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撲街的味道

最開始聞到腐爛的味道，其實揉快蟲就有往那方面想，就連二百五雖然是懵懂的狀態，但是摘了面具反而清醒了些，畢竟那味兒如此的鮮明，極其像神界傳說中描述的味道——死亡的味道。

愛滴和神所描述的一種叫人的物種其實並無大的分別，真實存在的軀體，追求上進不甘平庸的心思，惟願長長久久卻只能匆匆流走的一生。

揉快蟲在車內連每個死角都不放過的時候，二百五已經大致猜到他想找什麼。為此二百五決定做些什麼，最後他選擇了看看書壓壓驚。只看了一章，就心慌意亂地跳出來。

死，光從嘴裡說出來，或者從手裡抹出來，是輕巧的，但是當他具備實體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二百五一下子覺得那是沉重的，而且沉重至極。所以其實他在心底一直佩服這個意近元，一方面他的遭遇瀕臨死亡，一方面他在停屍房抹紫。如果是自己，一定會瘋的。

二百五和揉快蟲都看著意近元的嘴，等他說出答案。問題是自己也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難道說真把屍體找出來瞻仰一下，看看撲街的終極下場？

意近元的答案出乎意料卻又讓倆愛滴鬆了口氣：「不知道。我來時就和你們現在看到的一模一樣。」

揉快蟲問：「味一直這麼大嗎？」

問完就後悔了，因為意近元答：「我身上也是一個味。」

他現在好容易架了雙保險模式，難道就為了驗證意近元這話的真偽，就效法那身具神通的馬甲把面具摘了？

二百五卻想到一個問題：「如果這是停屍房為什麼會臭一車呢？」

意近元苦笑道：「你們真心覺得這很臭？」

二百五看他神情哀戚，自知失言，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揉快蟲瞪著他：你要不是這個意思，你又是哪個意思？

意近元揮手打斷二百五：「你不用強行自圓其說，越描越黑的。其實，我知道這是什麼味道。」

二百五，揉快蟲異口同聲問道：「什麼味道？」

「這是撲街的味道。」

二百五和揉快蟲哭笑不得，都不知這該怎麼接。

解鈴還須繫鈴人，意近元續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明明管用的只有那兩節車廂，大家卻都想擠車頂上么？」

二百五猜：「雖然是無窮分之15的曝光率，但總是有可能的，到時候方便爬過去？」

意近元搖頭：「是被我們臭的。」

「你們？」

有了二百五的前車之鑒，揉快蟲和二百五都不敢貿然發散。

意近元嘆道：「我也是從你們的反應才完全確認的，原來真有那麼臭。」

二百五連忙說：「不臭啊！你看我都習慣了。」

意近元白他一眼：「你網文之力的能量輸出還能更明顯一點嗎？至於你搭檔那身打扮——不提也罷。」

還戴著防毒面具的揉快蟲更不敢答腔。

「這味道也不是與生俱來的，我沒有抹紫的時候，其實在火車上聞過類似的味道。後來就知道了，當你開始抹紫以後，隨著紫數的增加，得到的反饋不匹配，就會漸漸地散發出這種味道。」

二百五在想：你這麼多推薦狩倉都會散發出這麼霸道的味道，那我要是在這抹紫那得有多臭？

「後來我知道這叫撲街的味道，當他散發出來的時候，用戶是絕對不可能認同你的，避之唯恐不及。為此火車做了特殊的布置，能讓這味道只向上排出，所以站在火車旁的用戶大人並不受影響，除非他們要用力嗅。而餐車和軟卧更是都有用戶入內看書。」

揉快蟲恢復了快人快語的本性：「也就是說，除了你們這三節車廂，沒有味道的愛滴都在上面，下面的全部都是撲街的愛滴？」

二百五責怪地看了眼沒輕沒重的小跟班，意近元自己還好，點點頭。

揉快蟲奇道：「你們是腦子有坑么？既然窩在車廂內也是死，憑什麼不到車頂上賭個小概率？不說能不能撈到曝光的幾率，有味道怎麼了？有味道就沒有求生的權利么？憑什麼就要在車廂里以難為難？要是萬一被看中了，火了，不就擺脫撲街了么？這樣一來，哪還有撲街的味道？」

意近元嘆道：「第一打不過，有味道的雖然是大多數，但是團結不起來，也打不過沒味道的。第二，曾經有發生過以弱勝強的案例，而且他們那節車廂趕上了曝光，結果把用戶大人全部臭跑了。這下犯了眾怒，那車廂的有味道的愛滴被全火車沒味道的愛滴群毆。那之後，身心都遭到重創。應該說，用戶大人被自己臭跑那一幕算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他們就都被吸到了這節車廂里。」

二百五看著自己的足尖：撲街的味道么？如果我最初選擇了炫寰國，只怕很早就有了吧，而且遠比他的味道濃厚，算是這裡最霸道的味道了吧。原來沒有悅讀，狩倉的本質是因為這個。我再堅持下去有意義嗎？不論是哪一國其實都有這撲街的味道，只不過，炫寰國最發達，最先進，所以能把這味道直觀化。那我既然知道了，接下來怎麼辦呢？利用老闆的信任繼續自欺欺人走下去？既然全權交給了我，只要我騙倒了自己，他也就無從得知。至少我還能活著——要這麼做么？

揉快蟲突然問道：「意前輩，你在這裡呆了多久了？」

意近元想了想不太確定地回答道：「好像還沒到一天？」

揉快蟲喃喃自語道：「那按理應該有存貨才對。」

走得離意近元遠了點，繼續在傷口上撒鹽：「也就是說你是因為撲街的味道太霸道了，明面上是被系統推送，其實是被你主子送到了變吉車廂。如果他不改變主意，你就死定了。」

意近元若有所思道：「好像是你說的這個道理。」

二百五插話道：「你來那麼久都沒遇到變吉大人么？」

意近元搖頭，突然想到一件事：「你們怎麼能說進來就進來的呢？這也不是什麼值得自誇的事，但是客觀事實就是，只有被選中的愛滴才能進來啊？」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尷尬。二百五紅臉道：「我是打別地來，我們那是不興這撲街的味道，要興的話，我應該比你還霸道——所以，我應該算半個被吸進來的愛滴？」

意近元算是勉強接受他這個說法，看向揉快蟲：「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