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點點

早上，整個重慶山城在濕漉漉的小雨下漸漸蘇醒，整個城市的空氣被雨沖刷的一塵不染，山間的樹木在小雨的澆注下綠的發亮，展會的最後一天，江海澤等人早早到達重慶會展中心，他抬頭望了望嘀嘀嗒嗒的小雨，想起唐朝詩人韓語曾寫過的詩句：「天街小雨潤如酥。」但此時重慶山城的雨應該是：「山間小雨潤如酥。」

此時的展會，較比昨天的門庭若市，已經顯得有些荒涼了不少，自己展廳里來參觀的人並不是很多，大多數走進展廳的人也只是隨便看看，走馬觀花，順手拿幾份產品的宣傳彩頁，並不需要有人去專門的講解產品。關天燕曾經給參加會議的售前經理留過一個作業，不忙的時候，一定要去其他友商的展廳去看一看，了解一下競品公司最新的產品，諸如科飛集團，天喻集團，立思辰等，這些都需要售前去了解。

江海澤空閑時候，便去了自己的老東家科飛集團的展廳，還沒進入展廳，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身影是自己曾經在行銷中心的上司華總，華總是自己從智學網業務線的售前經理轉入到行銷中心，擔任全產品售前經理后的第一任領導，但後來華總不再擔任行銷中心的負責人，只負責一個小的部門，再到後來，由行銷中心被調到了山東大區做銷售副總，算是被一貶再貶，華總也看到了江海澤，但轉過身去，他並不想面對江海澤，因為自己雖說曾經是江海澤的領導，但現在的自己虎落平陽，還有什麼臉面跟自己曾經的下屬打招呼。

既然看到，不上去說句話，似乎顯得太不懂道理了，江海澤走上前去，跟華總說了句：「華總好！」華總不得不接招，想迴避的事情，看來是迴避不了。他內心對於江海澤其實是有幾份愧疚之感的，作為曾經的領導，並沒有給江海澤在業務上有過什麼幫助，反而是因為之前江海澤參與一次投標，投標失敗，需要問責，江海澤替自己背了一次黑鍋，想著那時候的自己，做的真他媽的不君子，所以剛剛自己才有意迴避江海澤，人只有在低谷的時候，才會反思自己的過往，反思自己曾經做錯的事，傷害過的人。

但江海澤卻並沒有想那些，只是見到了曾經的老領導要敘敘舊，但看到華總一臉的嚴肅，連江海澤現在在哪工作都不問一句，江海澤知道自己這是孔雀開屏了，自討沒趣，跟華總說了句再見，自己便走入科飛集團的展廳，看那些自己曾經無比熟悉和熱愛的產品。

當他走到智學網產品講解的展台前，自然停下腳步，聽著演示員在給客戶演示產品，演示員動作很熟練，語言都是按照腳本一字不落的脫口而出。江海澤不禁想到了自己的過往，曾經，他也是像演示員一樣，給客戶講解和演示產品，較比演示員，他不只是單純的把腳本背過，而是根據自己曾經深入一線，服務學校師生，參與考試閱卷等實際應用場景之後，對於產品的深度了解，跟客戶進行溝通。他輕嘆了口氣：如今，這些都是過往了，但所有過往，皆為章序，如今，他不是過得挺好的嗎？

當然，他看到了很多曾經在智學網業務線，在行銷中心的老同事，大家看到江海澤，很親切的打招呼，聊天，詢問著江海澤現在的情況，江海澤，這個曾經在智學網，乃至整個教育bg行銷中心都叱吒風雲的人物，沒有人不知曉他的名字，沒有人不知道他的過往，而如今，他卻進入了科飛集團的競爭公司，雖說競爭公司未來教育在智慧教育方面剛剛起步，但有了江海澤的加入，他勢必會把科飛集團成熟的產品體系，售前經驗所帶過去，這是科飛集團自己培養了一批人才，卻送給了對手，因此大家常常自嘲科飛集團為教育信息化的「黃埔軍校」，尤其是江海澤離職前後，一大批人才都流落到業內科飛集團各個競爭公司，對於科飛集團來說，這是管理上存在著問題。

一個人從後面拍了拍江海澤的肩膀：「海澤，好久不見啊！」

江海澤扭頭，原來是老張，老張之前是智慧校園業務線的售前經理，曾負責北京地區銷售的業務支撐，和江海澤一起配合北京地區的銷售，去過很多學校給校長做業務彙報，江海澤看到老同事自然很開心：「老張啊，真的是好久不見，你後來調到總部了吧，看你朋友圈，全國各地的出差。」

「是的，我後來負責幾個省的業務支持，你呢，現在在哪個公司，看你朋友圈，也是全國各地的跑啊！」老張知道江海澤離開了科飛集團，但是現在去了哪，他還不知道。兩個人找了個角落，促膝長談，「我現在在未來教育了，北京業務不多，主要是負責全國各地貧困縣的業務，你呢，現在在這邊怎麼樣？以你的能力，混個副總監不成問題吶！」

老張搖了搖頭：「你走了以後，公司走了一大批人，有的是被優化掉的，有的是內部鬥爭被排擠的，也有的是自己干不下去了，或者不想幹了，自己走的，總之現在管理層很亂，中層的幹部大多數能力不強，下面真正能幹活的，上不去，爛就爛在中層了，雖然上面的人看到這些問題了，進行了幾次改革，也有一些成效，比如你之前的那個領導華總，不是被調到大區做銷售了嗎，有沒有本事靠業績說話吧，但真正要大刀闊斧但改革，公司會亂的，現在高層領導還不敢輕舉妄動。」

江海澤點了點頭，老張的話很有道理，明眼人都看出了這些問題所在：「幾萬人的公司，哪能說變就變，肯定得需要一些時間，這裡面牽涉到的利益，關係太多，像我這種沒有關係，沒有靠山的小螻螻自然也說被幹掉就幹掉了。」

「哪裡哪裡。」老張笑了笑，搖了搖頭：「你離開，是公司的損失啊，這是又給競品公司培養了一個人才啊，咱科飛集團在業內黃埔軍校的名氣，可是越來越大了！」

老張還要接待客戶，江海澤便一個人又圍著科飛的展廳逛了逛，一切都是很熟悉的感覺，但這些已經不再屬於他了，他走出展廳的門，跟過往告別，曾經在科飛集團的回憶，那裡的工作激情，愛情美好，都會在以後的歲月里，逐漸風消雲淡，退出自己的記憶了。

夜幕降臨，幾天的展會終於結束，江海澤訂好了回北京的機票，隨之而來的將會是五一假期，連續在外奔波了一個月的時間，他也的確需要好好休息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