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探尋

「你們剛剛看到他的眼神了嗎？好可怕！」

一個女生看著妍抓著夢子逐漸遠去，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回想起自己當然說起有關崢的謠言時妍那冷漠的眼神。

就如同一隻毒蛇吐著信子隨時準備把她生吞活剝了一眼，令她只覺一股寒意順著背脊直衝腦海。

「對啊對啊，總感覺要被殺掉了一樣。」

一個女生縮了縮身子抱著自己的手臂顫抖著摸了摸，以緩解自己那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那個眼睛，紫色的真是噁心。」

「對啊對啊，而且還穿著西裝，真是裝模作樣，我還以為是什麼cosplay呢。」

幾個女生轉瞬間就忘記了之前那令自己害怕的眼神，馬上就一邊嬉笑著說著別人的壞話一邊向著遠處走去。

「啊！妍君，崢她……」

水澤美月走出校門，她轉頭看到遠處街角的妍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但是當看到被妍死死抓住手腕的夢子和他的眼神時時，她卻突然停住了剛剛邁開的腳步。

妍那眼神之中並沒有水澤美月以往所見的和藹溫馴，而是她此前從未見過的木然和冷漠。

水澤美月和夢子是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她也是欺負孤立水澤美月的一員，崢作為水澤美月的朋友也沒少被她們欺負，雖然她們不敢明目張胆地使用暴力，但是卻用冷暴力和謠言在無形之中將水澤美月和崢孤立起來。

這種惡劣的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記不太清了。明明是普通的一天，自己和往常一樣普通地上學，但是卻突然如同被貼了惡魔的符咒一樣，前一天還親密無間的朋友突然對自己惡語相向。

明明自己什麼也沒做，他們總是找出理由來對自己進行各種欺負。她們威脅水澤美月，若是她敢告狀，她們對於她的欺負就會升級。

水澤美月本就沒有拿這種事情來打擾那個女強人母親的想法，畢竟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關心過水澤美月的感受。

水澤美月在被他們孤立之後也曾有過朋友，她本以為對方是真心把自己當成友人的，但是，她在後面才知道對方的所作所為都是欺騙，她是那些欺負她的女生派過來的，為了玩弄水澤美月的感情！

那個人就是夢子。

水澤美月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人，居然可以惡劣虛偽到何種地步！

在這種時候，崢出現了。

崢是轉學過來的，隔壁班的女生，她毫不在意那些女生們的看法成為了水澤美月的朋友。

雖然崢她剛剛轉來的時候連日語都不太會說，一副傻傻獃獃的樣子，但是從她真摯純潔的眼中水澤美月知道她是知道把自己當成朋友的。

是因為同病相憐嗎？

水澤美月也曾這樣想過。

大概不是吧。

但是水澤美月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崢是在與自己交友后才被那些女生們孤立起來的。

雖然不知道崢究竟是因為什麼原因居然毫不畏懼校園霸凌而與自己交友的，但是，對於處於那種昏暗日子的水澤美月來說，崢確確實實用她的溫柔帶給了自己救贖。

崢她不顧骯髒，踏進了臟污的泥潭拯救了深陷泥潭難以自拔的自己。

這是無法反駁的事實。

那些女生們因為水澤美月的背景不敢對她動粗，但是對於毫無背景的崢就不一樣了，潑冷水丟書包都是家常便飯。

妍也知道那些女生對於崢的校園暴力，當然，他肯定會以牙還牙，但是他不會對那些女生動手。

在父母去世，和姐姐決裂之後，基本上是孤家寡人的妍無比重視自己與親愛的朋友和心愛的女友的關係。

他會用自己的方法來警告那些女生，作為侮辱他珍貴且重視的愛人的代價，妍會讓她們那些不學無術的男友們的身體切實地體會到自己的態度的。

那些女生欺負崢的第二天，她們的男友臉上通常都會帶著被人毆打的傷對那些女生進行警告，而當妍再次出現在人們面前時亦是一副遍體鱗傷的模樣。

與此同時，出於對於妍的恐懼「瘋子」「偏執狂」等蔑稱也開始在學校裡面流傳開來。

雖然水澤美月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通過這些跡象她還是能大致明白妍為了崢究竟做了什麼。

從那之後，崢就再也沒有受到過任何暴力的對待。雖然通過暴力解決問題並不妥，但是有的時候以暴制暴確實是最有效率的。

那麼，為什麼根本不會對於女生動手的崢的男友要特地回學校一趟帶走一個曾經欺負自己女友的女生？

水澤美月看著手機上那張最近在學校里流傳開來的照片，她看著上面渾身是血雙目無神的崢，一種焦急的情緒瀰漫在心頭。

（崢，你現在到底在哪裡？）

水澤美月站在原地看著妍拖著夢子消失在街頭的拐角，她深呼吸了一下堅定地跟了上去……

老城區的某條巷子內

「這裡，總感覺什麼時候來過呢，你說是吧。」

夢子看著巷子內牆壁上明顯是最近重新刷過的油漆，笑嘻嘻地說著。這條小巷就是當初妍死去的小巷，在被清掃班清理過現場之後，那嶄新的牆壁和整潔的地面讓人根本無法看出這裡曾經發生過慘絕人寰的慘案。

「啊啦，說起來有些奇怪呢～我記得你應該已經被崢吃掉了吧，就在那裡。」

夢子指著巷子的某個牆角，歪著腦袋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小巷外，剛剛到達的水澤美月聽到夢子的話心裡不由得一驚。

（崢，把妍吃了？！難道說……崢，她是那種吃人的怪物嗎？）

水澤美月不由得想起當初差點吃了自己的那個怪物，雙腿不由得一軟，自己居然和那種怪物朝夕相處了怎麼久，難道說崢也是欺騙自己的嗎？

不，絕對不是！

水澤美月想起崢單純與自己相處時的眼神，羨慕，親愛，責怪，害羞……她眼中曾出現過許多眼神，但是唯獨沒有負面的情緒以及令人心悸的食慾！

水澤美月扶著牆壁緩緩站起，她將耳朵貼在牆上悄悄地偷聽著。

「我說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呢？不過大概是不可能的吧，畢竟野座間應該不會允許你說出關於自己被改造的事情。」

夢子自問自答，一邊撐著手臂一邊繞著妍的身體不停端詳著。

對於夢子的話和舉動，妍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只是默默地站著，如同一尊雕塑般雙眼直直地看著前方。

「話說，你能不能說句話？野座間改造你的時候把你變成啞巴了？」

夢子轉到妍的面前，她身體微微低俯，側著腦袋看著妍蒼白的臉，她向著妍的嘴角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要驗真妍是否真如自己所說的變成一個啞巴。

就在夢子的手指即將碰到妍的嘴角時，妍的手突然抓住了夢子纖細的手臂，他紫色的雙眸睥睨著自己面前故作驚訝的夢子。

「閉嘴，這對我們都好。」

「啊啦，我還以為創造出我們的野座間為了防止你泄密把你的舌頭切了呢，餐廳的時候你們怎麼樣了？你把她殺了吧？那還真是遺憾呢～」

聽到妍的話，夢子非但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捂著自己的嘴笑得越發燦爛。

「那麼你是要復仇？那你可找錯對象了呢，讓你死掉的可是崢呢～」

「啊！難道說你並沒有把她殺掉，你以為我可能知道她現在會逃到哪裡，所以過來找我？那還真是遺憾，我也不知道呢，畢竟我們除了定期的集會以外可不會有私下的聯繫呢。」

「啊，對了，看你可憐，我還和在和你說一下吧，你可以去下水道之類的地方碰碰運氣哦，有不少同伴現在還躲在那裡面呢。」

（崢……死了？而且，是妍殺的？野座間……那些和小悠戰鬥的怪物媽媽他們創造出來的！？而且他們把已經死掉了妍復活了？！）

水澤美月想起了在野座間擔任特殊研究開發部本部長的母親，她本以為野座間只是一個普通的製藥公司，但是根據從夢子的話里得出的信息來看，野座間遠不止自己所想的那般單純。

聽到夢子的話妍默默鬆開了手。

「啊啦？看樣子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那我可走了哦～」

見妍鬆開了自己的手腕，夢子有些詫異地看了妍一眼，見妍對於自己話沒有任何回應，她轉身向著巷外走去。

（什麼嘛，我還以為是來報仇的，原來是問話啊，嚇我一跳！）

見妍並沒有任何阻攔自己的舉動，夢子鬆了口氣。

她就是當初砍下妍右腿的螳螂Amazon，當本應死去的妍在學校門口抓住自己的時候她其實相當驚慌，她以為妍是來複仇的，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秋後算賬。

儘管內心慌的一批但是她壓下了恐懼的情緒。

畢竟，要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因為恐懼而Amazon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她那不斷地挑釁和調笑一方面是為了試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

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妍他並不是來複仇的，對此，她那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畢竟餐廳那個時候來看，自己連水澤悠都打不過，更不要說妍了，要是真的動起手來那麼自己估計很快就會歸西了吧。

「Sigma！」

「Amazon！」

但是，就在夢子轉身的一瞬間，從她背後響起了電子的英文音效和妍平靜的聲音……

巷口的水澤美月害怕地癱在地上，就在剛剛，她親眼看見了兩頭怪物的廝殺。

一方狂野，一方有序，那截然不同的戰鬥風格相當富有暴力美學，但是對於水澤美月來說，她只感到一陣恐懼，她親眼見識到了當初要吃掉自己的怪物究竟擁有多麼可怕的能力。

隨之而來的是對於水澤悠的擔憂。

（原來，悠他的工作有那麼兇險……）

水澤美月探頭看向巷子內，銀白的怪物靜靜地站在一攤漆黑的粘稠液體上，在一分鐘前那灘液體還是一頭人形的螳螂怪物，可就在短短一分鐘只能，她就被妍輕而易舉地殺死。

夕陽的光照進巷子內，銀白的怪物拿下身上的腰帶變回妍的模樣，將閃著藍光的臂環從地上撿起。

妍看向水澤美月躲藏的牆壁，水澤美月心裡一驚，趕緊縮回了自己的腦袋靠在牆壁上。

大概過了幾秒，水澤美月再次探頭看向巷子時，妍的身影早已不在巷子內只留下那灘漆黑的液體在靜靜地向著水澤美月訴說著這裡曾有兩頭怪物拚死廝殺的事實。

水澤美月呼出一口濁氣，癱軟在地上，她看著夕陽無比緊張的心也逐漸趨於平靜。

良久，接受了大量令自己難以接受的信息的水澤美月緩緩站起身，失魂落魄地向著家裡走去。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並不是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