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你的青梅竹馬
「娘,起來了,快坐著吃早食吧。」傅南珠將鍋里炕的焦香的土豆餅和另外一碗東西遞給戰雲霄,示意他端過去給戰老太。
戰老太接過陶碗,土豆餅她常吃是識得的,還有黃色丸子一般的東西還勾了一層汁,倒是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來是啥,便問道:「霄兒媳婦你這做的啥?」
「娘這是紅薯球,上頭澆了紅薯熬成的汁,這樣吃起來更甜一些。」傅南珠手腳利索的將鍋里最後幾張土豆餅也給鏟了下來,一邊答著戰老太的話。
戰老太夾了一個紅薯球放進口中,甜的她都笑了,眼角都笑出了一道道細紋。
自己的霄兒可不愁吃喝了,前頭害怕新婦不會灶上活計還得她調教呢,現在一看倒是不用愁了。
「霄兒去把你小妹喊來……這麼大姑娘了還睡到太陽照屁股,也不知道來幫嫂子些忙。」戰老太又啃一口土豆餅,囫圇的說道。
這邊話音剛落,戰玲兒就來了。
想到昨天因為傅南珠攪事兒她沒能帶哥出去見香菱姐,她肚子里也滿是火氣,她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條凳上,撇著嘴就說道:「這不都是她該做的嘛,誰家嫂子不這樣。」
「你怎麼說話的……」戰老太眉頭都擰了起來。
「娘不礙事,小姑吃早食。」
傅南珠遞了吃的給戰玲兒,臉上笑眯眯的,讓戰玲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只能泄氣的用儘力氣去啃土豆餅。這一吃她眼前倒是一亮,這土豆餅外面脆裡面軟和,比平日里娘做的乾巴巴的土豆餅好太多了。
還有這紅薯球像澆了糖一樣的蜜甜,戰玲兒暢快的吃了起來,終於閉上了嘴。
吃過早食,戰雲霄要去張大戶家做工,這原是戰老頭的活計。他生前看病吃藥預支了不少銀錢,如今兩腳一蹬父債子償,戰雲霄就一日日的干著還債。
臨出門前,他一雙黑眸盯著新婚的媳婦,有些不放心一般的囑咐道:「有什麼不懂的都問娘,晚間我就回來了。」
「哎。」傅南珠眨了眨卷翹的睫毛,自家的男人還真是貼心。
戰雲霄走後,傅南珠就整理了幾件戰雲霄放在床頭的舊衣,放在木盆里準備拿河邊去洗。這也是這裡的規矩,新婦第一日得上灶和洗衣,這大冬天的衣裳換的也不勤,就拿幾件舊衣裳過一遍水意思一下就行了。
戰老太叫戰玲兒帶傅南珠去河邊,那丫頭顯然是看傅南珠不順眼的,走了半路就說同人約好了去踩野菜把傅南珠一個人丟在了村子中央。
好在傅南珠對臨水村的記憶也沒忘得一乾二淨,走了幾步就找到了去小河邊的方向,就在快到的時候,老槐樹後面突然躥出來個人。
「你幹嘛呢?」傅南珠嚇了一跳還好沒把木盆給扔了。
「你就是雲霄哥娶得那女人吧,玲兒說昨夜是你不讓他來見我的。」面前的少女帶著憤怒的質問說道。
傅南珠仔細瞧去,見她鼓著腮幫子,臉色倒是養的極其水潤,但是頭上包著一塊花布,不是村裡有錢人家哪捨得將花布包頭上哩。
雖說是村裡最時興的打扮,可傅南珠也是到了京城才知道這是典型的村姑打扮。
「你是阮香菱?」
「是我。」
阮香菱昂著脖子跟村裡打架的大公雞一般。
她上頭就兩個哥哥,從小被家裡嬌養著。此次她爹娘嫌棄戰家窮,不讓她嫁過去受苦她也答應了,但是受不了戰雲霄扭頭就另娶,這把她當什麼了,特別是昨夜還讓她在冷風中吹了一刻鐘。
聽戰玲兒說了,這罪魁禍首就是眼前的女人,阮香菱傲氣的問道:「就是你昨夜不讓雲霄哥哥出來見我的?」
「是的,我的男人我不想讓他見誰就不讓他見誰!」傅南珠說起來的時候,忽得有些得意,唇角也微微的揚起來,為的也是氣氣阮香菱。
「你……雲霄哥哥喜歡的是我。」阮香菱氣得握起了拳頭。
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哪裡比得上她,雖說長得還不錯可打扮的土裡土氣的,一件厚襖子看不出腰身,烏溜溜的一個簡單的髮髻只簪了一根木頭簪子,要多窮酸有多窮酸。
「哦。」傅南珠壓根不想理睬她,抱著木盆就準備走。
哪知阮香菱張開雙臂又將她擋住了,一張小嘴叭叭的說個不休,「我都聽說了,雲霄哥哥要把你送回去,是你死活賴著不走……」
「啪——」傅南珠忍無可忍一個脆響的巴掌甩了過去。
一時間安靜的只有樹葉被風吹起的沙沙聲,可是沒隔一會兒一聲凄厲的尖叫就從阮香菱嘴裡喊了出來。
傅南珠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朝自己撲來,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她閉嘴了。
「你想讓全村人都知道你惦記著我男人,你就再喊得響一點,動靜鬧得再大一點。」她不屑的看著阮香菱,就算兩人之前有什麼現在瞎嚷嚷敗壞的也是她自己的名聲,還有沒有點腦子。
阮香菱捂著自己的臉,委屈的癟癟嘴,豆大的眼淚就從眼眶裡滴落下來,從來她都是有爹娘替自己出頭的,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但她識趣的閉嘴了,瞧著遠遠的有幾個人瞧過來了,跺了跺腳對傅南珠含恨說道:「你等著吧,凌霄哥哥和我才是青梅竹馬,他遲早休了你,讓你光著腳走回去!」
說罷,她匆匆的走了。
「哦。」傅南珠雲淡風輕的抱著木盆繼續朝河邊走,眼底閃過鄙夷,想要和自己搶男人還指望自己客氣嘛?
她想到阮香菱臉上留下的屬於她的指痕,想必沒有個三五天是不能出門了。
傅南珠到了小河邊,因著來的早找了個上游的位置就開始洗衣裳,陸續也有人來洗衣裳。大部分人她都不認識,但是笑眯眯的逢人就叫姐總是沒錯的。
不過出來洗衣服的多半都是嬸要麼是大娘了,傅南珠被糾正了幾次錯誤,那些個大娘大嬸的也瞧著她歡喜,一邊洗衣裳一邊和她說些有的沒的。
「雲霄家的哪兒呢,給我滾出來!」破鑼般的嗓子響了起來,驚得河岸邊上洗衣裳的婦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