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一百八十九章
黎安其實平時不怎麼喜歡喝酒的,酒量也不過一般般。
只不過,今天晚上,黎安覺得自己格外的清醒,酒一杯杯落肚,也絲毫沒有醉意。
柳念白就在旁邊看著,有些欲言又止,只不過又不方便當眾勸,終於,等黎安臉色已經轉紅的時候,柳念白覺得,不能再讓黎安喝下去了。
「黎將軍,你傷還沒有好,喝太多對傷口不好。」
柳念白在黎安端起酒杯的時候,連忙伸出手攔住了黎安。
黎安停下動作,朝旁邊柳念白看了看,微微一笑,「沒事。」
然後,黎安不露聲色的輕輕推開柳念白,再喝完杯中酒。
待慶功宴結束已經很晚了,黎安也喝的醉醺醺的,大概是沒有怎麼吃東西,凈喝了酒,黎安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搖搖晃晃出了營帳,大口大口的吐著。
黎安感覺酸水都吐出來了,還是很難受,胃裡一陣噁心。
柳念白急忙走了過來,「黎將軍,下官送你回去休息?」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黎安拒絕了,「我還沒有這麼醉。」
柳念白還想說些什麼,黎安已經抬起頭,伸手擦了擦嘴角,然後抬腳搖搖晃晃朝夜幕中走去。
柳念白一直目送著黎安離開,眼神說不清的複雜。
黎安沒有回自己營帳,她先去了一趟沈從俞那。
沈從俞在看醫書,就看到黎安搖搖晃晃的走了進來,而且還渾身酒氣。
「呦呵,黎將軍來了?該不會是又找我開相思葯吧?」
沈從俞打趣道,「我這可沒有。」
黎安沒心思和沈從俞開玩笑,坐在椅子上,抬著眼皮看了看沈從俞,不咸不淡的道,「我是來討些止疼的葯的。」
「哪裡不舒服?」
沈從俞一愣。
「胃,大概喝酒喝傷了。」
黎安伸手捂著小腹。
「活該,誰讓你受著傷還喝這麼多酒的?」
沈從俞起身去倒了一杯溫茶,放到了黎安面前,「喝了。」
黎安低頭看著那熱氣裊繞的茶,遲疑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沈從俞嘆了一口氣坐在黎安對面,「手伸過來,我給你看看。「
「你直接開藥不行嗎?」
黎安有些嫌麻煩,大概是因為有些醉了,她說話格外不客氣,雖然她一直都挺不客氣的。
「還不得走走流程啊。」
沈從俞沒好氣的道。
黎安不吭聲,拉起衣袖,然後放到桌子上,沈從俞就在那邊裝模作樣的伸出手,手指輕輕落到黎安手腕上。
黎安不感興趣的端起旁邊的茶慢悠悠的喝著。
沈從俞剛開始還漫不經心的,探了一會脈忽然臉色就凝固了起來。
沈從俞皺著眉反覆的又探了一遍。
黎安瞧著,笑了笑,不以為意,「怎麼?看你的表情,我有什麼不治之症?」
沈從俞搖了搖頭,「這倒不是。」
黎安覺得沈從俞又在瞎折騰嚇唬她,無奈的笑了笑,然後把剩下的一口溫茶喝完。
沈從俞頓了頓,繼續道,「你這是喜脈。」
聞言,黎安生生被口中還沒有來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嗆了一口,她咳嗽了好幾聲,好一會才恢復過來,然後瞪大了眼睛,傻傻的看著沈從俞,好半天,才有些好似沒有聽清楚一樣的問道,「什麼意思?」
她想,肯定是因為喝醉了,所以她聽力也出問題了。
「就是恭喜你,你有喜了,你們黎家有后了。」
沈從俞把手收了回來,不緊不慢的道。
黎安這一次聽的清清楚楚,後背涼嗖嗖的,一下子,她的酒也被沈從俞這話嚇的醒的差不多了。
她咽了咽口水,良久,才試探性的問道,「你是不是搞錯了?」
沈從俞一聽,立馬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我又不是庸醫,怎麼可能會搞錯?」
黎安頓時覺得,頭更疼了,她整個人腦袋裡頭都亂糟糟的,愣在那邊,好半天都沒吭聲。
黎安覺得,她就算在戰場上被人拿刀架著脖子也沒有這麼不知所措過。
「只不過,孩子是誰的?」
沈從俞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一點他很好奇,到底是哪家男子能被心高氣傲的黎安看上?
黎安正是心煩意亂,被沈從俞一問,更加心煩意亂了,只能垂眸道,「我自己的。」
沈從俞感覺黎安回答了個廢話,「當然是你的,我是問孩子爹是誰?」
黎安想到顧允,更加糟心了,「別問了。」
說著,她撐著桌子站起來要走。
「就算我不問,你還能瞞到什麼時候?」
沈從俞抬眼看著黎安。
黎安動作一頓。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沈從俞不笑了,眼神多了幾分凝重,「你要是暴露了,那可是欺君大罪,你樹敵太多,整個朝廷的人都在等著抓你把柄,你以為他們會輕易放過你?」
黎安一聲不吭,站在那邊。
沈從俞想為黎安指條明路,語重心長的道,「現在不要還來得及……雖然這是黎家的孩子,可若保不住你,這個孩子也沒有什麼必要存在……」
黎安慢慢的合攏了五指,握緊了拳頭,末,輕聲道,「我考慮考慮。」
說完,黎安搖搖晃晃的走出了沈從俞的營帳,沈從俞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對著黎安的背影喊道,「在考慮期間你不要再喝酒了,也別打打殺殺了,好好注意身體,知道了嗎?」
黎安沒有回答,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沈從俞想,明天他得給黎安備些補身子的才行。
黎安其實聽進去了,只不過她懶得回答,因為她現在腦袋裡頭渾渾噩噩的,沈從俞的話不停在她耳邊回蕩。
黎安太過失神,就連有士兵向她打招呼她都沒有回答。
不知道走了多久,黎安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看自己平坦的小腹,又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她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在做夢?
要不然這麼離譜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為了證明自己是在做夢,黎安還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臉。
是疼的。
不是夢。
黎安心情很複雜,一下子疲憊而無力的蹲了下去,把頭埋了起來,忍不住低頭罵了一句,「見鬼了……」
她現在無比想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