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以史為鏡，以人為鏡
「神王......」
旁邊，攙扶著天啟的年輕女子已經淚流滿面，神情是說不出的哀傷。
「別哭。」
天啟輕聲地笑著，身軀顫抖地坐在桌子前，看著桌子上的第三杯酒。
「很久以前，山部落活個兩百歲，這就算是喜喪，當他走了，部落就會舉行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
「在物資匱乏的部落時期，大家可以盡情吃喝玩樂的盛大篝火晚會，這絕對算得上最美好的祝福。」
「我沒參加過族人喜喪的篝火晚會，因為在先知大人降臨后，兩百歲壽終已經算是早喪了。
不過我參加過另一個盛大的篝火晚會，那是先知來到山部落的日子，大家為了迎接慶祝他的到來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晚會......
大家舉著用木頭做的容器，喝著果汁，吃著烤肉，圍著火焰跳起了原始的舞蹈，用不成編曲的原始歌聲在表達自己的歡樂，先知大人每一次舉杯，這都能引來全場的歡呼，那些還沒與人結合的姐姐和阿姨們，更是在頻頻用火熱的目光看著他.......
那一晚，我們一群好奇的孩童就蹲在先知大人的身邊，圍著他好奇又嚮往地詢問，問他是不是掌握了神獸的超凡神力。
這句話還是我問的，因為我最好奇，膽子也最大。
天衡當時是大家的大哥，他最穩重沒有說話。
天心和天南他們，當時性格膽小，緊張的不敢說話。
靈兒對先知大人感覺最親切，位置也是最靠前，先知當時還很溫柔地摸她的腦袋......」
周圍的繁星等人，沒有人出聲，年輕女子也在低聲地抽泣。
大家在靜靜聽著天啟臨死前的回憶，聽著這不被歷史記載，屬於先知剛來這個世界，人族希望和起點開始的故事。
「部落時期，原始是這片天地的主題，生存和吃飯是人們每天都在拼盡全力才能完成的事情，愚昧和無知則是人們思想的核心。
那些吞食人族，破壞天地的凶獸，在當時屬於神獸，每個部落都在供奉祭拜。
天地有多大，我們不知曉。
文明是什麼，心裡沒概念。
什麼是音樂，什麼是文化，什麼是精神，什麼是思想，大家心裡也都不清楚。
超凡的力量，這在當時也是恐懼大過好奇。
當年旭天城建立，長老來到這裡，他滿臉的失神和恐慌，說以前做夢都不會想到，一群穿著獸皮，披著草裙，喝著獸血的原始人，有一天居然能見到這樣的城市，見到這樣的文明盛景......」
天啟說著，蒼老的手顫顫巍巍地端起桌子上的酒杯。
看到這一幕，繁星等人臉色沉默了，這是為一位王者即將逝去而沉默，無關善惡和理念。
旁邊的年輕女子，淚水也更加地洶湧，咬著嘴唇在無聲地哭泣。
「其實我當時跟長老一樣，心裡也是做夢都不敢想。
除了天衡，大家當時對未來都是迷茫，內心不是很堅定，只是憑著一腔熱血在照耀著前方的路。
想起以前，對比現在。
我發現，這人心的力量是真的強大啊。
它可以開創出一片盛景，開拓出一片未來，同樣它也能摧毀一切，覆滅所有。」
天啟慢慢喝完這第三杯酒，身體就開始腐朽，一片片靈氣和本源在他身上散逸出來。
砰~
天啟把杯子放回桌子，看著面前高大文明之碑，呵呵笑道：
「大哥，天衡，你死後，億億萬人族悼念三年，漫天的血雨覆蓋了天地，天地同悲。
我沒有你這麼偉大，做不到這一點。
那我就死後億億萬人族慶祝三年，漫天的血雨覆蓋天地，天地憤怒吧......」
轟隆！
話音落下，天啟的身軀就轟然崩潰，這些年吸收的浩瀚靈氣和本源在歸還天地，冥冥中的法則浮現，精神印記飛起似乎就要輪迴。
感應到這一幕，繁星想起之前天啟崩碎神位后，天降血雨，雷霆漫天的異象，再結合天啟最後的話語，頓時臉色狂變的呼喊。
「閃開！」
咔嚓！咔嚓！咔嚓！
話音落下，眾人剛閃開位置，精神印記也脫離了文明之碑的三米範圍。
頃刻間，雷霆萬鈞。
狂暴的天譴幾乎要淹沒天和地，天譴之雷一道接著一道，在劈向天啟的精神印記。
啵！
眾人感應到一個破滅的聲音。
面對這天譴之雷，天啟的精神印記直接粉碎了，被雷霆洗滌掉所有，化作一道奇異的本源融入天地。
「至於嗎，這樣不留餘地的尋死......」
天譴在散去，眾人這才呼出一口氣，其中有人臉色蒼白的說道。
碰！！！
沒等他把話說完，文明之碑又傳來了撞擊聲。
一道神位印記飛向天空，閃耀著融入天地。
而剛才的年輕女子，這已經撞死在碑石上，倒在了血泊之中。
嗡~
靈氣涌動，文明之碑閃耀著光芒，一道道新的天地印記開始在豐碑上面浮現。
【文明紀事：
旭天5726年，天啟神王隕，宣告人族的神靈統治時期正式終結。
臨死前，天啟神王崩碎神位印記，引發天地憤怒。
血雨漫天，天譴之雷摧毀精神烙印，徹底洗滌抹滅了天啟神王的痕迹，失去了再輪迴的可能。
天啟神王——
旭天前17年出生，孩童時期曾跟隨先知徐凡學習各種知識，天資天分卓越，只在先知徐凡的兩名學生天衡和靈兒之下。
旭天前5年，天衡跟隨先知徐凡遊歷天地后，決定統一人族，天啟作為山部落之人選擇跟隨。
旭天前1年，天啟負責旭天王朝法律制度的制定，負責各組織部門的劃分和制定，為後續人族千年的穩定奠定了制度的基礎。
旭天1年，旭天王朝建立，人族一統，天啟擔任閣老一職，負責王朝制度的改進，各級王朝官員的修鍊審核和職務安排。
旭天16年，天啟突破九階，繼天衡之後，人族第二位突破九階。
旭天78年......
旭天248年......
旭天365年......
旭天598年......
旭天984年......
旭天1382年......
旭天1459年
......】
天啟的一段段生平紀事出現在文明之碑上面。
包括孩童時跟隨徐凡學藝，少年時走出大山，統一人族的功績，管理維護旭天王朝的穩定，斬殺凶獸維護天地，後續心思改變暗中聯繫修鍊階層的算計，斬殺天衡登頂神王之位，改王朝為神朝，開闢人族神靈統治時期......等等等等。
一切的是非功過，全都在上面，任由後人評價。
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
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
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這些非勝利者書寫的客觀歷史記載，這些一個個歷史人物的生平往事，對後世之人來說就是最好的文明傳承，價值不可估量。
「好好安葬這個女子，另外取消這個禁區，文明之碑對所有人開放，同時這些內容記載複印下來，整理成冊，傳播到整個人族。」
繁星看完文明之碑記載的一段段歷史，記載的一個個歷史人物的生平，沉默地說道：
「天衡神王、天啟神王、西皇、東王、南尊、北候等人的生平我們不作評價，交由億億萬人族自由討論。
不過我希望你們能認真看看這些內容，記住上面的歷史，記住上面的人物，記住他們的是非功過。
作為推翻神靈統治的人，作為新時代的開拓者。
終有一天，你們的名字也會出現在這一塊文明之碑上面。
心裡好好地想一想，當你們的名字和生平紀事出現在這上面時，希望會是什麼樣的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