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其實,準確來說我是給你們帶來個人。」
西宜見在場幾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身上,也不再賣關子的直接說出自己的來意。
「誰?」
古伶舞敏感的發現西宜在說這話時,那眼神時看向的自己。
「小舅舅來了。」
西宜在說出古虢的名字后,微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到:
「老媽,古家出事了。」
「什麼?」
這聲驚呼不是出自古伶舞,而是姬文逸。
他會驚呼並不是說他對古家真的有多麼看重,而是他知道,在古伶舞心中古家是有著非常重要的位置的。
哪怕是他,雖然兩人現在的關係看著親密了很多,但應該也抵不過古家任何一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吧。
果然,姬文逸這邊還在想著古家出了什麼問題,他身邊的古伶舞已經徑自小跑到了大陣旁邊,想要以暴力衝出大陣去找古虢。
「舞兒。」
「古小姐,不是,弟妹,你冷靜。」
姬文逸和無塵看著古伶舞的動作,立刻紛紛上前攔住她。
「媽,你別急,事情還在可控範圍內,我們還有時間。」西宜雖然沒有上前阻止古伶舞的動作,但言語上還是規勸的說到。
「舞兒,別急,我們這就去把四哥接進來,我們先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姬文逸拉著古伶舞,看著她緊皺到一起的眉頭,心裡不由一陣發悶。
「恩,我不急。」
古伶舞被姬文逸這麼一拉著,頓時腦子也清晰了很多。
剛才她確實有些衝動了,同樣也是因為她真的著急了。
本來這幾天她心裡一直就有種不安的情緒在不停的出現,而她一直沒有找到這種不安來自哪裡,現在聽到古家出事,她立刻明白這就是她不安的來源。
而古伶舞是誰,在恢復記憶后她的心性說沒變也沒變,說變了也變了,而能讓她都察覺到不安的事......這才是真正讓她著急的關鍵。
「我去接四哥進來。」
冷靜下來的古伶舞主動讓出位置,示意姬文逸為她打開大陣出口。
「我陪你一起。」
姬文逸看著古伶舞的樣子,心中還是不怎麼放心。
「恩。」
對於姬文逸的要求,古伶舞倒是沒有拒絕。
而一旁的無塵等人則是有些不妥的看向姬文逸,遲疑了一下才說到:
「無憂,你...確定也可以不被邪氣入體嗎?」
無塵等人的擔憂其實是有先例的,畢竟兩年前他都知道他就被古月和姬昂宵控制過,所以面對大陣外那濃郁的邪氣,在場幾人都覺得姬文逸並不能抗衡。
「他可以。」
這是古伶舞代姬文逸做出的回答。
無塵看著兩人的樣子,想再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得出口。
最後在和左丘、樂司對視了一眼后,他才微微點頭算是應下了古伶舞的回答。
姬氏守山大陣再次被開出了一個豁口,古伶舞和姬文逸相視點點頭,兩人齊齊邁出了大陣籠罩的範圍。
剛才在古伶舞出去后,無塵等人已經確定她可以抵制邪氣,而姬文逸——
就在無塵等人還在擔心會不會出什麼變故時,只見姬文逸渾身氣勢一變,那些本來向他涌去的黑氣也像是之前碰到古伶舞般,甚至是以更快的速度向周圍退去。
那模樣,好像姬文逸是比古伶舞更讓它們害怕的存在。
好!
這是無塵等人在這一瞬間能想到的唯一能表達他們心情的詞語。
但隨即,在場除開無塵和西宜外,左丘和樂司兩人都為姬文逸渾身所散發出來的修為感到驚駭。
他的修為怎會這般高強?
左丘和樂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強烈的驚訝以及那麼一絲警惕。
只是現在不管他們在想什麼,古伶舞和姬文逸的身影很快就被陣外的邪氣所遮擋。
無塵等四人在陣中來回渡步著,許久,才終於再次看到姬文逸和古伶舞那彷彿永遠相攜一起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只是在兩人身後跟著的,不單單隻有一個古虢,還有貌似已經恢復的巫培禹。
「快進來。」
無塵算著四人的速度,在他們剛到大陣外的瞬間就打開了一個出入口讓四人快速進到陣中。
「走,回山上。」
無塵看著古虢風塵僕僕的樣子,心裡也知道現在並不是能好好說話的地方,立刻就邀請古虢和巫培禹一同回到姬氏族地。
當八人再次聚首到姬氏會客大廳時,就看到幾名姬氏的長老竟也出現在了大廳之中。
「師傅,二長老,三長老,四長老,你們好了?」
無塵驚喜的看向坐在大廳中的幾名白須老者,那臉色頓時滿是驚喜。
「只是恢復了一些而已。」
被無塵喚為師傅的姬氏大長老淡淡說到。
隨即,姬氏幾位長老的視線就全數落到了姬文逸身邊的古伶舞和古虢身上。
對於古伶舞和古虢,他們還是有比較深刻的印象的。
當初姬昂宵的事讓他們見證了兩種全新的修鍊方法和體系。
其中之一就是古虢和妖獸簽訂契約而借力的方法。
而另一種,就是現在被他們稱為邪修中最為詭異的攝取別人修為和魂魄的方法。
而雖然姬昂宵的修鍊方法讓人不恥,但那詭異的攻擊手段卻是讓他們所有人至今想著都為之膽顫的。
「師傅,各位長老。」
「拜見姬氏各位長老。」
一旁西宜等人在看到姬氏的長老們后都紛紛向著他們行禮。
簡單的相互問候后,姬氏大長老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無塵——他們還不知道現在外界到底出了什麼情況,所以希望無塵能告訴他們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
「小妹,我們......」
古虢見現場情況有些複雜,但他又有很急的事找古伶舞,所以不得不偷偷叫了一下古伶舞示意她換個地方說話。
「我們到我的院子去吧。」
姬文逸說了一句,隨即就向著各位姬氏長老打了招呼,便帶著古伶舞和古虢往大廳外走去。
而姬氏各位長老看著姬文逸那樣子,紛紛搖頭的同時不由看了一眼他們的師兄兼大哥——這是娶了媳婦忘了師父啊,姬氏滿門的事都明顯抵不過一個媳婦重要。
隨他去吧!
姬氏大長老看懂了自己幾個兄弟的眼神,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還是把重點放到了無塵現在所彙報的事情上。
姬氏大廳的事暫且不說,這頭,姬文逸和古伶舞、古虢以及自發跟過來的西宜一回到姬文逸的住所,便紛紛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古虢身上。
古虢看著古伶舞那擔憂的眼神,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語言便快速說到:「陛下要立后了。」
立后?然後呢?
姬文逸等人聽著古虢帶來的消息,他們知道後續肯定有別的事,所有都默契的沒有插嘴打斷他的述說。
「時間就在半個月後,陛下希望在他立后之前爹能交出手中兵權。」
就這?
古伶舞微挑了一下眉毛。
以她對她家老爹的了解,古道本就不是個重權之人,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估計早就告老還鄉了。
而古虢現在刻意從啟國找到界中來,不可能就是為了說這個。
果然,古伶舞剛想到這裡,姬文逸便在一旁直接開口說到:
「四哥你就直說,皇帝是不是在背後做了什麼?」
面對姬文逸的問話,古虢抿了一下嘴角,狠狠吐了一口氣后才說到:
「他擔心爹不肯交出手中兵權,在事發前就以太后的名義把娘給請到了宮中,然後軟禁了。」
「什麼?」
原本還能安靜的在一旁聽古虢說話的西宜頓時叫了起來:
「他敢動我姥姥?這孫子……」
「安靜。」
古伶舞沉聲說了一句,隨即看向古虢示意他繼續。
而古虢看到古伶舞的眼神后,點點頭繼續說到:
「爹本來就不願交出手中兵權,不是他貪戀權利,而是現在他所在的位置和情況都讓他不能輕易交出手中的權利。
現在娘又被軟禁在宮中,爹更加不敢把兵權交出去,他擔心一旦兵權交出去,古家就再也沒有和陛下交易的籌碼,到時——」
「你們沒找機會去救娘嗎?宮中和我府中都有可以幫忙的人啊,你……」
姬文逸說到這裡便察覺到得事情似乎還有別的變故,頓時又安靜了下來。
「進不去,緲兒在宮裡傳出消息,她和小十四為了娘的事已經偷偷打探過了,軟禁娘的宮殿周圍和不少殿宇中都囤積了很多修鍊者,那樣子好像就等著我們出手去救娘呢。」古虢搖搖頭,說出了讓他最為擔心的事。
「三舅舅呢,他不是掌管著禁軍嗎?」西宜想到了整天在宮中的古豹。
「哥為了保護娘,已經利用職務之便駐守在了娘住的宮殿中,但他們外面卻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修鍊者,普通人根本無法抗衡。」古虢再次搖頭。
「等等。」
古伶舞聽到這裡終於是開了口:
「你的意思是說,不單是娘,變相的,其實三哥也被困在了宮裡?」
古虢點點頭,沒有說話卻是認同了古伶舞的觀點。
「這姬呈憲到底想做什麼?或者說是駱湘想做什麼嗎?」古伶舞微微皺起眉頭。
「對了,新后不是駱湘,我們之前的猜測錯了。」
聽到古伶舞提起駱湘,古虢才再次說出一個變故。
「不是——那是誰?」
這下不僅是古伶舞,就連姬文逸都被這個消息給驚了一遭。
「說是江南一個知府的女兒,當初新帝登基時送進宮的那批秀女中就在宮中了,只是之前一直沒人注意,這次突然就被封了皇后,好像是因為她爹在江南這次水災中做出了什麼大貢獻,馬上就要被調回京都的。」
古虢回憶了一下打聽到的消息,因為他之前的心思都放在了別的事情上,對那莫名就上任的新皇后還真沒怎麼注意。
「那駱湘呢?她是我們幾乎確定的幕後主使,沒道理就這麼領盒飯啊?」西宜有些發暈的聽完古虢的講述,他沒搞懂怎麼就突然冒了個江南什麼知府的女兒。
說實話,他對於啟國那些官階官員的稱呼一直有種疑惑,那種各段歷史大雜燴的既視感。
有時他都忍不住想,啟國建國幾百間是不是有別的穿越者當過皇帝,不然那些什麼又是太尉又是知府的稱謂,根本就不屬於同一個年代。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之前一直以為的幕後大BOSS貌似要沒戲了,這怎麼可能呢?
就算他猜錯了,他不覺得他媽和姬文逸會猜錯啊。
古虢在一旁聽著西宜的話,雖然他沒懂什麼是領盒飯,但還是據實說到:
「駱夫人被封為駱太妃,待小十四成年就會和他一起搬出皇宮自立門戶。」
卸磨殺驢?
姬文逸和古伶舞立刻想到了同一個成語。
但也是同時的,兩人都立刻否定了這個猜測。
因為駱家敗落本就是駱湘一手策劃的,就算是卸磨殺驢,也該是駱湘卸了姬呈憲這隻驢才對。
內訌?
姬文逸和古伶舞對視一眼,兩人又同時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駱湘借姬呈憲的手為自己報仇,又以扶持他上位換取后位,但沒想到最後一切都堪稱完美了,姬呈憲在最後卻不想立她為後了……
嗯,這個可能比較靠譜,但——
「駱湘對立后一事沒有任何反應?」
姬文逸在和古伶舞再次對視后,不禁開口問到。
「這個……好像沒什麼特別反應,就是太后那聽說對立新后的事特別高興。」古虢有些奇怪的看著姬文逸和古伶舞,他覺得他們兩人對駱湘似乎特別感興趣。
「切,那老太太肯定知道自己兒子和先帝小老婆有一腿的事,現在姬呈憲立后了,還不是冒大不違的取先帝的小老婆,她不高興才怪了。」
西宜在一旁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不對,駱湘是一個特別能隱忍的人,她之前既然提出要后位,那麼……這裡面肯定還有陰謀。」古伶舞幾乎是肯定的說到。
「局中局。」
姬文逸也貌似很贊同古伶舞的觀點般,點點頭后開始陷入沉思。
他們姬氏皇族想要收回古家手中的兵權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這從他的皇兄還是皇帝時就一直在他耳邊念叨過好多次。
後來他皇兄被姬昂宵奪舍,這奪回兵權一事才算暫時停滯了下來。
現在姬呈憲上位,他一邊拉攏著修鍊者,一邊不忘把兵權集中到自己手中,他這是想要繼承姬昂宵的野心嗎?
那他的膽子和實力也太不成正比了,根本就連姬昂宵的一個指甲蓋都比不上。
但就算如此,他還真的就這麼做了,這到底誰給他的勇氣呢?
「梁靜茹吧。」
西宜突然的搭話讓姬文逸楞了一下,也在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似乎把心中所想的事給念叨了出來。
尷尬!
不止姬文逸尷尬,就是西宜自己也尷尬,因為他知道自己又說了一個可能只有他自己能聽懂的冷笑話。
「能不鬧嗎?」
古伶舞有些不耐的看了一眼西宜,隨即把目光看向古虢道:
「那現在爹是怎麼想的?」
見古伶舞問到古道,古虢才一臉難色的說到:「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了。」
「爹說,他為啟國盡忠了一輩子,餘生想要多為我們兄妹考慮,所以他在安排人進宮想把三哥換出來,再讓我們三兄弟到這裡來找你,他和娘……他說事已至此,姬氏是怎麼也容不下古家了,那他就和娘留在古家等著最後的……」
「我和二哥商量著不能讓爹做傻事,但我們的話爹根本就不聽,所以只能由我出來把你找回去,我們相信爹肯定能聽你的,而且,私心裡,我覺得小妹你肯定幫我們渡過這次的難關。」
古虢說到最後,那語氣中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平時對待古伶舞的那種兄長對妹妹的溺愛感,反而多了一種對強者的崇敬。
成熟了!
古伶舞有些欣慰又有些難過的看向古虢。
對於他會向自己求助,古伶舞是高興的,但在高興的同時她也知道,她和古家,不,至少是和古虢之間,有些事情已經悄然的改變了。
想來是他在踏入修鍊者行列后,終於明白了古伶舞是個怎樣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這樣的古虢,還能不能在往後像之前那般對待她——她其實挺喜歡以前古家幾兄弟把她捧在手心照顧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