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第6話 一年後
折珏覺得這藥水就是治標不治本的,若真有用的話,當初喝了的攬月師妹和五師姐怎沒見有一點效果。
蓬萊的女子看似無情,然而一旦動情就是天崩地裂都不變。
攬月師妹是這樣,五師姐也是這樣!現在盛緋師妹也是如此。
世人都說愛上蓬萊女子的男子痴心都會錯付,然而誰人又知動了情的蓬萊女子有多偏執,一輩子就是一人,至死不渝。
攬月師妹不得善果,五師姐得了果卻再也不能回蓬萊,盛緋師妹這果也不知道是如何!想到這裡,折珏就不由的嘆了一聲。
此刻無論盛宵如何後悔都沒有用了,他的阿緋已經走遠,再也追不回來了。
……
待你醒來,我不會再離開你。
蓬萊大戰後一年,魔域魔族
玄燁著一襲墨色長袍走進寂寥空曠的魔王宮內,最後走在魔王宮殿的內殿站定。
他的目光幽幽的看著眼處設置在陣法中兩株已經盛開的黑色花骨朵上。
空氣中是屬於花朵的幽幽冷香,深吸一口氣,鼻尖滿滿都是冷香。
沉靜半響,他抬手飛快施法,不多時,一道又一道魔紋從他手中結印而出,直接籠罩在陣法中的那兩株養魂花上。
隨著他魔力的注入,不多時那兩株養魂花就爆發出一道墨色的光芒,光芒散盡后,陣法內種著的養魂花突然消失無蹤,地而上卻多了兩道躺著的身影。
玄燁看著地上躺著的兩道身影,默默的後退了一步,衣袖一揮召出一張華麗的椅子就坐下,手中光芒一掠,驟然就多了一杯冒著幽幽茶香的靈茶,他僅僅只是端著,一口未品。
布置在養魂花外圍的陣法在兩道身影出現后就化作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少傾,地上躺著的其中一人手指動了動,不多時睜開了緊閉的眸子。
來人醒來后眼中有著一瞬間的茫然,而後注意到身旁躺著的人之後臉色瞬間就是一變。
她快步走到另一人面前,捧著他的腦袋擱在她的懷裡,聲音急切的喚道「師兄,景清師兄,你怎麼了?」
她剛睜開眼就看到師兄躺在身旁,心裡震驚不已,她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不是死了嗎?
想到死前的記憶,女子的臉色白了白。
似聽到了她急切的低喚,昏迷中的男子緩緩睜開眸子,那茫然的視線在看到女子時不由猛地一縮。
他顫抖的伸出手,在即將觸及她臉頰時又猛地縮回,不敢置信的低喚了一聲「師妹……」
這是夢嗎?如若是,他寧願再也不要醒來。
天音抓住他的手撫在她的臉龐上,一滴清淚劃過她潔白如玉的臉頰,她微微彎了眉眼,看著他輕笑說道「是我,師兄,我回來了。」
感應到她熟悉的溫度,景清猛地站起身,伸手就緊緊的抱住了她,一副再也不願意放手的模樣。
天音,是他的天音,不是在做夢!她回來了,真的回來了!景清心中狂瀾驟生,更多的卻是欣喜若狂。
上天終於聽到他的禱告了嗎?讓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天音在他懷裡淚流滿面「師兄,我好害怕,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瀕臨死亡時不能再見他的遺憾以及不能陪伴在他身邊的痛苦折磨的她幾乎要發瘋。
當初她那種情況,她不敢也害怕被師兄看到,所以拖著景逸景嵩兩位師弟不要告訴他。
她以為再也見不到師兄了,卻不曾想再睜開眼就又再次見到了他。
「傻瓜!」景清喉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珍惜的擁著這個他失而復得的摯愛。
再次重見,任何的責備言語他都捨不得對她說。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讓她承受了那些不該承受的痛苦,就是死都是帶著遺憾離去的。
他也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失去她的那一瞬間,他就將自己交給了魔鬼。只要她能重新來過,自己就是死萬次千次也沒關係。
兩人相擁在一起,僅僅只是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就覺得無比幸福。
「咳!」
在兩人互相傾訴著劫後餘生的喜悅之時,一旁傳來一聲提示的輕咳聲。
兩人聽到空間內響起其他的聲音后猛地抬頭,視線循著發出聲音的方向看去,就見玄尊玄燁坐在距離他們不遠之處,見他們視線注意到他,視線淡淡的回看向他們。
玄燁?景清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醒來的地方的不對,這裡是魔王宮?方才對於天音能醒來的事太過歡喜,讓他一時忘記了去觀察現在的處境。
這一細看就發現出不對來!他最後的記憶是被景逸景嵩帶著離開門之後的世界,怎麼醒來卻在魔族了?以景嵩景逸的性子,應會在他離世之後將他的遺物交由師尊慕容豈才是。
景清心裡有不少的疑問,但是在玄燁面前卻沒有流露出來半分,面對著玄燁時,他還不忘將天音給護到身後去。
玄燁見景清自看到他后的所有神色變化,心中不由淡笑。
果然是他們的魔王大人,這臨危不亂和不動聲色的態度還是那麼厲害,要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來還真是不容易。
心中曬然一笑后,玄燁說道「恭喜魔王大人重獲新生。」又看了一眼天音的方向,他笑著補充道「並重新找到摯愛。」
這些年魔王大人為這位摯愛所做的事他都是非常清楚的,雖然對於這種感情嗤之以鼻,但是對於景清能做到這般地步他還是挺佩服他義無反顧的勇氣的。
因為個女子而背叛宗門,看起來貌似很蠢,然而卻又很真。
世上至情至性之人不多,恰好景清就是那為數中不多的一個,雖然他不理解這種感情,但是挺佩服他的勇氣。
景清眉梢動了動,淡笑道「本尊為何會在這裡?」
對於解釋這種事,玄燁一向不喜歡,不過景清怎麼說還是他們魔族的魔王,他對他的感覺還挺好的,畢竟有景清在,就算是以後他們家魔尊大人罷工跑路了也有人幫他處理魔族的事務,給他省事不少,看在他還有點兒用處的份上,玄燁多少也會說幾句,當然,主要是他們魔族一向不喜歡別人把不屬於他們做的事按在他們身上,無論好與壞。
「數年之前,妖王親自降臨魔族,在墨淵深處以半身妖力灌溉出了兩株養魂花。」說到這裡,玄燁看了他和天音一眼,這兩株養魂花的用處自然是不言而喻。
當初景清雖然灌溉出了一株培育給天音做肉身的養魂花,但在他魂飛魄散后那株養魂花也跟著消散了。
至於附加在養魂花上的靈魂,天音的還能解釋的通是景清之前尋到的,景清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許是妖王特地去尋的,或許是蓬萊仙境的修士留了一手,也或許是他魂飛魄散后不忍離開天音而自發在她身邊守護等等,無論是哪種可能,現在也都說不清了!
景清聽到這裡愣了愣,怎麼也沒有想到出手幫助了他們的人里有妖王。
當初他已經沒有絲毫顧及了,只要能救活天音就行,所以他才會在時空門內如此的決絕,因為他早就斷了自己的後路。
唯一求的不過是讓五師叔護住天音的魂破,待她結出肉身後好好照顧她,卻不曾想在他靈魂消散之時她也跟著消散了。
原來她一直陪伴在他身上,他離去后她也沒了生意的化作青煙追隨在他之後消散。
想到這裡,景清輕輕的撫了撫天音柔軟的髮絲。
「當初魔王大人自願封印時空門,想來也是與即墨初做了交易的吧?」玄燁看著景清說道。
至於是做了什麼交易?玄燁看了天音一眼,想來是為的她吧?他猜想中景清或許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可是這個女修就說不準了!
當初他義無反顧背叛蓬萊仙境,可以說都是為了救活這個女修。
所有人都為他感到不值,說那養魂花的傳言只是虛構的,可他卻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的緊緊抓住了,再也不放。
景清目光沒有絲毫躲避的對上他的,說道「這段時日勞煩玄尊大人關照了。」
雖然他沒有說,但景清還是猜測到守護養魂花的事有他一份。
他與妖王並無什麼交情,論起來妖王是佔了天音靈體之人,她會出手想來也是因為的天音。
對於妖王能將妖力輸送給養魂花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了,景清也絕不敢指望妖王賠了半身妖力后還要守護未化形的他們。
玄燁淡淡說道「大人客氣了,以後魔族還要勞煩您主持公允,身為屬下守護大人自然是應該的。」
景清剛重獲新生,有很多話要與天音說,玄燁也不是不懂眼色的人,說了幾句話后就告辭離開了魔王宮,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景清抬手拭去天音臉頰上的淚水,心疼說道「別哭了。」
天音緊緊的抓著他的手,追問道「師兄,這不是夢境嗎?」
她活過來了?重新回到師兄身邊了?這不是在做夢?如若是夢,她願不再醒。
景清再次將她擁入懷中,聲音溫和的說道「不是夢境,我們都活過來了。」
天音聽到他的肯定答覆,瞬間抓緊了他的衣襟,雖然沒有出聲,但景清還是感應到胸前濕潤了一片,是她的眼淚。
景清緊緊的擁著她,眼中也泛起了淚光,許久,他虔誠的捧起她的臉,在她額頭落下輕輕的一吻,低聲說道「師妹,我們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天音含淚的點頭「嗯。」
她也是,再也不要和師兄分開了!
不曾相愛之時,她覺得有無數漫長的歲月陪伴在他左右,然而相愛時,她卻覺得歲月太短,轉瞬就到了頭,沒了他的身影。
還好老天待他們不薄,給了他們再次新生的機會。
……
玄燁邁出魔王宮的門檻,視線不由的回頭看了眼身後跪坐在地上相擁而泣的景清兩人,心旋微動。
這幅場景莫名的有些熟悉,恍惚間好似曾有人這樣被他緊緊的擁抱在懷裡過。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些什麼后,玄燁眼中掠過一抹陰霾,薄唇冷冷的勾起。
他在想什麼呢!他從不曾為誰動過心,又如何會生出這種感覺來?
真是……應是被周圍的這些蠢貨給影響到了。
景清是,那位大人也是,為了個女人連性命都不顧的事,不是蠢是什麼?這種事他絕對不會做,也不屑於去做。
感情就是一種虛假的東西,只有那種蠢貨才會被這種虛幻的感情給迷惑住。
瞬移回了魔尊的宮殿後,他走到未下完的棋盤桌邊坐下,剛執起一子,視線就落在了對面那黯然無光的黑色光球上。
「是不是知道她去了其他時空,所以你也追著去了?」
「難道是被背叛的次數還太少嗎?大人你到現在還看不清這所謂的感情有多虛假?!」
然而無論他是如何的喃喃自語,黑色光球註定了是不會再回復他了。
……
臨近魔域與人界的交界處,兩道身影驅動長劍飛快的解決著猙獰撲向他們的獸影。
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結束后,唯二站著的兩個少年互相對視了一眼,見對方都沒有受傷俱是鬆了口氣,各自吞下一枚恢復靈力的丹藥后,就收拾起了地上屬於他們的戰利品。
魔獸軀體雖多,但是入他們眼的東西卻不多,簡單收拾好他們能用的東西后,兩人走到一起。
其中一少年說道「這次收穫不小,到時候給嘉寶師弟說說,他肯定很羨慕。」
「說不準嘉寶師弟那邊收穫更大。」另一個少年默默反駁。
這兩個少年自然就是偷跑出蓬萊仙境自行歷練的景逸景嵩了。
兩人走到一塊巨石上坐下,消化丹藥的藥力恢復方才戰鬥中消耗掉的靈力同時不忘翻看著這段時日的收穫。
說了一會兒話后,景嵩突然說道「一年了……」
景清師兄離開了一年,他們也離開蓬萊一年了。
聽到一年這個數字,景逸拿著的靈果準備吃的動作頓了頓。
是啊!已經一年了,失去景清師兄的日子原來已經有一年了。
剛失去師兄時,他們覺得度日如年,卻不曾想,熬著熬著,就已經過了一年了。
原來時間真的能抹去一些東西,比如痕迹。那些傷口雖未恢復,但在時間的掩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