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處
就在兩人準備離去的時候,紅裙女子突然又悠悠說道:「我著實沒想到,你居然還記得我呢~」
「這就是死而復生之靈藥的奇特之處了,」宮伯圭率先邁步以掩飾心中的慌亂,「不然,再被同一個人殺一次豈不是可悲?」
紅裙女子眨了眨眼,但笑不語。
她向前走了一步,兩人周身的景色就變換一遭,也就十來步的樣子,宮伯圭就已經無法辨別這是何處了,但他能夠確定的是,兩人正逐漸遠離崧岳市。
宮伯圭在心中暗道:但願洛之洲能儘快發現我失蹤並報警,否則,幾天之後,我若是謊言敗露,一定比上次死得還慘!
正想著,紅裙女子挽著他的手臂突然緊了緊,宮伯圭回過神來,也立刻發現了異常。
這女子依舊在飛速轉移著空間,可是同時也有另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已經鎖定了她。
以宮伯圭的角度,便是感到天空中有一雙巨大而目光冰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他們,彷彿不管他們躲到哪裡,都逃不開它的視線。
這讓還沒有修鍊的宮伯圭感到壓力驟增,呼吸困難,甚至隱隱有氣血沸騰,爆體而亡的趨勢。
紅裙女子面色大變,隨即把宮伯圭甩向一邊,手掌翻飛間結下一印,打向宮伯圭。
頓時,宮伯圭感到自己被一個無形的空間禁錮住,雖然那種巨大的壓力減輕了許多,可是他也無法趁機逃脫!
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略顯緊張的看著面前的局勢變化。
這個時候,紅裙女子的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一身白衣俠客打扮的男人,或者說,他其實更像是一個降臨凡間的神祗。
不單是指他的容貌,更是他那種睥睨天下,清絕無雙的氣質。
他長身而立,周身散發著強大而凌厲的氣息。
如果不是他的手上拿著一把斷劍,宮伯圭簡直想用「完美」這兩個字來形容他。
「蕭輕歌!你非要這麼逼我么?」紅裙女子恨恨說道。
宮伯圭莫名聽出了點幽怨的味道。
叫做蕭輕歌的白衣男人目光飄渺,從始至終就沒有直視過紅裙女子,此時只冷然開口:「樓千羽,我何曾逼你?」
「呵!」樓千羽輕笑,「對啊,是我犯賤,可你何嘗不是太過絕情?我早就說過,你負我,我便要禍亂你想守護的天下!
你不是說你要保護那些普通人么?我今日便要在你面前殺了這小子,看你能奈我何!」
說著,樓千羽身後突然生出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輕輕扇動間便有萬道羽箭直奔宮伯圭而來!
宮伯圭腦海中的那出虐戀大戲還未上演,便被樓千羽這突如其來的一手震住了!
我是被迫吃瓜的無辜觀眾啊!怎麼一言不合就對我下手了?
宮伯圭急忙躲避,可是被困在獨立空間中的他根本就無法脫身,更何況那羽箭速度極快,轉瞬間便已飛至眼前!
就在這時,蕭輕歌的劍突然動了。
斷劍錚然鳴動,霎時間,天地變色,烏雲壓頂,萬道帶著流光的黑色羽箭全部在劍鳴聲中化為齏粉,饒是宮伯圭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此時也不免為這情景而心馳神搖。
這樣強大的力量,總是會令人不由自主地產生憧憬。
宮伯圭還未回神,蕭輕歌突然再次揮劍。
這次,斷劍的威能並沒有完全爆發,只是用劍氣掃過宮伯圭所在的小空間,把這空間打飛出去。
耳畔響起風聲和越來越遠的打鬥聲,宮伯圭在空間中左沖又撞,憑著也不知從何而來的速度和靈活度,這才沒在這劇烈的震蕩中被撞得粉身碎骨。
宮伯圭心裡已經麻木了。
平均下來,他可以說是一天瀕死一次的節奏,人生過得這麼「精彩」,他自己都說不上來到底死亡算不算是解脫。
就算不死,這比坐過山車還刺激的生活早晚也會讓我的心臟不堪重負!
宮伯圭看著遠處那已現出輪廓的山峰,一時猶豫不決。
到底是撞死在這空間里比較安逸,還是撞爆在山壁上比較壯烈呢?
唔......
不到最後關頭就認輸,不是他的風格!
正當宮伯圭打算拼一拼的時候,他突然心有所感,不禁訝然地看了看周圍。
身邊景物的後退速度在減慢,他感到的震動也明顯緩解,而與此同時,在山壁四周,早已出現了幾個身影。
一個身形嬌小,穿著白色襯衫,黑色馬褲,腳踩黑色皮質牛仔靴的娃娃臉女孩手中拿著一根金色長鞭,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將長鞭向空中遙遙一指。
隨即,宮伯圭所在的空間便很快處於一片巨大的陰影之中。
他抬頭看去,竟是一條巨大的金羽神鵰擋住了陽光,向著他疾飛而來。
它試圖抓住這片空間,但是,儘管它的尖爪仿若利刃,也難以破開哪怕一個口子。
娃娃臉女孩見狀,又喃喃低語,神鵰便轉而飛到前面,用自己的後背硬撼空間。
這個過程沒有想象中的顛簸,反而因為時間的極其緩慢而恍惚有了慢鏡頭的即視感。
空間的速度原本很快,帶著巨大的衝擊力,即使速度減慢,這衝擊力依舊十分巨大。
神鵰擋著這空間向前滑動了數十米才堪堪停下,在地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爪痕。
最後的一下震動,宮伯圭終於從空中落回了地面。
那幾人圍了過來,娃娃臉女孩率先走向神鵰,一邊撫摸它的頭,一邊給它喂下一粒丹藥,而神鵰也完全沒有身為猛禽的自覺,只顧著撒嬌求抱抱。
圍過來的幾個人中,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人試圖用劍破開空間,卻並未引起一絲波動;一個長相清秀,黑色連體衣上畫有奇怪紋路的少年繞著空間,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快速奔跑,倏忽間便抬起右手,釋出幾條黑色的藤蔓,直奔空間中的宮伯圭而去,空間壁因此而產生了形變,卻依舊沒有任何破綻。
樓千羽級別太高,這些人對她的空間禁錮之術都無可奈何。
一個目光深邃,黑髮一絲不苟地梳向腦後的西裝男人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先把他帶回第八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