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脆柿子成了

這一覺香甜的睡到了日上三竿，傅南珠起床的時候戰雲霄已經不在了。

她穿戴好去洗漱，正好和戰玲兒撞了個滿懷，戰玲兒剜了傅南珠一眼，嘟囔了一句，「懶婆娘，我哥還不讓我叫你起床，真不知道給我哥灌了什麼迷魂湯。」

戰玲兒的話不好聽，傅南珠聽著倒是格外的動聽，戰雲霄竟然這般的體貼，她不和戰玲兒計較先去灶房看她的柿子。

只見戰老太坐在桌前吃著水煮紅薯，她沒甚表情，吃水煮紅薯僅僅是為了不讓自己餓死而已，她看到傅南珠直奔灶台前就道：「霄兒換過水了，用缸灶里燒出來的草木灰溫著呢，快過來吃飯。」

沒想到一切都被戰雲霄安排好了，傅南珠鬆了一口氣，也吃了一大個紅薯跟著戰老太和戰玲兒一起上山摘柿子去了。

這幾日，村裡的大樹根下時常有人聚一堆的說著閑話，甚至還打上賭了，大部分人賭戰家還不上二兩銀子到時候還不知道得怎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何冬香。

風言風語的也有流竄進戰家人的耳朵里的，大家倒是很默契的當做沒聽到一般。

這一日從山上摘了柿子回來，傅南珠就直奔灶房，從水裡撈起一個柿子，用刀去了皮先自己切了一塊嘗嘗，柿子肉一入口甜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切，我才不信你用水泡泡柿子就能吃了，還是早點找個販子把家裡的柿子給賣了吧。」戰玲兒也走進了灶房看到傅南珠在吃柿子就潑冷水的說道，但是在她詫異的眼神下傅南珠又拿起一小瓣柿子肉放進了嘴裡，三兩口就咽了下去。

「娘，你看她，不會是瘋了吧！」戰玲兒嚇得聲音都尖了起來，這柿子沒悶熟是澀的，吃一口就會忍不住吐出來，傅南珠還一口接著一口的吃，不是瘋了，那肯定也是傻了！

戰老太聽到戰玲兒的叫嚷走了進來，瞪了她一眼，「瞎嚷嚷什麼，你嫂子好端端的人怎麼會瘋……」

在她看到傅南珠在吃沒悶熟的柿子的時候，嘴裡的話沒說出口，急忙的揮著手道：「去去去，趕緊去叫牛大夫來給你嫂子看看。」

「娘，我沒瘋，脆柿子成了！」

傅南珠高興的裂開嘴，將柿子遞到了戰老太的眼前。

戰老太看著傅南珠口齒清晰，眼神清澈，瞧著哪裡像是個瘋了傻了的人，但是她手裡拿著的柿子可不是悶熟的。

一時間戰老太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在兒媳婦這般期待的眼神下，她還是接了過來，心裡早就打算好了，若是澀的吐了便是。

「唔，甜。」戰老太用舌尖點了一下，印象中苦澀的味兒沒有，反而是一種清甜的味道，不知不覺她就嚼了，一瓣柿子已經進了肚子，「我沒嘗出味兒，再給娘一瓣嘗嘗。」

眼看著戰老太快將剩下的都吃掉了，戰玲兒急忙伸手拿了一塊嘗嘗，她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來，這是柿子嗎？

她們的反應是在傅南珠的意料之中的，她忙催促道：「娘，有沒有背簍，明兒我裝在背簍里送去縣城賣，咱們那二兩銀子不用愁了。」

「能賣那麼多嘛？還能比肉還貴？」戰玲兒又忍不住潑冷水。

傅南珠都想將這小姑子的嘴給縫上，戰老太已經拿來了背簍，背簍不太大，太大的她也背不動。

將鍋里的脆柿子撈出來一個個擦趕緊了，這一批做的脆柿子都是傅南珠特別挑出來個頭特別大的，一個個黃澄澄的特別的好看。

「能賣一個是一個，霄兒媳婦明兒你坐牛車去，是隔壁小溪村的張阿大家的，每日也在咱們村口停個半刻鐘。」戰老太提議道。

「娘，咱家沒錢！」

戰玲兒抗議，覺得娘平日里對自己倒是摳搜的很，給買根紅頭繩都不捨得，對這女人倒是大方的很。

「我出嫁的時候娘給了一些體己錢，坐牛車還是夠的。」傅南珠急忙出聲，免得戰玲兒母女為了這事兒傷和氣，最後還是她這個兒媳婦的不是。

戰玲兒見她這麼說，也就不吭聲了。

第二日一早，傅南珠拒絕了戰雲霄準備在張大戶那裡請一日假陪她去縣城的提議，左右才一背簍的柿子，她還是背的動的。

天色還蒙蒙亮的時候，她就來到了村頭，村頭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了。

有的手裡提著幾個籃子裝得青皮大鴨蛋之類的物事去縣城賣，有的則是兩手空空拿著個空背簍像是去縣城採買。

「嘿，這不是雲霄媳婦嗎？」傅南珠一過去就被一個眼尖的婦人給認了出來。

傅南珠輕輕的點了點頭，朝她看去一眼，只見這婦人一張黃褐色的臉皮，上面布滿了雀斑，整張臉看著灰撲撲的實在是不大好看。

但是人家和她打招呼了，傅南珠也就點頭示意了一下。

「這準備去縣城賣什麼呢？」

沒想到這婦人自來熟的上來就拉拔傅南珠的籮筐，一看是柿子，又用手掐了一下，硬邦邦的跟個鐵蛋一樣，就這麼個硬柿子頂多去縣城能賣一文錢兩斤。

她看完之後才把爪子縮回去，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瞧你這柿子怕是賣不了多少銀錢，怎麼還我大嫂那二兩銀子喲。」

仔細聽語氣里還帶著幸災樂禍，傅南珠心裡的不滿都要溢出來了，但是臉上依舊不動聲色，這是前世在大宅子里練出來的本事。

她也知道了眼前這人是村裡出了名的管閑事，葛氏，何冬香小叔子的媳婦，兩人算是妯娌，她不由的在心中念叨一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葛氏，我聽說你也和人打賭，賭雲霄媳婦還不上錢哩，賭了一百文啊？」邊上的村人一下子把葛氏心裡的小九九給戳破了。

「去去去，瞎說什麼，雖然雲霄媳婦看著就還不上，但是我是拿著瞎賭的人嗎？」

「金花娘分明和我說了，你和她賭的。」

「沒有沒有，你聽岔了，你曉得金花娘和那個隔壁村的劉老漢的事兒不？」

「啥事啊？」

傅南珠在一邊聽著他們二人在講別人的閑事就收起了心神，她抓緊了背簍帶子，心裡想著這脆柿子定要賣出一個好價錢讓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