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昏君怎麼還不去死?
黎安和顧允都朝帳口望去。
二人抬起頭,好死不死,畫面顯得更加融洽了。
他家將軍生的真的很不賴,英氣十足,又不像其他將軍一樣要麼絡腮鬍、要麼上年紀、要麼將軍肚的,眉清目秀,要是褪去那一身鎧甲,怎麼看都更像一個……生的赤色點的小白臉?
而當朝皇上也不差,他從小就聽說,當朝皇上是個昏君,今日這麼一看,他倒覺得不盡然,那麼俊朗端正的一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昏君。
要真的說像昏君,也是他家將軍像才是。
年輕士兵哪知,此時他家將軍和昏君靈魂互換了?
他只覺得,這二人……似乎挺配。
士兵硬生生扼制住自個想按頭的衝動,心裡直哆嗦,心想,這兩個人的頭他可按不起啊。
一個脾氣暴躁的將軍會砍了他手
另一個昏君會他誅九族
想到這裡,士兵立馬心情平靜了下來,然後在黎安和顧允直勾勾的眼神中,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走了進來,把茶水放下,然後再冷靜的行了一禮,「將軍和陛下繼續,屬下方才什麼都未瞧見。」
「你叫什麼名字?」
黎安冷不丁問了一聲。
士兵不慌不忙,答道,「回陛下,小的周彥。」
「新來的?」
黎安沒見過這個孩子,想必是前幾日新到的那一批士兵。
「回陛下,是。」
年輕士兵點了點頭,心裡別提有多納悶,怎麼陛下知道他是新來的?
「嗯,把嘴閉嚴實些,你可以出去了。」
黎安擺了擺手,道。
「是。」
板正的應道,然後士兵轉身走了出去,還順便把兵帳帘子攏了下去。
待士兵走後,黎安把腳從椅子上放下去,立馬去了書案前,提筆寫字。
「黎愛卿這是做什麼?」
顧允撐著額,瞧向黎安,納悶的問道。
「記下方才那士兵名字。」
黎安提筆寫著,淡淡的道。
「怎麼?黎愛卿打算殺人滅口?」
顧允漫不經心道,唇角帶笑。
「沒,怎麼會?」
黎安懶得搭理這個嘴上沒個正形的昏君,自己忙活自己的事情,道,「方才那士兵膽性不錯,可以培養成間諜,要深入敵營做點缺德事的,就得有那種膽性才是。」
聞言,顧允突然沉默,他直覺果然很可怕,黎安確確實實可怕。
「那不知,黎愛卿覺得朕可以做些什麼?」
顧允突然坐直了,然後清了清嗓子,對黎安道。
黎安停筆,抬眼皮瞥了顧允一眼,沉默片刻,然後道,「陛下繼續當皇上就好。」
「哦?可是朕這個君主做的很不錯?」
顧允不曉得哪來的迷之自信。
黎安覺得,得虧顧允臉皮厚,要不然這話斷斷說不出來。
「陛下除了當皇上,還能做什麼嗎?」
黎安絲毫不在意的給顧允潑了一盆冷水,告訴這個昏君,何為人間險惡。
畢竟這天下,除了皇上這個位子,還有什麼位子能讓顧允這般昏庸揮霍的?
顧允不樂意了,微微眯眼盯著黎安,「朕怎麼聽著覺得黎愛卿說話帶刺?」
「陛下聽錯了。」
黎安不咸不淡的道。
她哪帶刺啦?
她分明帶的刀。
黎安把寫好的東西收起來,再走過去,交給顧允,道,「這是未來一段時間陛下該為扮演微臣要做的事情,為了不露餡,還請陛下按照上面寫的去做。」
要是不寫清楚,黎安真怕顧允下一步就是帶她的將士們去斗蛐蛐喝酒。
顧允挑眉,伸手接過,粗略的掃了一眼,笑道,「黎愛卿的字可真丑,不是讓你練練么?」
「陛下話再多些,微臣不介意今天晚上吃貓肉煲。」
黎安冷眼道。
顧允立馬想起他的寶貝女兒,然後不吭聲了,開始認真的去看,當看明白以後,顧允當下臉就僵了,「卯時起床?辰時前就得趕到這裡?」
「微臣考慮到陛下,已經放寬許多,很多平時必做的操練,微臣也沒有寫進去。」
畢竟,就算她寫進去了,顧允也肯定做不到。
所以,她覺得這段時間應該對外宣傳身子不舒服,不適合操練才是,免得遭別人懷疑。
「行。」
顧允抓著黎安寫的那張紙,快要把紙抓皺,他點了點頭,然後道,「既然如此,是不是互相遵守才公平?」
「陛下也可以寫,微臣必定嚴格遵守。」
黎安很淡然的道。
「好啊。」
顧允立馬起身朝書案走去,然後提筆在紙上寫了一行又一行。
黎安就在旁邊坐著,看著顧允寫了這麼久,忍不住好奇顧允到底寫了些什麼,便抬著眼打算偷看。
她覺得奇了怪了,昏君還有日常行程?
而且還能寫這麼長。
顧允注意到了黎安的目光,便抬頭瞥了黎安一眼,黎安立馬當做若無其事的飛快撇開目光去。
顧允得意一笑,提筆乾脆利落寫完最後一個字,待墨幹了,又折的整整齊齊的,順勢丟給黎安,道,「朕的墨寶,黎愛卿收好了。」
黎安伸出手,隨意接住,面無表情的打算拆開紙條
「回去再瞻仰吧。」
顧允伸出手,按在黎安的手上。
黎安太陽穴突突亂跳,雖然早習以為常昏君的不知羞恥加狂妄自大,不過黎安還是很無奈。
「微臣明白。」
黎安起身,將紙條塞進懷中,道,「微臣必定嚴格按照紙上所寫去做,也請陛下同樣能做到。」
「黎愛卿可以做到的話,朕肯定能做到。」
顧允笑眯眯的道,眼睛彎彎,就像一隻老狐狸。
黎安瞧著顧允,若有所思,片刻,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微臣先離開了。」
「滾吧。」
顧允順勢往旁邊椅子上一坐,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道。
黎安強忍著怒火,大步走了出去。
顧允望著黎安的背影,方才微微眯著的眼睛慢慢的睜開,臉上的笑容也是逐漸落下,慵懶與玩味一掃而空,深邃而又低沉。
黎安走出兵帳,小禮子和一行侍衛立刻圍了上來伺候。
黎安停下動作,回過頭去看那個兵帳,微微蹙眉。
方才那個送茶的士兵……
「陛下,怎麼了?」
見他家陛下目光一直落在兵帳上,小禮子不由好奇的問道。
心想,黎將軍又是哪裡惹他家陛下生氣了?
小禮子覺得大事不好,畢竟他家陛下為人最小氣。
可出意外的是,他家陛下沒有多說什麼,冷冷清清的收回目光,轉身就走,道,「沒事。」
他家陛下離的時候帶起的風刮到小禮子臉上,小禮子覺得涼嗖嗖的。
他總覺得他家陛下好像跟以往有什麼不一樣,又覺得跟以往沒有什麼不一樣。
很快,小禮子甩了甩腦袋,然後大步跟了上去。
待黎安回到宮,她把小禮子和其他宮女侍衛都調開了,坐在椅子上,把懷中顧允寫的那紙條拿出來,再打開。
昏君好像沒有其他優點,獨獨寫了一手好字,所以黎安一打開那紙,映入眼帘的就是跟她截然不同的字跡,端端正正、乾乾淨淨的,看起來就細膩有風骨。
「字這麼好看有什麼用?從未批閱奏摺。」
黎安嘆了一口氣,繼續去看紙上的寫的字。
昏君寫的文縐縐,繞來繞去的,黎安好不容易才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麼,待明白過來那些是什麼意思,當下,黎安臉都黑了,她緊緊的攥著手上的紙,氣的發抖,咬牙切齒的罵道。
「那個昏君怎麼不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