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鎖定夏子檀
人心是一座城堡，隱藏著諸多的秘密，抵擋著外人的刺探。每一樁秘密就是一個寶箱，擺放在城堡內最為隱蔽的位置，越是緊要的秘密，就會被放在隱秘的位置。城內總有一個高低，總有一個上下，隱藏在城堡深處的秘密，有時連城堡的主人都會去遺忘。
帝都的內應和計劃是蜃顥的秘密，卻不是隱藏在城堡深處的秘密。蜃顥需要時常想起帝都的內應和計劃，無法將這樁秘密擺放在城堡的深處。尊天昊一個簡單的試探，找到了蜃顥心理防線的破綻。
這名長期征戰沙場的雪族大將軍在內心的自我防線做得極好，多次欺騙了想要窺探內心的敵人，引誘敵人走入了死局。蜃顥待在房間內，心智依舊堅定，沒有暴露出任何的破綻。直到聽到了關鍵的問題。
這個問題關於夏子檀，關於蜃顥等人在帝都內的計劃，蜃顥本應該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不能暴露出任何的弱點，卻移動了一下眼眸，心知出現了大問題。
精神力和內力快要耗盡的情況下，蜃顥想要去維護精神力更是強弩之末，不經意地動了一下眼眸。
尊天昊敏銳地抓住了這個細節，心中的謀划多了幾分勝算。
「雖然說馬車被劍閣門徒一劍摧毀，沒有遺留下更多的線索。可是，那個地方有權有勢，可以行走在帝都，權勢遍布整座帝都，還能連接外部雪族，製造出許多契機的家族，可是沒有幾個。我們再細想一下，這個計劃大約是從十年來開始，是從一宗滅村慘案開始，還有幾名倖存者。倖存者都是弱不禁風的小孩子，想要擁有滔天的權勢，可謂是難比登天。眼下唯有一種可靠的解釋，其中一名倖存者頂替了他人的身份，才會擁有如此的權勢。這下子不難猜測了。」
尊天昊從資料記載內推測出事實的真相，省略了推測的過程，知曉眼前的雪族大將軍不會去聽這一部分的推測。
「結合這些推測，再從帝都內圈出幾家符合條件的家族，根本不是一件難事。我想，與你結盟，親手製造出一系列計劃的人應該是夏家的夏子檀吧。帝都之內，除了他，沒有其他人符合這個條件了。」
蜃顥的內心掀起萬丈波瀾，震驚於此人的推測竟與事實半分不差，就像此人親身參與了他們的計劃。可是，蜃顥的臉上平靜如水，眼眸沒有變化，彷彿沒有聽到尊天昊的話。
「你們的計劃不外乎是破壞帝都，暗殺廟堂重要人物，或者是挑起皇子們的爭鬥。」尊天昊冷冷一笑，再一次開始了個人的推測，「夏子檀等人從年前的盛宴開始動手，設置下一系列陷阱，總不過是引起六皇子和太子的矛盾，想要藉助六皇子的威勢顛倒乾坤，徹底毀滅帝都。這一計策雖說不錯，可惜損失的人手太多了，難以會有顧此失彼的時候。於是，你們就出現了，作用就是彌補計劃內人手不足的漏洞。若是你們死去了，夏子檀的計劃必然會有人手的缺漏，如此一項，他就必然要提前發動計劃，以彌補計劃內缺失人手的漏洞。換句話言，原本的計劃是延緩計劃，最好的時日就是下個月的十五，正好是闔家團圓的時節。我想，你們計劃的日子就是在那個日子吧。」
尊天昊侃侃而談，聊著家常，每一句話都說中了他們的計劃，就像是親手為他們布置計劃的人。蜃顥坐在一旁聽著尊天昊閑聊，心內翻起了滔天巨浪，臉龐死命地忍住驚駭的神情。隻言片語內，尊天昊捋清楚事情的脈絡，笑顏觀天下。
蜃顥依舊沒有神態上的變化，凝聚起精神，打定了主意，聽到任何的消息都不可做出反應。
房間內的劍閣門徒聽著尊天昊分析帝都局勢，找不出其中的破綻，但自身到了帝都不過幾日，不太了解夏子檀何許人也，也不知曉他們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庭院內的劍閣門徒警惕著四周，不可放過細微的變化。劍閣門徒們分作幾班，輪流值守，看守雪族大將軍。
「只要是鎖定了內應，想要收集到他們的信息就簡單了，從中推測出他們的計劃就更加簡單了。夏子檀從多年來採買可以製造出符陣的材料，每一次採買的材料並不多，若是算到如今，這些材料可以製造出一座規模相當可觀的符陣，若是用來傳送雪族的甲士，可以傳送大約有幾萬名甲士。不知，我說的對嗎？」
尊天昊一言一語都說中了他們的計劃，無奈一笑，「想來你們的計劃也沒有什麼稀奇的地方，還是傳統的一套。我帝都還有劍閣的老神仙，可以抵擋萬人。就算是你們來了萬名甲士，也不是老神仙的一合之敵。算了，你也不會有看到那一天的時候了。」
尊天昊始終在關注著蜃顥的變化，即便沒有變化的神態也在尊天昊的眼內有了諸多的細節，每一句話都在敲打著蜃顥的心理，不懼怕蜃顥會有反應，也不懼怕蜃顥給出一個假反應。只要是反應，在尊天昊的眼內就有破綻。
「想來，皇宮內也有你們的幫手吧。」尊天昊突發奇想，來了一招以虛探實，看一看蜃顥的反應。蜃顥依舊是面無表情，淡藍色的雙眸短時間失去了色彩，極快地壓下內心的驚訝，彷彿沒有聽到尊天昊的話。
尊天昊似乎有些乏累了，起身離開椅子，走向房屋的外面。房間四周的劍閣門徒收縮陣型，保護尊天昊。
尊天昊走出房間，迎面看到院落大門處的太子。太子是一身雪白色長衫，霽月清風，溫暖如春。
「夏子檀確實是內應。」
太子臉色一變，隨即收斂神態，依舊是溫和的笑容。
「他供認了？」
尊天昊走在前方，太子走在後方，洗耳恭聽。
「他若是供認了，才會是天大的笑話。無論是此人有沒有供認，他的神情反應都證明了我的推測無誤。」
太子眉頭一皺，似乎不明白尊天昊的說法。
「此人不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嗎？」
「太子的確思考極多，但也如同雪族的大將軍忽略了一點。沒有任何的反應才是最大的反應，尤其是需要集中精神力應對我的問題時，細微的神情是一名戰陣甲士無法抵擋。他在諸多時候暴露出內心的動搖，自以為掩飾得極好，殊不知許多細微的動作都暴露出內心的想法。根據我的試探，此人知曉的內情並不多，只知曉計劃的時間，不知曉參與計劃的人物，連皇宮內人物都不知曉。」
太子點頭，算是明白了尊天昊的心思。太子府的管家從遠處走來，帶著尊天昊走出府邸，親自安排一輛馬車，送尊天昊離開府邸。
太子站在大門處，遙望緩緩行駛的馬車，臉上始終是溫暖的笑容。
「太子下定決心了嗎？」
司空鏡從街道的一邊走來，望向街道另外一邊的馬車，此前沒有待在太子府，正是去查探夏子檀的府邸。早在尊天昊懷疑前，司空鏡就懷疑夏子檀的府邸，隔著一面牆壁都可以聞到牆壁對面的氣味，一股來自北疆雪域的氣味。
司空鏡多次前來北疆，對於雪族人的氣味並不陌生，比尊天昊的懷疑還要堅定。
「當然。你們先和京兆府前去封府，我去皇宮內請出一道聖旨，必須要清楚此人的後備手段。」
正在司空鏡和太子對夏子檀產生懷疑的時候，夏子檀的府邸早已沒有了夏子檀的身影。夏子檀和六皇子借用黑袍人的特殊能力離開了府邸，沒有驚動任何人。離開府邸前，夏子檀啟動了府邸的大陣，為太子等人留下一份特殊的禮物。
一道身著淡青色道服的年輕人走向夏子檀的府邸，他的腰間沒有佩戴著長劍，他同樣收到了司空鏡的信息，沒有任何的懷疑，走向了這座府邸的大門。
他果然聞到了一股雪族人的氣味，皺了皺眉頭，望向近在眼前的府邸，一眼看穿覆蓋在府邸上空的大陣。白無冷研究旁門左道多年，見識遠超常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陣法的精妙和破綻，笑意淡然，緩步走向大門。
正在院落內不安的管家瞧見白無冷，心頭籠罩住陰霾，對傳聞內的老神仙豈敢有半分不敬的神情。老神仙的大名如雷貫耳，管家私下底見識老神仙的畫像，自然了解老神仙的相貌。
白無冷走入府邸，微微笑，揮揮手，拍碎了大陣的經絡，安然地走進了府邸。舉手投足，毀天滅地，白無冷走進了夏子檀布置的大陣。
一片蔚藍色天空在白無冷的眼內是布滿了大陣，可惜白無冷來時的方向破損了一個大洞，沒有辦法凝聚全部的靈力，無法發揮出全部的威力。
「我想要見一見你們家的主人。」
管家不敢怠慢，走在前面，內心為主人高興，沒想到主人連此等人物都認識。
白無冷一步步走進府邸，一步步踩碎大陣。
「還是太年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