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夢成真
火。
到處都是肆虐的火。
房屋噼啪作響崩塌，人群倉惶而逃。
儼然一片火海。
與之前夢境相仿。
未過片刻，顧凡再一次被驚醒。
這又是一場夢。
四周一片漆黑靜謐，身後有著蟲鳴幽幽傳來，天際掛著幾顆星星，看起來像是螢火蟲。
時間已然是深夜。
「嘶。」
忽然，顧凡眉頭緊蹙，抬手捂住腦袋，臉色有些蒼白。
就如同演武場後顧凡說的那樣，晚飯過後，顧凡與顧成武兩人便出現在了林家賭坊里。
當然，顧成武是被強行拉來的。
半個晚上，都是顧凡在玩，顧成武只是一個陪襯，不時的在旁邊提醒幾句很晚了，要不回去吧。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被賭坊里緊張刺激的氣氛給影響了。
兩人一直玩到半夜，贏了不少，然後相邀著去喝酒。
漸漸地，後面就不太記得了。
過了好半晌，顧凡的眉頭才舒展開來，看了眼旁邊一臉紅暈睡著的顧成武，露出了一抹苦笑。
即便再不善言語之人，內心也會激情似火。
「火！火！」
「起火了！快救火！」
「醒醒！」
顧凡懵了懵，怎麼剛一想到火，就聽到有人再喊火。
「快救火！快救火！」
越來越多的聲響越來越大。
噼里啪啦的聲響不絕入耳。
濃黑如墨的夜色中有著一點光亮。
鮮艷，赤紅。
眨眼間，那一點光亮如同被放大了無數倍般，形成了燎原之勢。
火海，瞬間降臨！
顧凡起身來到山邊，神色從最初的驚愕已經恢復到了平靜。
他漠然的看著山下東奔西跑，大聲喊叫的人群，胸前有著熒光亮起。
顧凡低頭看了一眼，不自禁的拿手捂住。
胸前的紋絡，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最初發現這個紋絡的時候，還是在他剛出生時父母告訴他的，是一種無規則的圖案，當時只以為是個特殊的胎記，也沒太在意。
只不過隨著顧凡的成長，這紋絡的位置就慢慢往上移動，從最初的腳掌，到小腿，大腿，十七年的時間，已經到了胸前。
再過些時間，豈不是會到腦袋上？
只不過，雖然這紋絡奇異，卻不痛不癢，相反，還很特殊。
在顧凡開始練武感受天地靈氣時，總是會感到一股不可阻擋的睡意向它席來，醒來之後，卻發現已經成功引氣入體。
不僅如此，當學習靈技的時候，他也會陷入一種奇特的空間，在那裡，有一道人形影子相當於手把手教學。
教官教驚雷拳不過短短數天，顧凡便能成功達到一響境界，便是如此。
做夢就能修行增長境界，顧凡便是很被動，他真的不想修鍊。
不過，沒辦法。
除了這兩個功能外，顧凡似乎發現了紋絡的第三種功能。
預知未來？
不然為什麼夢裡的場景，跟眼下發生的一幕如此相似？
不過預知未來這個功能，因為只有一次，所以還並不能歸於紋絡的不同，或許只是個巧合。
火勢越來越旺，有種不焚盡一切誓不罷休的氣勢。
在夢中，顧凡為救父母衝進火海，然而，現實中，顧凡卻只是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看著一條又一條生命被吞噬。
因為，他已經看了很多遍。
「怎…怎麼了？」
或許是人群太過吵雜，又或許是那滔天的火焰使得周邊空氣都變得炙熱。
顧成武揉著朦朧睡眼，從地上緩緩坐了起來。
「顧…顧凡，你站那裡幹嘛……」
顧成武慵懶的問了句，一副未睡醒的樣子，臉色因為醉酒後還有些難看。
「火？」
「起火了！」
來到跟前，看見下方生靈塗炭的一幕，顧成武瞬間醒了過來。
「爹，娘！」
「顧凡，你還愣著幹嘛，快下去救人啊！」
顧凡倒是目光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這一次，似乎跟以前見過的一幕幕有些不同。
這般想到的同時，顧凡一踏一抓，拉住了顧成武往後衝去的身形。
「你幹嘛！我爹娘，你爹娘可都還在下面！」
顧成武頸上青筋暴露，嘶吼著喊道。
家人生死關頭，就算再懦弱的人也會爆發吶喊。
顧成武不明白，顧凡明明早就看到了那天災般的場景，為什麼沒有叫醒他，為什麼不衝下去救人，為什麼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不為所動！
天氣靈氣暴亂了起來。
顧凡臉色一變，手下抓著的彷彿不是手臂，而是一截炭燒的木棍，而且這木棍，隱隱有一種要爆開的感覺。
「就算你現在下去，從後山到家裡，也已經來不及了。」
顧凡開口說道，同時鬆開了手。
顧成武醒來的時候，下方已被火海淹沒，人們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少，只剩下木材被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響。
顧成武猩紅的眼睛盯著顧凡，語氣中透著冰冷，「那為什麼你之前沒有喊醒我！」
顧凡沉默了。
眼下火海吞噬一切的一幕，他不止只見過這一次，說實話，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見到這一幕了。
第一次火海的時候，是在上午，那會他碰巧在後山睡覺，有幸躲過了那一次，眼睜睜的看著曾經熟悉的所有人葬身火海，為此還哭了很久。
哭著哭著，就有一股強烈的倦意席來。
當顧凡再次醒來時，卻是見到了讓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被火海淹沒了的三清鎮，復活了。
所有的房屋，所有的店鋪，所有的人，就跟以往的日子一樣。
吆喝的，買賣的，嬉鬧的，聊天的……
所有被火海吞噬的人，全都回來了。
而且，就連前一天發生的火災，當顧凡與他們談及的時候，他們則是一臉懵逼。
死者復生，記憶丟失。
顧凡更是一臉的懵逼。
第二次遭遇火海的時候，是在下午，顧凡依舊躲過了那一劫。
與第一次一模一樣，火海肆虐，屠戮生靈，第二天，一切又恢復原樣，至於前一天的記憶，再次丟失。
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了。
「沒事的，第二天一切都會恢復原樣的。」
「什麼恢復原樣，人都死了還怎麼恢復原樣？！」
顧成武沒有朋友，雙親的死亡對他的衝擊巨大，臉上滿是淚水。
顧凡看了眼對方，又看了眼天空。
沒有月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
「應該，快到時候了。」
「什……什……么……」
話音剛落，顧成武只覺一股強烈的睡意洶湧而來，嘴巴動了動，便倒了下去。
顧凡顯然已是熟練，身影一閃，從山邊回到中間，躺下，找了個令自己舒服的姿勢。
夜色愈發的濃郁。
山下的火勢，似焚燒盡了一切，火勢漸漸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