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再戰

「敵人來襲!」

魔化精靈緊張的報告讓卡洛斯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些變化。他抬起頭向前望去，只見地平線邊緣黑壓壓的人群再次開始向戰線前進。很明顯在經過了幾天的痛定思痛之後，敵人也並非愚蠢的再次照搬之前的戰鬥方式。他們很明顯小心翼翼的在卡洛斯飛船前方留出一片空地，試圖從左右兩邊夾擊。畢竟卡洛斯的飛船雖然佔據了大片地帶，但是從整個飛船的寬度來看根本沒有辦法完全覆蓋整個戰場。而卡洛斯則就那樣站在控制台前，用不屑一顧的眼神注視著下方的螞蟻。飛船上的偵測法術隨即啟動，給遠身處在天空之上的卡洛斯送去了更加清晰的影像。

「哼，這些傢伙倒也不笨，不過怎麼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候都只會選擇近身快攻呢？」

卡洛斯注視著畫面中騎著和甚至有兩匹馬那麼高大的狼的巨人們，略帶諷刺和嘲笑著說道。以巨人的智商，再聰明也肯定不會將之前把他們全部化為灰燼的白色光束與眼前這個漂浮在天空上的古怪東西聯繫起來，但是本能的恐懼和危險感還是讓它們選擇了遠離，並且派遣之前一直沒有出現的，現在看起來好像是騎兵的巨人們以及鐵皮巨狼衝鋒在前。而在天空上這個漂浮的東西，自然會有人去對付。「閣下，發生了什麼事？是敵人來襲了嗎？」

希莉爾匆忙的來到指揮室，望著眼前的影響，她的臉色顯然有些蒼白。

「我們該怎麼辦？閣下？」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卡洛斯相當於什麼都沒有說，接著他迅速向地面上待命的魔化精靈下達了命令。

「布倫希爾德，告訴後方那群傻瓜。在敵人躍過我地飛船之前不準動手，如果有那個白痴那麼想立功也無所謂，反正我對敵我通殺向來很有興趣。」

在近乎冷靜的語氣中傳達完命令的卡洛斯神經質的敲打著眼前的符文圓盤，興奮的望著前方的天空。很明顯，他那暫時性地顛狂癥狀離發作雖不近也不遠了。果然，當卡洛斯看見天空上向這裡飛來的黑點之後，他猙獰的笑著。同時伸手拂過圓盤，將另外一道精神力輸入其中。接通了另外一個法陣地開關。

鋼鐵雄鷹再次開始變形。

原本下垂的翅膀慢慢向上升去，直到變化為平行線為止才停頓下來。接著。另外一層扇形的鋼板慢慢打開，宛如摺疊刀刃般。只見寬闊巨大的翅膀立刻籠罩了整個戰場前線，濃厚的陰影從下而上，甚至塑造了一個不算太小的黑暗世界。無論是人類還是其它種族，在這時都不由的向後退卻，他們驚恐而莫名的注視著覆蓋在自己頭上，彷彿翅膀般的鋼板，由於過於巨大所帶來的視覺差異，彷彿一伸手就能夠摸到似地奇異錯覺帶來的震撼更是無與倫比。

但是眼前的黑龍與巨鷹所形成的聯合風暴同樣不容小窺。

在鋼鐵飛船面前，巨鷹的利嘴和鋼爪派不上任何用途。而黑龍群則開始很明顯並且有目的的飛向卡洛斯地飛船。同時張開大嘴，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剎那間數百條龍息從黑龍的嘴中噴出，幾乎是毫無目的和方向傾瀉在鋼鐵飛船的任何一個部分——但是翠綠色的，堅固無比的防護罩隨即展開，彷彿雨傘般抵擋住了那些從天而降的噴吐。光華散去后的鋼鐵飛船依舊亮光閃閃，連半點黑煙誤跡都看不見。

黑龍群被激怒了。或者說它們好像被激怒了。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吼叫聲，黑龍群們開始了再一次更加猛烈的噴吐，甚至有幾隻龍不管不顧地沖向鋼鐵飛船，試圖撼動那巨大的軀體。但是除了把自己撞了個頭破血流之外什麼都沒有得到，巨鷹們也同樣竭盡全力，但是全力以赴也並沒有帶來更好的後果，鋼鐵飛船依舊安靜的漂浮在天空，甚至沒有對這些等同於搔癢的攻擊作出任何反應。

眾人抬頭仰望這奇異的光景，內心都難以言喻地浮現出相當複雜地感情。在之前曾經讓他們疲於奔命，甚至恐懼的存在現在看起來卻好像是弱不經風地小蟲子。任憑誰的內心都不會好受。無論是在什麼方面，卡洛斯以及他的鋼鐵飛船都幾乎輕而易舉的粉碎了那些士兵內心的驕傲感。

一邊喝著斯薇法泡好的紅茶，一面舒服的閉起眼睛享受的卡洛斯顯然不會對地面上那幾十萬隻小蟲子內心的想法做任何評價。

他放下茶杯，然後睜開了眼睛。望著影像中由於筋疲力盡已經有些打退堂骨的黑龍群，輕鬆的聳了聳肩膀。很明顯，那些平常被人畏懼。甚至連真身都不一定會被人知曉的傢伙。現在終於明白面對強大未知時的恐懼感了。

「但是，我可沒有需要讓你們熟悉的必要。」

卡洛斯說著。伸出右手，放在符文圓盤之上。

大地轟鳴。

並非卡洛斯的飛船掉到了地面上，而是那些黑龍和巨鷹卻忽然象是被什麼東西拉扯般重重的摔落下去。它們拚命掙扎，驚恐的嚎叫著，努力扇動翅膀向上爬飛，但是這一切都只是徒勞。原本就沉重的身體此刻更是象被人強行增加了數千公斤的重量，使得即便最強壯的黑龍也無法倖免的轟然倒地。而卡洛斯則興奮的注視著畫面中那些摔在地面上，形成一個個凹陷，卻依然試圖抬起頭來悲鳴吼叫的黑龍，異常享受的聽著它們的悲鳴。

「叫吧！叫吧!叫的再大聲一點！反正已經是最好了，就當燃燒生命中最後的火花吧！」

伴隨著卡洛斯瘋狂的喊叫，更加巨大的重壓死死地擠壓在黑龍們的身上，而它們也勉強依靠著自己堅硬的身體來抵抗這種無與倫比的巨大壓力。至於那些原本在天空中自由飛翔的可怕殺手巨鷹，此刻已經大部分都化為了地面上的肉醬。它們的身體被無情地擠壓變形。眼睛從眼眶中脫落而出，而又隨即化為粉碎的透明薄膜。原本引以為榮的堅硬嘴鍔此刻深深地陷入肉里，甚至如同利箭般穿透了原本就並不大的頭顱。

但是黑龍的命運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抵抗而有絲毫改變。

「喀吧。」

又一條黑龍的身體內發出清脆動聽的輕響，接著它厚重的鱗甲崩裂開來，被巨大壓力侵襲的無處躲避的血肉似乎終於發現了傾斜點般洶湧而出，巨大的骨頭伴隨著折斷聲剖開肚皮，任憑鮮血和大串地腸子從中噴射。散落的遍地都是。接著整個黑龍巨大的身體便變成地面上一塊漂亮的裝飾地毯。

步上它後塵的同類並不只是一兩個。

原本作為前鋒衝擊的巨人和狼們停下了腳步，他們慌張的望著眼前地一切，很明顯不敢相信黑龍群居然會敗的這麼徹底和慘烈。內心本能的恐懼使他們想要撤退逃跑。但是另外一個更為強大也更為重要的意志卻從他們的腦中響起，使得這群巨人最終義無反顧的再次動身，視死如歸般的沖向了卡洛斯的鋼鐵飛船之下。無論前方有多麼可怕的障礙，它們都必要要通過，毀滅一切，殺戮一切，讓一切歸於滅亡才是它們的本性，根源以及生存地能量。而那個自古以來就視為不詳的存在顯然對此更加執著也更加兇狠。在它無與倫比的意志面前巨人的膽怯被迫拋棄，它們只有鼓足所有的勇氣，向前衝鋒。

一塊塊有小房子大的石頭也被扔了起來。紛紛向鋼鐵飛船丟去，巨人們彷彿瘋了一樣地前進，他們舉步邁過乾枯地大地，死亡的屍體以及滑膩腥臭地屍體，帶著憎恨與燃燒到極點的憤怒向那個漂浮在天空上的鋼鐵巨物發起了進攻。但是卡洛斯卻依然無動於衷，他得意的注視著眼前飛來的巨石，以及那些視死如歸的巨人們。翠綠色的防護罩既然能夠抵擋黑龍的噴吐，那麼對這些殺傷力根本無法與之比較的巨石更是完全不放在眼裡。

「烏拉!」抱著必死決心闖入死亡陰影地帶的巨人們絲毫沒有感受到象黑龍群那樣的強大傷害，鋼鐵飛船依舊平穩的懸浮在空中，似乎對這些敵人完全沒有攻擊的意思。這甚至讓那些愚蠢的巨人認為是自己信奉的神明前來保護自己的奇迹般興奮的大叫起來，但是他們的腳下卻依然沒有停步，巨人馬不停蹄的驅趕著座狼以及鐵皮巨狼，帶著勝利的歡呼聲沖向陰影地帶另外一面的光明之處。在那後面，他們已經看見那些脆弱的人類和精靈，他們甚至已經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而興奮。重重的揮舞著眼前的狼牙棒，呼呼生風。

在輕而易舉的幹掉黑龍群之後。卡洛斯便再沒有了任何動作，他只是那樣靠在配合自己的姿勢調整到最舒服方位的椅子上，輕輕敲打著符文圓盤。站在他身後的斯薇法面色坦然，希莉爾雖然有些皺起眉頭，但是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那個雄性搞什麼鬼？他到底打不打？!」

躲在後方的愛拉見第一大隊的巨人騎兵輕而易舉的突破了卡洛斯的防線，顯然相當不爽。但是愛琳卻慌慌張張的拉住了她。才使吸血種打消了衝出去戰鬥的念頭。

「姐。姐姐，不要去！法師大人一定有他的打算。而且我們接到的命令是在後面躲著，我想大人他一定是有計劃的。」

「我敢保證他肯定是在上面睡著了！」

愛拉所說的倒更象是氣話。

「差不多了。」

在又一隊巨人沖入卡洛斯的鋼鐵巨船，判斷已經有幾十萬巨人軍隊成了瓮中之鱉后，他終於站起身，雙手在符文圓盤上輕輕一點，冰冷陰沉中夾雜著殘忍的得意笑聲出現在卡洛斯的嘴邊。

「去死吧，廢物們。」

光亮乍顯。

原本被籠罩的一片陰影的漆黑地帶此刻忽然變的異常光亮，巨人們驚慌失措的抬起頭，試圖尋找光亮的來源。接著他們找到了——在巨大的鋼鐵翅膀下，華麗繁雜的符文法陣閃爍著艷麗無雙的光彩，將一切都塗抹了上美麗的華塵，如同死亡來臨之前的最後預告。

接著，數不清的光束從中激射而出。

宛如暴雨。

在威力上，這和一隻筆大不了多少的細小光束遠遠不能與早前卡洛斯一舉轟出兩個巨大湖泊的光束威力相比較，但是轟炸頻率及效率卻高了不止數倍。大地一時間開始猛烈抖動，泥土與石塊飛濺，夾雜著暴發所帶來的風壓及巨響回蕩在整個戰線上。面對這種突變，巨人們驚慌失措，他們不知道究竟是該繼續前進，還是後退。鋼鐵飛船的雙翼此刻已經徹底化為死神，在光亮閃爍及塵土的包圍下，甚至讓遠處的人一時間根本就沒有辦法看清楚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驚慌，喊叫，死亡，鮮血，一切的一切被爆炸托起，又沉入地底。而面對此情此景，卡洛斯顯然興奮異常，他雙手按著圓盤，興奮的盯著眼前的死亡。沉醉在由恐懼和震撼交織的死亡之網中。

「哈哈哈哈哈!看啊，這就是力量，絕對的力量!廢物們，你們窮極一生，也無法達到的領域!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哀號吧，絕望吧！痛苦的尖叫吧！讓我看看你們絕望的表情！多麼扭曲，多麼美妙，怎麼樣？這才是力量！你們這些只會用肌肉思考的野蠻種族！舉起石頭又如何？揮舞巨棒又如何？我就是連只雞都殺不死，也照樣可以把你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閣下，我想他們是聽不到的。」

希莉爾輕輕咳嗽了一聲，顯然試圖把卡洛斯從臨近瘋狂和崩潰的邊緣拉回來。

「而且，前方還有許多敵人等著您處理。」

爆炸停止了。鋼鐵翅膀上的光環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最終完全歸於沉寂。而此刻，已經再也沒有什麼敵人敢試圖這片可怕的陰影了。在鋼鐵之翼下的大地已經徹底崩壞，甚至連半絲血肉都無法看見，高頻率與密度的轟炸毫不留情的撕碎了其中的一切，並且讓它們混合到再也看不出原本形狀的地步。

倒不是卡洛斯對希莉爾的話起了什麼反應，而是即便威力再大的炮筒也需要冷卻時間，不可能無休止的發射不是？

「呼.讓我們看看研究成果吧，希莉爾。」

卡洛斯仰起頭，雙手深深的抓著自己的長發，不知道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實驗欣喜，還是在冷靜自己的思考。不過希莉爾顯然鬆了口氣，接著她走到卡洛斯的身邊，將手放在圓盤上。

對於終於喪失了最後一絲勇氣的巨人們來說，眼前的一切絕對是無法停止的惡夢。只見鋼鐵飛船雙翼上的鋼板微微向上翹起，接著，熟百個黑色的小點從中激飛而出，向他們撲來。

那是一群星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