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個男人幫
三翻六坐七滾八爬十二走,二十多斤的體重也是年齡推斷的依據,路文石夫婦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們對於孩子的了解,就算不是十分精準,那也能猜個差不多。
尤其小遠方在睡醒后的舉動,穩穩噹噹的坐立,脊柱骨骼的硬度,他們更能夠猜測,這孩子應該一歲左右。
雖然遠方還站不起來也不會走路,更沒有長出什麼牙白印,但是生長慢和接受能力較晚的孩子,也確實存在。
當然了,梁美昕的話考慮得更為全面,有沒有其他病症,還真的應該去醫院檢查檢查,或許被拋棄就是因為染有疾病呢,不過這些事,應該是警察協助。
作為普通老百姓來說,去一趟醫院做全面的檢查,尤其是為一個撿來的孩子做檢查,真的是一筆冤枉錢,說不定很快人家父母就會找上門,就算是被丟棄無人認領,也要有政府的批示,物資匱乏的年代人口計劃的時期,多養活一個孩子,涉及到方方面面。
在路文石的眼裡這孩子沒什麼不正常的,就是有些晚熟,雖然有些捨不得,派出所還是要去的,不能隨便的撿一個孩子就留養在家裡,對孩子也是對孩子的家人,更是對政府的不夠尊重,這是原則問題,路文石當然搞得清楚。
最多也就是墨墨跡跡的耗些時間,等梁美昕起來吃了早飯,夫妻倆這才帶著路媛婕和遠方,去了市派出所。
讓人沒有想到的是,那隻小奶狗還蜷縮在紙箱子里,只是被環衛工人往路邊移了移,但是並沒有把它嚇走,這應該是對主人還報有一分希望。
也就是看到路文石懷中抱的孩子,小奶狗終於跳了出來,搖頭擺尾的又湊到梁美昕面前。
感興趣的當然是小媛婕了,歡喜地蹲在小奶狗面前擋住去路,伸出手想摸又不敢觸碰的,試探著像是被電到一般又彈了回來,然後在試探還是彈了回來,激動的她大叫:「媽,狗狗喂好可愛啊,媽我要這狗狗。」
梁美昕連忙搖搖頭:「這可不行啊當心它咬到你,你爸爸是有潔癖的咱家不可能養的。」
小媛婕連忙敲著腦袋回過頭望著路文石:「爸,我想要這狗狗。」
梁美昕噗嗤一笑:「得,寶貝女兒想要,我看你怎麼辦。」
路文石把孩子交給梁美昕,然後也蹲在了女兒身邊:「沒問題啊既然小婕想要,爸爸當然會答應,只不過不能都答應,你是要這小弟弟還是要這小狗狗,只能選擇一樣。」
梁美昕連忙戳了下丈夫:「哎,文哥,這不好吧,不能給孩子不能兌現的承諾。」
路文石不以為然地擺擺手:「怎麼叫不能兌現呢該看她如何選擇,如果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什麼潔癖啊為了女兒,有什麼不可以的。」
讓一個四歲多的女孩做出選擇,相當於在護食階段對著美味,自然是不吃也想擁有了,小媛婕看了看媽媽懷裡的孩子,又看了看小奶狗,伸手又試探了兩下,但最終還是沒有敢觸碰,她猶豫著喃喃地說:「我有哥哥挺好的,我也想要弟弟。」
可能有些誤解吧小媛婕有爸爸媽媽的愛,還有哥哥的疼愛,在她以為有個弟弟也會一樣疼愛她,但這只是暫時的誤解,母愛是女人的天性,即使很小的年紀,應該也有照顧別人心理,抱娃娃的心態吧。
路文石非常的高興:「好,小婕真乖真會選,生命誠可貴但是以人為本,這個到什麼時候都要記得,那爸爸答應你,如果小遠方真的是個棄兒,那爸爸一定會想辦法把他留在家裡給你做弟弟。」
這話雖然是對女兒說的,路文石卻是一直盯著梁美昕在看:「對吧昕,你也會同意的對吧。」
梁美昕搖搖頭:「我不同意,填個孩子好多事呢,文哥,原來你一直都有僥倖心理,希望越大,失望會越大的,超和小婕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稀罕,別人家的孩子怎麼這麼上心,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不管路文石在外多麼隨和,一家之主的地位從未動搖過,那個時候大部分家裡的男人,都是有著絕對的權威,當然,這種現象也是一種區域存在,以中北地區較為普遍,有一種說法叫做大男子主義。
所以路文石的家裡什麼事都是他拿主意,但幾乎所有決定,也都會爭得梁美昕的同意,其實一個小家也遇不到什麼大事,路文石的頭腦向來是清晰的,但是這次有些意想,而梁美昕的反對,也只是等待一種說服,或者說哄勸。
路文石笑著點了點頭:「對啊昕你說得對,還是我們昕想的全面,填個孩子確實不是小事,不過現在咱家的條件,養了也就養了過幾年照樣打醬油,再者說了現在是小婕我們不能拒絕,難道你讓我把這小土狗帶回家,我可是有潔癖的,我和這孩子能有什麼關係啊不過是緣分吧了,你聽說過有父子緣嗎。」
梁美昕仍然搖著頭:「沒聽說,只知道有男女緣分的,什麼一見鍾情日久生情的,父子是親生無緣也存在。」
路文石輕輕推了下路媛婕:「小婕,上。」
路媛婕連忙湊到媽媽身邊搖晃著母親大腿:「啊媽媽你就答應吧,爸爸都同意了。」
「好了好了小婕媽媽答應答應你了,哎,你們兩個啊真沒辦法,咱可事先說好了啊,如果人家警察不讓養,那我也沒辦法啊小媛婕你可不能再跟我鬧,真是的還是別抱那麼大希望,我只怕你們落個一場空,這一點我還是非常肯定。」
路文石滿意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昕,其實,真的是有緣,自打我一見到他的時候,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你知道嗎昕,我現在似乎,都看到他長大后的樣子了,這種預見就是緣,我們一定能做成父子。」
梁美昕雖然不知道丈夫從孩子身上看到了什麼,但是她心裡更多的是相信自己的家庭,不會突然出現一個闖入者,就好像天上不能掉餡餅,當然,這是丈夫的餡餅,對她來說,沒那麼大吸引,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而路文石的錯覺呢,什麼孩子長大的模樣,既然他覺得小遠方跟自己小時候很象,那一定是回想起自己長大的模樣,跟小遠方沒什麼關聯,性格還可以培養,成長樣貌,怎麼可以提前規劃呢,實際上,遠方長大的模樣,和小時候真的區別很大。
梁美昕長出了口氣:「哎,看來不管怎樣,是人是狗的家裡要多個成員了,最好是狗,板板文哥你的毛病,哎文哥,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有個什麼潔癖啊,我一個女生還是做護士的都沒你那樣乾淨。」
「講究衛生也沒什麼不好啊,正因為你是護士所以才找了潔癖嗎,我們倆這叫天作之合,這樣不挺好嗎。」
給小奶狗買了個燒餅,別看是個土狗它還真的挺執著於主人,並沒有離開那個紙箱子。
按照路文石的猜測,應該這小奶狗的主人,和孩子的家人並不是一碼事,這孩子也許被什麼人丟在了別處,然後被小狗的主人發現,本來打算丟狗用的紙箱子,為的是讓狗找不到回家的路,然後在丟棄的時候就給孩子用上了,或許是孩子和狗都擠在一個箱子里,只不過狗撲了出來。
這樣猜測的依據就是,那個紙箱子有淡淡的狗騷味,而且箱子里沒有孩子的一點線索,只有一塊饅頭。
然後夫妻二人把小媛婕送到了幼兒園,最後才趕到了派出所,一個叫蔣明的幹事非常熱情的接待了他們,可能也是事先得到過虞錚的電話,心裡有所準備。
夫妻二人說明情況之後,將幹事還招來了虞錚做了證明,當時夢都的公安派出所只是隔了兩排房,一個電話很快就可以趕到,更何況虞錚也早有準備。
路文石又把自己的猜測也都講了出來,應該是合乎邏輯吧,虞錚和將幹事都表示出可信,但是對於孩子的安頓,虞錚和所里的同志都覺得,還是路家暫時代養比較好。
梁美昕一聽就不高興了:「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不是有保育院嗎還有民政局,你們派出所也可以養啊為什麼非要放在我們家。」
路文石一聲不言言,只是在一旁暗暗的心裡盤算。
虞錚卻是滿臉帶笑的哄勸:「保育院不是離著遠嗎,不如你們文石裁縫鋪都在這清風道上,一個東頭一個西頭,說不定一半天的我們就找到孩子家人,到你家領人也方便,再說了保育院就那麼幾個阿姨管著那麼多孤兒,這孩子現在還小難免有個照顧不周,民政局和派出所就更不行了一幫大男人怎麼帶的了孩子。」
梁美昕還不甘心:「合著就我們家最合適了唄,憑什麼啊我們跟這孩子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還有工作家裡還有仁超和媛婕,我們顧得過來嗎飯都快吃不上了。」
蔣幹事也是耐心的說服:「哎呀梁同志這件事啊我看老虞的主意不錯嘛,有什麼困難可以克服嗎,不就是工作嘛市醫院斜對門,我們可以派人去協調一下,批給你幾天假。」
路文石連忙伸手打斷:「不用,批什麼假啊我一個人能帶,媛婕都已經快五歲了丫頭就是聽話現在不耽誤什麼,我看這孩子跟我有緣也不怎麼鬧騰,昕啊你就放心上你的班,這孩子我能帶。」
梁美昕有些著急:「你說得倒輕巧,帶個孩子好多事呢孩子的尿片你洗過嗎,哪來那麼多尿片啊還有奶粉,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就幾天才費事呢你要是給他買,等人家父母找上門來不白糟蹋錢嗎,花這個冤枉錢幹嘛。」
路文石倒是很有耐心:「沒事的昕,我一個裁縫還怕找不到布頭做尿片嗎,不就洗尿片嗎又不是沒洗過,吃穿用的都難不住咱們更不會糟蹋,不是還有小媛婕嗎再說了,也沒幾天的事,派出所的同志一定會儘力幫咱們找的隨時這孩子,就可能被家人抱走,不會影響什麼的。」
蔣幹事也連連點頭:「對啊這些都不是什麼難題,尿布好說隨便的找點什麼費布頭,至於吃喝用嗎梁同志,我可以跟組織上說說盡量的為你們爭取點補助,你們這是在做好事啊我代表所里和民政部門,都要感謝你們的,要端正態度啊梁美昕同志。」
梁美昕長出了口氣:「這好事一做就沒個完,蔣幹事我怎麼聽你這話的意思像是領導指示啊。」
蔣幹事連忙擺手:「別,你可不要誤會啊梁護士長,這事最終還要靠自願,我只不過是聽說過護士長的口碑對你有所耳聞,知道你是個好人才好這樣拜託你的,絕對不是什麼領導指示,我是代表所里請你幫幫忙。」
「這又開始戴高帽了,」梁美昕也沒了辦法,用手指了指蔣路虞三人:「你們男人串通一氣就沒好事。」
路文石忍不住就樂了:「呵呵昕啊別忘了,你已經答應了小婕。」
「我就是不明白文哥你這次為什麼這麼上心,洗過幾次尿片啊在這還全包了,這事你一定要給我個解釋。」事已至此梁美昕也只得答應。
路文石笑著連連點頭:「呵呵有什麼好解釋的不過昕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解釋,那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梁美昕舉手做停止狀:「等一下,有些話得先說清楚,這孩子看著一歲差不多吧但具體多大,叫什麼我們都不清楚,這些到還算不上什麼,最主要的身體狀況,有沒有什麼病症是不是就因為一些狀況,才遭到拋棄,這都得弄清楚了不然現在看著活潑可愛的,再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們也不好交代,回頭再招來他親生父母的埋怨。」
蔣幹事也有些尋思:「這話說的確實有些道理,年齡上清楚些便於查找他的家人,身份要是明白的話也便於我們聯繫,」
路文石連忙插上一句:「叫路遠方,八零年九月九日發現應該是一歲左右。」
蔣幹事看了一眼路文石:「你知道這孩子叫什麼,他跟你姓路?「
路文石連忙解釋:「不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這是我給他起的名字,就哪怕我只是他一天的爹,就可以這麼叫他。」
虞錚長吸了口氣又讚許的點了點頭:「路遠方,這名字不錯啊聽著那麼耐人尋味,哎呀這兩天凈為名字打架了就我那閨女,她媽非要起名叫虞詩逸,聽著就那麼軟了吧唧的,路兄你這名字是怎麼想到的,幫我也想一個。」
「虞詩逸,」路文石捉摸著重複了一遍:「這名字才好呢,文藝范的正適合女孩用,不用想其她了就叫這個吧。」
「真的,」虞錚還有些懷疑。
梁美昕一旁點了點頭:「我文哥說好那才真的是好呢,說實話我也覺得這名字挺好聽的,特別美感。」
虞錚又看了看蔣幹事,得到的同樣是贊同的點頭,他終於下定了決心:「那好吧就叫虞詩逸,太好了可以結束內戰了真的是有些慚愧啊,讓你們笑話了,我這心煩意亂的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情況禿嚕出來了,關鍵遠方的名字確實挺好聽的。」
路文石謙虛地笑了笑:「清風道邊,且長且久且遠,這是建設者對這條路的期盼,不管是時間的遠方還是道路的遠方,有感而發吧是這條路修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