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立場

「啊！小悠！」

「美月！」

第二天一早，一宿沒睡的水澤悠和水澤美月在野座間公司的大門不期而遇。

「難道說……你也是來找媽媽的嗎？」

水澤美月看著和自己一樣有著濃重黑眼圈的水澤悠，小心翼翼地說道，她的語氣中有些期待。

「誒？美月也是嗎？」

對於水澤美月的話水澤悠有些驚訝，他沒想到一隻以來對於母親逆來順受的水澤美月也會主動找她。

「嗯，我找母親問一些事情……」

水澤美月手指交叉放在小腹處，僵硬的動作顯示出她的拘謹。

「我也是……那，一起吧。」

「嗯……」

聽到水澤美月輕若蚊吶的聲音，水澤悠和公司門口的警衛員識別了身份后率先走進了野座間公司之內……

「不要……不要！你不要過來啊！」

城市錯綜複雜的地下管道之內，一隻蝙蝠Amazon癱倒在地，他一隻手攔在身前不停地向後躲閃著。

「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了，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你身上有人血的味道，你……吃人了！」

銀色的Amazon一步步向他逼近，平靜的聲音令他感受到不寒而慄的殺意。

「你也是Amazon，你應該知道的吧！這是我們的本能啊！」

見對方不為所動，蝙蝠Amazon大聲辯解希望同為Amazon的對方能夠理解自己的自己。

「我並不明白，而且……你並沒有覺醒！所以……我勸你還是閉嘴比較好！」

銀色的Amazon踩住蝙蝠向後挪動的腿令它躲閃的動作停了下來。

「咿！求你……咳啊……別……別殺我……」

銀色的Amazon抓著蝙蝠的腦袋將它提起，在蝙蝠難以置信地眼神中，銀白的利爪乾脆利落地插進了它的胸口。

感受到手中那隨著呼吸而收縮的律動，銀色的Amazon的手用力一捏，伴隨著蝙蝠凄厲的喊叫，它開始融化成漆黑的液體。

「咿！」

背後的拐角處傳出某人受到驚嚇的聲音，銀色的身影緩緩回頭紫色的雙眸木然地看著拐角。

（應該不會過來吧，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

拐角處，一個戴著眼鏡的青年緊閉雙眼，他捂著自己的嘴竭力縮著自己的身體。

他只是感受到新的同伴的反應所以過來看看情況而已，沒想到居然會看到同類相殘的一幕。

那隻銀色的蜥蜴Amazon殺死蝙蝠Amazon的時候動作乾脆利落，那副冷靜的模樣彷彿它殺死的不是身為同類的Amazon，而是捏死一隻害蟲。

（那……那是野座間的Amazon！）

它捂著嘴，腦海里回想起銀白身影腰上閃著紫色光芒的腰帶和同伴間流傳的，有腰間帶著腰帶協助野座間的Amazon的情報！

過了一會兒，躲藏在拐角的Amazon既沒有聽到靠近的腳步聲，也沒有聽到遠去的腳步聲，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

昏暗的通道之中，銀白的身影早已不在，只剩下漆黑的液體在無聲訴說剛剛發生的一切。

「呼……」

見銀色的身影已經離去，眼鏡青年捂著胸口鬆了口氣，他緩緩轉過頭來，卻突然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咿！你……」

不知何時，那銀白的Amazon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占這些許粘液的手爪閃著微紫的光芒。

微弱，卻清晰可見！

看著銀色的Amazon緩緩舉起手，青年預感大事不妙果斷跪在地上磕頭求饒。

「別……別殺我，我可以帶你去我們的集會，那……那裡一定有你要的消息！」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青年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同類出賣，況且……為了某個重要的人自己現在絕對不能死。

遲遲沒有感受到本應降臨的疼痛，青年緩緩抬起頭來。

在他驀然瞪大的雙眼之中，早已握成拳頭，蓄勢待發的利爪刺進了他的肚子里。

利爪雖然刺進了眼鏡青年的肚子，但是卻並沒有洞穿，利爪在他的肚子里緩緩鬆開隨後迅速抽了出來。

「咳……額……為……為什麼！」

青年咳出烏黑的血，銀色的Amazon蹲下身，將一個手機塞進他的手裡。

「這個手機里只有我的號碼，去的時候聯繫我！」

青年捂著肚子趴在地上，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不停流下你。

隨著緩緩癒合，青年的呼吸逐漸平穩，這時，他突然感受到肚子內詭異的異物感，他這才明白銀色Amazon將利爪刺進自己肚子里的舉動是為了放置定位裝置之類的設備。

見青年的肚子的傷口已經癒合，銀色的Amazon從地上撿起幾個閃著藍色微光的臂環向著通往地面上的通道走去。

「看樣子，我沒得選擇了呢……」

看著搖曳的藍色逐漸融入黑暗，青年捂著肚子感受著肚子里的異物感，語氣中有些悵然若失……

「美月！你……對於Amazon是怎麼看的？」

走在野座間總部的通道上，水澤悠看著前方瘦小的背影有些拘謹地問道。

「Amazon是……那天襲擊我的怪物……對吧？」

「嗯……」

聽到水澤美月的疑問，水澤悠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問出這個問題，他想要知道水澤美月是否和水澤令華的態度一樣，想要將Amazon們趕盡殺絕。

但是他又害怕，害怕水澤美月說出令自己難過的答案。

「老實說的話，其實我也不清楚……」

腦海里浮現出昏暗隧道內那將計程車司機吞噬殆盡的沉重軀體。

「Amazon的群體中有想要吃人的傢伙……」

隨後又浮現出崢那張天真爛漫的笑臉。

「也有與人類和平相處的傢伙，那個時候，要是小悠沒有來我現在可能就沒有辦法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吧……

雖然我差點被Amazon殺死，但是我也從Amazon身上得到過救贖。

我不清楚小悠你問我這個問題究竟想要得到怎麼樣的答案，但是我覺得對於Amazon們不能一棍子打死，這個是我個人的想法。」

「那麼……美月，要是現在告訴你有一個計劃能夠在某個時間迅速將這座城市裡的Amazon們殺死，你……會怎麼做？」

水澤悠目光灼灼地看著水澤美月，水澤美月的回答令他有些驚喜，他希望水澤美月能夠說出反對這個計劃的話。

「如果真的有這個計劃的話，我覺得沒什麼不好的，雖然從我個人來說可能並不希望這種殘忍的計劃實施，但是作為一個人類來說，我並不希望身邊有一種隨時隨地可能吃掉自己的怪物存在，既然吃了人就要付出代價！小悠你難道不是這樣想才和Amazon戰鬥的嗎？」

記憶中崢那燦爛的笑臉驀然崩碎，變成了一張沾滿了血污，雙目無神的蒼白的臉，小巷內妍和夢子的廝殺再度湧上腦海。

如果崢真的如夢子所說的那樣被妍親手殺死了的話，那麼對於Amazon，她真正的想法其實早已確定了……

除了水澤悠以外，那些怪物全部都死了也無所謂！

水澤美月其實可以撒謊，她知道水澤悠想要通過自己的回答來替他堅定信心，但是，一方面水澤美月不希望水澤悠因為自己同意他的觀點而再次以身犯險，另一方面身為水澤悠的家人她並不想欺騙他！

哪怕這個答案會讓水澤悠感到悲傷！

感受到水澤美月那截然不同的態度，水澤悠有些難以置信。

剛剛水澤美月的回答給了他信心讓他以為水澤美月的想法和水澤令華以及驅除班的人不一樣。但是他沒想到水澤美月的下一句話直接敲碎了他的幻想。

「而且……要是這樣的計劃實施了，小悠你就不用和那些可怕的怪物戰鬥，也就不會受傷了，這樣不是更好一些嗎？」

水澤美月有些興奮地拽著水澤悠的衣袖，看樣子她還沒放棄勸水澤悠放棄驅除班的工作回到自己身邊。

「若是能向現在這樣悄悄地生活下去那就足夠了。」

看著水澤美月興奮的笑臉，水澤悠腦海里浮現出餐廳內那個女Amazon的友善笑臉。

他一把推開水澤美月，不停地搖頭。

「不對不對不對！

果然，有什麼地方不對！我沒想到美月你既然也會這麼想！Amazon們也是活著的啊！你怎麼能夠如此輕易地說出這種殘忍無情地話！」

水澤悠看著愕然跌坐在地的水澤美月發出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