而為上神,許多法術其實對他來說,無師自通。荼姚甚是不喜他,父帝也只是教了他一個月而已,也學不到什麼東西。
只是他做事向來喜歡追求極致。
他修水系法術,便極其其道,成為不次於水神的水系大宗師。
對於教導人如何修行一途,他並沒有經驗,但是不妨礙他去摸索。
木彤吃了他帶來的那隻西王母的蟠桃,雖然只是三千年一結果的小蟠桃,比不上九千年結果的那樣珍貴,但也足夠令凡人成仙,而且食之能漲五百年的靈力。
她跟著他的手勢慢慢練習,木彤之前到底是凡人,對於這些練習,並不是很在行,尤其還要運氣於經脈,並不是很擅長,但是她善於苦練。
潤玉指點完她之後,她一日到晚就能不停的練習。
潤玉從睡夢裡醒來,璇璣宮內外一片安靜。
他躺在那裡,從初醒的惺忪中完全清醒過來,覺察到了不對勁。
璇璣宮依然一片安靜,和他以前渡過的日子一樣,但又不一樣。木彤來之後,璇璣宮裡總歸有些小聲音,有時候是她給他整理衣物,瑣碎事務發出的細碎聲響,偶爾是她在外面帶著魘獸散步的腳步聲。
她還不會怎麼會遮掩自己的氣息蹤跡,只會儘力的放輕力道,以免吵到他。
哪怕依然還會稍許聲響,她的這份用心,也讓他欣喜許久。
但是現在卻沒有。半點聲響都沒有,一如她到來之前。
潤玉掀開身上的雲被起來。
推門而出,庭院空空,藏書閣里也是沒有她的蹤跡。他感受了一下,發現璇璣宮內並沒有
木彤平日里不出璇璣宮一步,就算覺得無聊,也會在璇璣宮內四處逛一逛,堅決不出璇璣宮宮門一步。如今卻沒有了她的氣息。
潤玉立刻出門尋找,趴伏在庭院里的魘獸聽到潤玉的聲音,一下抬身起來。
「魘獸,你知道彤兒在何處?」
魘獸叫了兩聲,竟然還真的在前面引路起來。
潤玉跟著魘獸,走到暗林的落星潭,才走到那裡,就聽到水聲,他看過去,只見著修長纖細的人影站在落星潭邊,手裡捏決控水,落星潭裡的弱水受靈力操控,引成一條細細的水流,在空中流動。
「在練習涌水術?」他道。
原本正在努力控水的木彤一驚,集聚起來的靈力頓時散開,空中的水流也頓時嘩啦一下掉回潭裡。
「怎麼就醒了?」木彤回頭看著潤玉,「昨夜不是有什麼月食,你好久才回來,不再睡一會么?」
潤玉不答反問,「彤兒怎麼在這裡?」
木彤支吾幾聲,也不把魘獸供出去,「我就是不想打擾你,然後就隨便出來,找了個這麼個地方……」
對著潤玉的眼睛,她的聲音越說越小。
「這涌水術,我前幾日才教你,不必著急。」
「怎麼不著急呢。我原本天賦就不好,要是還不勤加苦練,到時候要是有什麼情況,豈不是拖你後腿?」
她說著,甚是苦惱的垂頭下來,「我總不能什麼都麻煩你。」
潤玉看著她,睫毛垂下,「沒事的。」
「啊?」她像是聽不明白。
「有我在一日,一定會護你平安康樂一日。」潤玉看見她額頭上的汗珠,「你不必這麼辛苦。」
他不在乎她學到了什麼地步,他甚至希望她能依靠他。
木彤定定看他一會,突然俯身過來,投到他的懷裡,從他腰身那裡環過去。潤玉的身上,總是冰涼的,和夢境里的溫暖,完全不一樣。
冰冷的軀體上縈繞著一股冷香,在她投入他懷抱里的同時,將她圍繞住。
她有從事調香的朋友,也曾經跟著學了點香料,但是她分辨不出他身上的香味到底是哪幾種香味搭配成的。
木彤側首過去,條件反射性的,湊到他的脖頸上,親密而又不失距離。輕嗅他身上的香味。
九天應龍的身軀,萬年如一日的冰冷,懷中落入個溫軟的軀體,那溫暖柔軟的觸感就越發明顯,幾乎不帶有半點機會,就已經從軀體上傳來過來。
他年幼的時候,她時常抱著他。那時候他還是凡人幼年的模樣,她喜歡把他抱在懷裡,又或者牽著他,坐在高塔上,往下看。
從未有人那麼對他,他得到的出了冰冷,還是冰冷。只有現實里的那個懷抱,帶著溫度。只是他長大之後,木彤也就和他開始拉開了距離,最親密的時候,也不過是拉住他的手。冰冷了萬年,哪怕只有掌心的那點溫度,他也心滿意足。
落入懷裡的軀體溫暖的讓他失神,懷裡的人無視他的發愣,雙手已經徑直貼上了他的脊背,「我這樣不會拖累你嗎?」
她的聲音悶悶的從他的懷裡冒出來,「潤玉,我真的好害怕,讓我抱抱你好不好?」
她的聲音比一隻羽毛都還要輕,潤玉沒有直接應下,而是呢喃了一聲,「彤兒?」
懷裡的人虛虛環住他的腰,「我在這裡除了你之外,誰也不認識,什麼都不懂,我都不知道我要怎麼辦。」
潤玉睫毛動了下,懷裡溫度,將他冰冷的軀體暖熱,他抬手在她的背上拍了兩下,「傻瓜,不要怕,有我在。」
「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不管有何事,我都會替你頂著。」
她在他的懷裡,伸手輕輕環了他的腰。
潤玉是男人沒錯,但是偏偏有一把纖細的楚腰,而且是那種把許多女人逼得恨不得撞牆的細腰。
她摟住他腰的時候,滿腦子裡胡思亂想,把自己知道的女人全都過了一遍,發現除了知道的纖細嬌小美女,還真的沒有人能比的過他。
頓時她想要睡他的心,如同被人從頭澆了一桶冰水,涼了一半。
不過很快,心頭因為自己腰身比不上潤玉的挫敗,很快又壓了下去,反正她原本就是個男女不忌的主兒。最善於在不同的男女身上,找出讓自己喜歡的點來。
「這話是你自己說的,說話算話。」她抬頭笑。
潤玉含笑睨她,「一定。」
帶著木彤回到璇璣宮的時候,看到一個著金縷衣的年輕男子在連通大門的庭院里,那年輕男人長了一張極其耀眼的臉,渾身上下都是張揚。
「旭鳳?」潤玉見著那個男人喚了一聲。
「大殿。」
木彤就見著渾身上下寫著張揚兩個字的年輕男人走過來,她不動聲色的往潤玉身後靠了靠。
旭鳳明顯也看到了潤玉身後的木彤,「這是璇璣宮新來的仙侍?」
潤玉也不直接回答,「二殿今日怎麼來,看來捉拿睚眥一事,已經辦妥了?」
睚眥是上古神獸之一,性情嗜殺喜斗,前段時日睚眥出了東駿山,犯下不少殺孽,受害的仙家上報天宮,天帝太微派火神旭鳳帶兵收伏睚眥。
潤玉往殿內走,旭鳳跟上,顧不上木彤了。
「睚眥乃是上古神獸,暴烈無比,二殿這次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坐下,伸手在對面的位置做了個請的手勢。
旭鳳坐下,不自覺的順著潤玉的話說下去,「這孽畜的確難收服,一方天兵里為了拿下它,死傷頗多。」
潤玉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此刻木彤從外面進來,端了兩杯茶,放到兩人面前。
旭鳳見她彎腰把手裡的茶盞放在桌面上,她動作夠輕,但是行動間並沒有一股仙侍常有的小心和卑微。
似乎她就和他們是平等的一樣。
「你是新來的?」旭鳳問。
木彤抬頭,微微點頭,「我是新來的。」
她話語未出,臉上先帶三分笑。這是她在職場上的習慣,對著眼前的陌生人,也習慣性的這麼應對。
旭鳳蹙眉,「難怪不懂規矩。」
木彤有些懵逼,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聽旭鳳道,「從進門開始,我就沒有聽過你說過一句話,對大殿和我無禮至此,之前到底是和誰學得規矩?」
「大殿仁善,但是你若是憑此偷奸耍滑,就算大殿不罰,我也不會饒了你。」
旭鳳知道自己的這個兄長最是仁善不過,再加上是庶出,那些仙侍對他也頗為慢待。之前璇璣宮裡半個仙侍都沒有,如今來了,卻還是半點不懂主僕之道。甚至在宮門的時候,竟然連行禮都不會,上茶還有膽子對上神笑。
旭鳳想起外面那些,動不動借著各種莫名其妙原因,在他面前摔倒的嬌弱女仙。那些女仙他不妨全了她們的臉面,但是璇璣宮裡的仙侍這般,就不行了。
潤玉不會責罰仙侍,那麼這重話他就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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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鳳的腦補自戀本事,那是一等一的
我當時看原劇的時候,就這麼個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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