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Hey，teacher！11

六子和父親長談很久，久到不知道過了多久。很多探望的人來來去去，到最後只剩下自己的老爹。

「老爹，快回去吧。媽媽還需要人照顧，弟弟就要出生了。」六子說。

「醫生說你活不過今晚了。」老爹滿臉淚痕「總不能讓你孤獨的走吧。」

「老爹，你相信神嗎？」六子說。

「孩子別說胡話。」老爹摸摸六子的腦袋。溫度很低，六子的體溫在下降。

「我信。因為我看到了天使。」六子看著角落，角落裡后譜和宇川相對而坐，他們在等一個新的靈魂出現。

電話鈴聲響起，老爹急忙接起來。

那邊是護士急切的聲音「你老婆要生了，你去哪了！真沒見過你這麼當爹的。」

「我……」老爹剛要反駁。

「趕緊過來，有什麼事能有自己孩子重要！」護士掛斷了電話。

是啊，什麼能有自己的孩子重要。可是他的眼前就躺著自己的孩子啊，而且，他要死了。

「最近一段時間，把我的死訊掩蓋起來，不要讓媽媽在這個時候傷心。」六子笑笑有氣無力「快走吧。你已經失去一個孩子了，不能再對不起第二個。」

老爹眉頭動了動，麻了一把臉「別怕兒子，到了那邊來個消息，告訴爹媽，你安全了。」

「我的老師呢？」六子說。

「她在走廊里。」老爹開門的手顫抖了下。

「叫她進來。」六子說。

老師邁著顫抖的步子走進來，與其說是老師，不去說她是個柔弱的女孩。

「面對一個將死之人，有必要這麼害怕嗎？」六子深深地呼吸，心肺功能已經在苦苦支撐了，也許下一秒就會停止。

「六子，原諒老師，老師真的不知道……」

「不用說了。」六子說「讓我說吧，我的時間不多了。」

六子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變得平穩「你為什麼要讓小明和我退學，你還記得李老師說過絕對不能放棄任何一名學生嗎？就為了你可憐的升學率？聽著，如果我沒有生病，老子才是全班全校第一！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六子眼神從死灰色突然變得凌厲「你當年是倒數第一！是李老師的鼓勵和教導才讓你混到今天這個樣子。李老師走了，三分人性沒學會，七分獸性倒是根深蒂固！」

「老師，抬起頭！」六子強撐著自己「看著我的眼睛。」

老師抬起頭，在六子的眼神里顫抖。

「記住我的眼神，你不配當老師。你將在餘生受到我的詛咒！現在，給我滾！」六子幾乎拼盡全力的在罵人。

老師木然的晃晃，機械的走出去了，可能她還迷失在六子的眼神里。

六子靠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生命的流逝。

「你馬上要死了，該來的人，不該來的人都來過了。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后譜翹起二郎腿。

六子搖搖頭，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