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天地融合（2）
「噶……」三足金烏委屈巴巴地坐著，低著頭都不敢看罄，它害怕極了。
其實這隻三足金烏早已經不是罄當年射殺后遺留下來的那一隻了，三足金烏不會像鳳凰那樣涅槃重生，但是三足金烏能在灰燼中留下新生的卵，每一隻壽終正寢的三足金烏都能在灰燼里重生，不是涅槃勝似涅槃。
可到底是有不同的，涅槃后的鳳凰還是那隻鳳凰，只消恢復記憶，但三足金烏就是徹徹底底的新生，誕生的是一隻新的三足金烏，不再是原來那隻了。
可是，當年九隻三足金烏被罄射殺，最後留下的那隻把對罄的恐懼鐫刻在了血脈里，以至於這隻三足金烏抖成篩子。
罄摸了摸三足金烏瑟瑟發抖的腦袋，幸好他是神木之軀，不然估計會被三足金烏的太陽真火燒成灰燼。
「放心，只要你乖，我什麼也不會做。」罄
「嘎嘎。」三足金烏縮著腦袋，討好地低下頭，神色有些諂媚，他和他的兄弟姐妹已經為他們犯下的錯事付出了代價，充分了解到天道是什麼存在，天道秩序又是何等可怕，說沒有怨恨那不可能，但是他早就不敢搞破壞了。
「住手吧罄，別嚇著我看著長大的小金烏。」扶桑神木的樹墩側，驟然出現一道年邁的老人身影。
「扶桑。」罄
「喲，天道秩序，好久不見，」扶桑老人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一抹慈藹的笑容，「沒想到我還有能夠見到你的一天。」
「你看著長大的三足金烏被我所殺，你化身而成的木棺封我億兆年，我們也算是兩清了了吧？扶桑神木。」罄坐到扶桑老人的身側。
「呵呵，萬事萬物看著無比繁華多樣，天地世間看著多姿多彩，」扶桑老人笑道，「說到底都是一個『圓』，因果循環，萬物皆圓。」
「誰也逃不過『圓』這個怪圈，誰也都是世間之物，誰又比誰特殊，誰又比誰高貴？」
「你不是也一樣嗎？天道秩序大人。」扶桑老人抽著手裡的旱煙，看著像是個尋常的人間老頭。
「戚，你這說得冠冕堂皇的，說到底你還不是報復我當年殺了那九隻三足金烏？」罄翻了白眼。
「但是你因為終於懂得了人的七情六慾，差點墮魔不是？」扶桑神木笑道，「若不是我化身的棺木，讓你冷靜下來，你跟魔道之主可就分不開了。」
「……總而言之，我還是要謝謝你。」罄
「沒什麼好謝的，」扶桑神木，「罄啊，存在和生命都終將消失和死亡，你我其實都一樣，世間從混沌中來就終將回到混沌中去，就算你這次勝了魔道之主，給天地帶來純屬苟延殘喘的生機，那下次下下次呢？你總會敗的。」
「就算是不是敗給魔道之主，也會敗給既定的循環，」扶桑神木，「這些你比誰都清楚，你知道你所做的事都是沒有意義的，你又為什麼這麼努力呢？」
「我知道沒有意義，可是我想做，就這麼簡單，就算註定要消失，也不想消失，就算指定要死，也不想死，世間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嗎？」罄，「我也在這個世間里。」
「那行吧，」扶桑老頭一拍自己的大腿，「我這把即將消失的老骨頭，就最後幫你一回吧，天道秩序大人。」
「謝謝，一路走好，扶桑。」罄起身，他鬢角旒珠晃了晃，像是在揮手告別。
「沒關係，混沌青蓮失格，建木自盡，若木背叛，我自裁，創世神木七零八落，要攙扶著這個破碎不堪風雨飄搖的世間，其實你也不容易，」扶桑老人擺了擺手，「不過，誰讓這個世間就沒有容易呢？」
「扶桑，我真的做錯什麼了嗎？」罄
「世間本沒有真正的對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扶桑老人吸了一口旱煙，平靜地說。
「……」罄
「道理其實誰都明白，但是誰都做不到，我從天道那裡聽說了，戚霜是吧？那小子也真是好膽敢質疑你，」扶桑老人，「或許你沒有做錯，別人說得也沒有不對，只不過是你們的立場和選擇不同罷了，那人想來是不會在意你的，你也沒有必要理會他。」
「你們有所相似，卻終究不是一路人，啊不，你都不是人。」扶桑老人哈哈大笑。
「颯啦啦——颯啦啦——颯啦啦——颯啦啦——……」原本空無一物的天空中，驟然出現高聳入雲的龐然大物！
扶桑神木延展著它古老而滄桑的枝椏，深扎著它盤根錯節的根莖，那來自荒古來自混沌的氣息蔓延開來，漸漸籠罩了整片荒古遺留之地。
它的枝葉遮天蔽日，它的樹蔭宛若穹廬，它默默注視著天地，支撐著天地，像是一位慈藹的老者，哪怕它知道，它對這個世間的苦難無能為力，也禁不住為悲憫這片天地。
「扶桑……」罄
「不必悲傷，就像建木說的那樣，」扶桑老人，「我就不再說一遍了，罄，希望……你能贏。」
說著不看好罄的話，但是扶桑老人還是希望罄能夠贏得這片天地的一片生機，哪怕苟延殘喘。
「我會贏的，」罄，「必勝的方法，我已經知道了。」
「可那也是……」扶桑老人嘆氣，「罷了，一切都是你的選擇。」
天地融合，開始！
扶桑神木用他最後的力量，把他那蔓延在整個混鴻宇宙的根須收攏起來！把各個小寰宇拉進這個大寰宇中，這片天地也真正地開始融合。
「轟隆——嘭——……」寰宇和寰宇之間的碰撞，整個混鴻宇宙動蕩起來！
天空開裂，大地破碎，法則崩塌，萬物在這災難一般的場景下不堪一擊，宛若世間末日之景。
日月無光，天地失色。
哪怕是世間最強的散神境，在這末日之景下，也只有瑟瑟發抖的資格。
「咚——」一道青色的身影驟然出現，他伸出雙手，撐住了天空！他那與天同高肩膀背著蒼天，撐起蒼天！
罄抿著唇，閉上眼，數不盡的天道鎖鏈從天地間浮現，現在的他不是他，是天道！
他即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