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天瑞之謀
孟雲並不清楚在朝陽城發生的一切,不過也推測出了大概。
孟雲很清楚,裴寶慶這小子,有大才,對自己也是掏心掏肺。不然不會輕易將一些特殊的圖紙交給他,更不會還將墨家經傳《非攻》傳授於他。
但是,能做出元氣推動機,能提供出聚元陣圖,這個第一次聽說的玩意兒,估計就是雲隱拿出來的了。
這種稀罕東西,輕易地就拿了出來,雲隱百分之兩百不是什麼好人,指不定就是在圖謀自己!
拿聚元陣圖做敲門磚,孟雲心裡狂震,我怎麼感覺我沒什麼東西能拿得出手值得人家步這麼大的局啊。
孟雲陡然醒悟,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自己這穿越以來所做的一切,被人給注意到了。
鏡子、淘寶號、染布工藝、珍妮機、元氣推動機,絕對被人給注意到了。
有人認為我有什麼奇遇,想要陰我?
孟雲心中暗嘆:還好我有百科全書,提前知道了這個雲隱,知道了有人隔著幾百里在暗中布局。
這一次,絕不留情!
得儘快返回朝陽才是正道,不過前往朝陽以前,還得去一趟玉清山,席佩情說了讓孟雲太豐之事結束后便前往玉清山。
......
玉清山鴻仙峰,這裡是玉衡派用來接待一眾外來賓客的地方。
此時,袁天瑞和凌霜影正端坐在主位,正享受著傅佩山特意準備的齋飯。
傅佩山小心翼翼地為袁天瑞臻了一杯茶,道:「前輩,您看我那徒兒,今日的比試可能勝出啊?」
袁天瑞抬了抬眉毛,眼睛卻沒怎麼睜大,道:「你徒兒運道還不錯,在小組賽之中竟然還勝過了那個叫王燊的小子。」
「小山,如果我沒猜錯,你對你徒兒的期待,最開始也就是希望他能搏得十二個長老之位就夠了吧?」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唉,我也沒想到,那小子竟然這麼拼。王燊竟然還不是他的對手。」
傅佩山又嘆了一口氣,道:「不過,也是因為他當時太拚命了,受了重傷。雖然已經服了葯,也不知道他明天的比試還能否順利進行。」
「雖然,明天他可以自己挑選對手。」
袁天瑞道:「我記得,你們玉衡派算上宗主,雖然有十二個長老之位,但是每一個長老的位子其實意義不同。」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有些擔憂。」
「除了未來宗主,地位最顯赫的自然是護法長老、執法長老和傳功長老。僅次於這幾個位子的,又有四峰之主。」
「我原本想著,彭州那小子估計頂多能混個長老之位,可能只能去做個外門弟子的長老,但是他既然走到這一步了,能取得更好的成績自然更好了。」
「不求做到護法長老之流,和我一樣當個峰主也行啊。」
袁天瑞笑道:「你啊,這心思我也懂。」
「那小子性子憨厚,去做峰主,反倒要他心思玲瓏,我看這小子不適合。」
傅佩山苦著臉,道:「那您的意思是,還是只能去做個外門長老或者內門長老之流的了?」
袁天瑞道:「這麼沒有志氣?」
「執法長老就做不得嘛?」
袁天瑞此言一出,傅佩山驚喜地看向了他,卻又覺得不可置信。
袁天瑞道:「彭州此子,性子老實,卻又嚴苛公正。若是在世俗,可為一紀律嚴明之官吏,而入了宗門,自然可以當執法長老。」
「可是他的實力,恐怕不行啊。」
袁天瑞道:「我觀玉衡大比幾天,這些弟子的實力其實我心裡也有數了。」
「總體來說這十二名弟子,可以分為三個檔次,最強的有三人,不需要我去多說,你大概也懂。」
「姬鴻雪,席佩情真傳弟子;任曦辰,傳功長老真傳弟子;以及江寒雪,護法長老真傳弟子。」
傅佩山點了點頭,道:「這三人,也確實是天分驚人,比席師兄年輕時候也不遑多讓。我們也都覺得,下一任宗主大概就是他們三人中的一人了。」
袁天瑞接著道:「這第二個檔次,我算了算,也有那麼四人左右。一個我若是沒看錯,是九鼎郡祁家的老大吧?」
傅佩山應道:「嗯,祁天宇,那小子確實不錯。」
袁天瑞道:「還有幾個,名字我就不多說了,倒是之前彭州讓我大吃一驚,他竟能勝過這四人之中的王燊。」
傅佩山嘿嘿笑道:「運氣好,運氣好。他那組沒什麼強勁對手,所以才勝了一籌。」
袁天瑞道:「這便夠了,說到底,彭州其實已經有實力躋身於第二檔之中,而且還勝過了王燊。」
「小山,你大概也就是看到這情況,才想讓彭州再往上拼一拼吧?」
傅佩山沒有說話,含笑默認了袁天瑞的話語。
「不過,既然彭州已經能勉強到這第二檔,為什麼不試試看再往上搏一搏?」
傅佩山嘆了一口氣,道:「誰不願意自己弟子有出息呢?」
「可是那日與王燊交手,他受了內傷還未痊癒,王燊那小子留了一手,覺得沒必要在那一輪費那麼大的力。況且,我看像王燊這樣留一手的人怕是不少,彭州要想再勝一場,難啊。」
袁天瑞道:「有什麼難的?」
「我就覺得彭州這小子不錯,搏一搏,做個護法長老也不是沒有可能。」
袁天瑞笑眯眯的樣子映入了傅佩山的眼裡,傅佩山哪怕到現在,也只覺得彭州最好能做個峰主,護法長老這種職位想都不敢想。
然而,算盡蒼生的袁天瑞能說這話,那麼一切未嘗不可。
傅佩山沉聲道:「前輩,不知你有什麼辦法?」
袁天瑞道:「不知道,你聽過我們真武派的大力丸?」
傅佩山忙道:「可是傳說中治療內傷的極品丹藥,還能有增壯筋骨的大力丸?」
「不錯,正是大力丸!」
雖然名字很羞恥,也不知道是真武派哪一任掌門惡作劇才起的名字,但是這大力丸可以說是真武派一寶。
哪怕是碧霄丹宗也沒有幾種丹藥能達到大力丸的效果。
隨即,袁天瑞從懷中取出一個紫紅色小盒子,其中裝著一枚丹藥,正是大力丸。
袁天瑞道:「我離開師門遊離多年,當時也沒帶什麼東西,也就備了些許丹藥。」
「不過嘛畢竟已經三十年了,到了現在,也就剩下這一枚大力丸了。我看彭州那小子不錯,這枚大力丸就給他吧。」
傅佩山反倒猶豫了,道:「大力丸,這,這也太貴重了吧。」
「前輩,給彭州那小子,這,這不合適吧。」
要真是把大力丸這種級別的丹藥,給自己的徒弟彭州,那傅佩山不會有半點意見。
但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非奸即盜。
袁天瑞雖然是老前輩,但是可不是玉衡派的人,真武派就算和玉衡派關係再好,也犯不著如此。
傅佩山不是蠢人,這時候送丹藥給彭州,可不是簡單地示好,因為袁天瑞意指要彭州去爭個護法長老的位置,那再想起來,就有些不可言明了。
再怎麼希望徒弟有出息,這種二五仔的事情,傅佩山可干不出來,宗門最大!
袁天瑞也是人精,傅佩山的心思不用說,也能猜得出來。
袁天瑞笑著道:「小山,我也就和你明說了吧。」
傅佩山道:「前輩請講。」
「我確實是有些私心,不然大力丸這麼重要的丹藥我不會輕易給彭州。」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我想的只是覺得這小子可以試著爭一爭你們玉衡派的護法長老,護法長老負責的是宗門對外之事。」
「若是這小子能當上護法長老,又有霜影和他是舊識的關係在,那麼以後咱們兩派還是能夠共同進退,共同面對一些事情。」
傅佩山突然道:「前輩,你所說的面對一些事情,可是未來有大變?」
「您看到了什麼?」
袁天瑞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傅佩山見袁天瑞這副模樣,心中也是一沉。江湖人都知道袁天瑞有三則預言,前兩則已經驗證,第三則究竟是什麼無人知曉。
莫非,這就是第三則?
傅佩山道:「好,我便聽你的。」
袁天瑞道:「你放心,我讓彭州去爭長老之位,不是要挾恩圖報,他成為了護法長老對玉衡派而言只有好處。」
「我也只會在日後,讓他辦一件事即可,當然,這事情不會損壞到玉衡派的利益。」
說完,袁天瑞便將大力丸交給了傅佩山,與凌霜影繼續享用齋飯起來。
傅佩山也不多問,拿了大力丸客氣了兩句,便離開了。
一來,要將大力丸給彭州,二來,則是袁天瑞此番前來的目的和他的一席話,需要稟告給席佩情。
廢話,遊戲天下三十年,突然現身在玉衡派宗門大比,能不重視嘛?
隨便說一兩句,說不定就是在透露未來天下的格局。
待傅佩山走了,凌霜影才說話了,道:「師叔祖,您剛才說的,是真的?天下有變?」
袁天瑞掃了一眼,道:「乖徒孫,你管這些幹嘛?」
「你跟著我來呢,也是個機會。畢竟,若不是玉衡派宗門大比這樣的大事,你可沒有機會見到這麼多的江湖名宿。」
凌霜影依舊問道:「天下若大變,我們該如何?」
袁天瑞道:「封山不出,靜待時機。」
凌霜影沉默了,感覺就是廢話。
凌霜影又問道:「師叔祖,你既然想讓玉衡派和我們共同進退,那為何要選擇彭州?有一說一,我覺得指望他能當上護法長老,倒不如選擇一個未來宗主,這樣不更穩妥嘛?」
袁天瑞道:「那你覺得誰能當上下一任宗主?」
凌霜影沉聲道:「姬鴻雪,此子不簡單。到現在也沒有展露出真實實力,我感覺他不比我弱,甚至更強。」
袁天瑞又道:「那你都覺得他有機會成為下一任宗主,我們這時候就算要示好你覺得意義重大嘛?」
「據我所知,無量劍派、天羅派早早地去和這小子牽線去了。」
凌霜影道:「師叔祖,您的意思是,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袁天瑞點了點頭,又道:「另外也是此人,我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些怪異。」
「何解?」
袁天瑞道:「太刻意了!」
凌霜影沒懂袁天瑞什麼意思,道:「太刻意?」
「嗯,他似乎想學席佩情,但是就是感覺太刻意了,他的本心我卻發現倒是從面相上看不出什麼來,所以我覺得很奇怪。」
「對了,霜影,你知道嗎,這姬鴻雪好像還不是席佩情的真傳大弟子。」
凌霜影問道:「不是嗎?我看玉衡派弟子都叫他大師兄來著。」
袁天瑞搖了搖頭,道:「我記得席佩情在上一屆玉衡派宗門大比以前,其實有一個記名弟子的。」
「那人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只是記得當初在風雲際會上,席佩情還帶著他。後來那小子好像是病死了還是如何,席佩情在正式繼任掌門后,又新手了弟子。」
「這姬鴻雪也就是之後才收下的親傳大弟子。但是啊,歸根到底,姬鴻雪稱不上什麼大弟子的名頭。」
凌霜影道:「那時候,席掌門還不是掌門,而且那人也只是記名弟子,我倒覺得姬鴻雪就是他們的大師兄了。」
袁天瑞笑了笑,道:「你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嗯?」
袁天瑞道:「這姬鴻雪舉止有些刻意,像是在模仿席佩情,更像是在討好席佩情。那如果說我了解的那段秘辛確實如此,這姬鴻雪是怎麼上位的倒有些意思了。」
凌霜影看向了袁天瑞,琢磨著袁天瑞的話語。
雖然只是師叔祖的推斷,但是並不是不可能。
江湖中這種為了宗門傳承而手刃師兄的可不少,別說師兄了,殺父弒兄的都有。
袁天瑞道:「所以啊,在不清楚這人到底是什麼性子以前,我不想去跟他打交道,你日後也得提防一點。」
凌霜影恭敬地道:「師叔祖說的是。」
袁天瑞又道:「丹華派來人了嗎?」
凌霜影道:「您之前所說,我就讓人留意了,今天還沒有來人。」
袁天瑞摸索著雙下巴,喃喃道:「有點兒意思啊,到了今天也就差不多能弄清楚玉衡派未來誰做主了。」
「如我們真武派一樣,天羅派、無量劍派可早早地就在聯繫自己看好的人了,以表善意。這丹華派還不來,是在擺派頭?有點兒意思啊。」
凌霜影道:「師叔祖,您好像特別在意丹華派。」
袁天瑞笑道:「能不在意嗎?」
「三十年前,我看到的第一道天機就是丹華派之亂,飛燕驚龍突然暴斃,然而究竟怎麼死的我到現在都沒弄清楚,自然是好奇啊,畢竟直到現在,也沒聽到丹華派之人對我的預言有什麼反應。」
凌霜影道:「您怕他們遷怒?」
袁天瑞搖了搖頭,道:「那倒不至於,要遷怒當初燕驚龍還活著就要找我麻煩了。」
「只是覺得這丹華派現任掌門,有點意思。」
凌霜影道:「我覺得這也不是解釋不通,應掌門向來就高風亮節,江湖人稱『嶺上君子人如玉』,這謙謙君子怎麼可能也要去做投機之事?」
「梧高鳳必至,花香蝶自來。應掌門若是去示好,反倒是自降了身份。」
袁天瑞看著凌霜影,眨了眨眼,道:「誰跟你說的他就是謙謙君子了?你跟他是拜把子兄弟?」
凌霜影有些結巴道:「江、江湖上都這麼說他啊。」
「江湖,江湖上的事能當真?」
袁天瑞道:「你小子啊,就是沒吃過什麼虧,人家說什麼你就信?看人就這麼簡單?」
「你這樣子,遲早要被人騙得褲子都沒有。」
「應如來那傢伙,是什麼樣我也沒親眼見過,我都不敢妄下論斷,你小子就這麼瞎聽信旁人,以後真武派怎麼能交給你?」
凌霜影難堪不已,我有這麼不堪嗎?
袁天瑞橫了一眼,道:「罷了,得儘快給你找個精明點的老婆。」
「你看小山的那個女弟子怎麼樣?上次我說過的,啊?」
凌霜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