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憤世嫉俗，也是病

時清酒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對於莫南山這種有色調侃，絲毫無感。「莫南山，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被你這種無關痛癢的下流話給嚇退的。」

莫南山低頭看她，見她小臉仰著，一雙大眼睛絲毫不錯的盯著自己。他心中怒極，這女人實在無恥。「時小姐，你若欲求不滿，建議自己動手，瞧你這模樣，也沒男人會喜歡。」

時清酒呆愣原地，是誰說他溫潤清雅，待人和善的。這男人句句戳心，完全把她說成一個放浪形骸水性楊花的女人。她長這麼大，還沒和男人上過床，哪來的水性楊花啊。「他們都說你溫文爾雅，你為何只對我這麼凶啊？」

莫南山目光深邃，看不出情緒，聲音也突然平靜了下來：「你到底想怎樣？」

時清酒淺笑回答：「我說了，我餓了，想吃飯。你是老闆，照顧客人不是應該的嗎？」

莫南山：「我行動不便，不宜走動，需要休息。」

時清酒認真的看著莫南山的眼睛，她想這是遇到莫南山之後，他說的唯一一句真心話。「你住哪裡，我扶你回去。」

莫南山反問：「如果我拒絕，你是不是又要擋住我的去路？」

時清酒沒說話，就只是那麼看著莫南山，其實不需多言，莫南山已經從時清酒黑得發亮的眼睛里得到了答案。

「203。」莫南山恨恨一句。

時清酒對於莫南山聲音里的怒氣充耳不聞，她職責所在，不會被輕易嚇退。

秋涼本想看一下莫南山的情況，可剛一上樓就看到時清酒攙扶著他一步一步緩慢的往前走。

他兩人身高差了半個頭，時清酒又是那種偏瘦弱的女人，莫南山整個身子都搭在時清酒的肩膀上，在秋涼看來，這兩個人之間的舉止略顯親密。

旅行嘛，除了美景之外，最讓人期待的就是艷遇了。莫南山作為難得一見的俊美男人，最得女客人的青睞。

和莫南山示愛的女人，秋涼見得多了，可是與莫南山有過肢體接觸的卻只有這麼一個。

時清酒故意把速度放的很緩慢，她從莫南山以手扶牆那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個自尊心極高的男人，身體不適。她想起之前秋涼說過，這男人很有可能是一個人拄著拐杖從山腳下一路爬上來的。她一個正常人都覺得各種苦不堪言，莫南山又怎麼可能會輕鬆呢。

她清楚的記得最初遇見莫南山時，他每上一個台階身體都會顫抖。她不是第一次接觸佩戴假肢的病人，知道長時間佩戴假肢的話，連接處會產生不適。更何況是登山這種對膝蓋而言是高強度消耗的運動，時清酒打從一開始就是想幫他。不管是出自私心，還是工作職責，想幫他這點是真的。

莫南山稍一低頭就能看到時清酒塌陷的肩膀，他故意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時清酒的身上，他承認自己就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時清酒當然感覺到了，這男人就是故意的。不過，她是不會被莫南山這小小的伎倆給打敗的。

僅僅十幾米的距離，到了203房門口的時候，時清酒已經渾身是汗。

莫南山房門未鎖，就在時清酒打算跟著他一起進去的時候，莫南山突然開口：「慢走不送。」

時清酒隨便抹了下自己額頭上的汗，看了莫南山一眼，問他：「你這是過河拆橋？」

莫南山：「我怕有人對我圖謀不軌。」

時清酒：「你好像對自己判斷有誤，莫南山，說句心裡話，你這種脾氣又臭又硬的大爺，我真的不感興趣。我這麼不計前嫌的幫你，單單是因為我善良。對你圖謀不軌，拜託，我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莫南山：「那剛好。」

時清酒很想轉頭就走，可良心驅使她問了一句丟面子的話：「你的腿還好嗎？」

莫南山覺得時清酒這女人精神分裂，時好時壞的：「你眼睛瞎嗎？看不見我腿殘廢嗎？」

時清酒沒忍住，白了他一眼：「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身體有殘疾嗎？還是你故意想引起別人的同情心，隔一段時間就強調一下自己身有殘疾，你該不會覺得自己很幽默吧？」

莫南山第一次遇見時清酒這種女人，說她善良吧，她總是在自己的傷口上撒鹽，說她惡毒吧，她又三番兩次的想幫自己。莫南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時清酒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她有病。「你有病，確認無疑。」

時清酒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目光移動速度極慢，然後沖著莫南山挑了挑眉，開口直言：「你有病，肉眼可見，無需確認。自卑，是你最大的敵人，作為一個心理諮詢師，恕我直言，你應該早點去看看心理醫生。憤世嫉俗，也是病。」

莫南山：「我自卑？你的眼睛看著挺大，就是瞎。時清酒，下次不要裝作認識我，我是真不想搭理你。」

莫南山說完，直接大力把門摔上，成功阻斷了時清酒還未說出口的話。

時清酒看著做工精細的原木門，忍不住在想，這男人莫不是惱羞成怒了。然後，再一次懷疑莫南川與自己介紹莫南山時所說過的話。什麼溫文爾雅，什麼善良有愛心，時清酒嚴重懷疑莫南川那些話說的是他自己。就她這兩次短時間的接觸來看，莫南山就是個被慣出毛病的大爺。

時清酒是真的餓了，而且她對這雲山上的夜景有興趣的很。

一轉身就看到秋涼麵對微笑的看著自己，時清酒暗自猜測她在這裡多長時間了，都看到了什麼？

「你不要誤會。」

秋涼搖頭：「時小姐不用緊張。」

時清酒不知道秋涼與莫南山的關係，怕自己耽誤人家的發展，所以解釋道：「我不緊張，就是怕你誤會。」

秋涼問她：「為何怕我誤會？」

時清酒：「自古有言，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們若是男女朋友，我豈不是罪過大了。」

秋涼：「時小姐，我怎麼覺得你這是在故意套我的話呢。」

時清酒愣住，她確實沒有。「為什麼？」

秋涼解釋：「我覺得你這是在旁敲側擊，就是單純想知道南山是否單身？」

時清酒有些疑惑，自己是這意思嗎？好吧，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不能讓秋涼失望，索性大方的問了一句：「那莫南山是單身嗎？」

秋涼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女客人，以往那些女客人問她的時候，秋涼和小千會統一答案，承認秋涼是莫南山的女朋友。

可面對時清酒的時候，秋涼否認了：「沒有，莫南山單身，並沒有女朋友。」

時清酒稍稍放心，說道：「我以為你們是一對。」

秋涼看著時清酒，肯定道：「不是，你誤會了。」

時清酒覺得秋涼有些奇怪，聽她這聲音，似乎幾多遺憾。「你喜歡他？」

秋涼看了眼莫南山的房門，神色漸漸暗淡，沒了之前見她時的明亮，她聲音平淡的一句：「算不上喜歡，最多是感激。」

時清酒沒再多問，直覺再問下去會讓彼此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