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番外 塞斯的故事3

人類的世界遠比深海要繁華很多，也更危險。

人魚特有的聲線讓他在人群中非常的醒目，所以塞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後來他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落魄的年輕的流浪畫家。

初之島動蕩的那些年，大量的黑戶從海底湧上了陸地城市，大量的陌生的人出現讓城市的氣氛很緊張，有對他們友善的，也有惡意的。

小塞斯容貌出眾，儘管他變成了流浪漢的樣子，也散發著屬於藝術家的憂鬱氣息，這讓他在人群中很顯眼。

小塞斯沒有人類的錢，但是他有海洋的珍寶，在他看見了偷跑上人類城池玩的小海豹被搶走的珍珠項鏈，他就不敢把那些東西拿出來，他又不是傻，他習以為常的東西，在人類世界非常罕有。

因為啞巴的原因，還有黑戶的身份，遊離在邊境的小塞斯很難找到工作，最後還是在海族館的一位在人世生存多年的海龜爺爺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份工作，勉強有了第一個住所。

海龜在人類世界是最常見的，他們經歷的也比小塞斯要多，小塞斯在海龜爺爺那邊學到了很多，可惜海龜爺爺年限已到，沒和小塞斯待在一起幾年就走了。

海龜爺爺走後，小塞斯就離開了海族館接著流浪，但是此刻的他已經有了正式的身份，也有了錢，不再需要躲避那些獵人。

屬於人魚一族的銀白色頭髮在海龜爺爺的幫助下變成了烏黑，海龜爺爺說這個顏色能讓他更好的融入人類的生活。

儘管小塞斯發現，比起黑色，他們會更喜歡白毛的。

離開那個海濱城市，小塞斯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居無定所，而對於族裡的人魚幼崽的消息，小塞斯也能偶爾從酒館的那些大鬍子口中得知。

小塞斯就待在了每個地方的小道消息最暢通的地方，然後根據消息去尋找自己所剩無幾的族人。

在海龜那裡生活那些年，小塞斯對於自己的族人能順利完整的活下來不再抱有期望，大規模的人魚獵殺活動雖然沒有在明面上出現，但是暗地裡的骯髒數不勝數。

這就是人類的惡念。

人魚祭祀婆婆給的藥劑暫緩了小塞斯的成年，也讓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身高一直維持到一米八，這個身高在人類中並不顯眼，但是一個成年的人魚化形后最少也有兩米。在人類世界極少有人能達到這個身高，除了半獸人。

小塞斯對自己的成年時間沒有明確的確認，但是也不遠了，他需要一個安全的人少的最好獸多的封閉的人類城市。

挑來揀去，遊歷了大半個大陸的小塞斯終於在地圖的最西邊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陸地。

那片陸地應該來說是個巨型半島，那裡是野獸大妖們的孵化場，大陸中心除了必須有的一所學校，其他地區的都是在荒無人煙的角落。

永城，是他找到的最靠近大海，也最安全的地方。那裡有個人類不敢靠近的大湖，後山還有巨量的大妖和野獸，城裡都是一些老弱病儒，小塞斯覺得自己應該能打過。

天真如小塞斯，他偷偷的溜進了那個大湖，然後當天夜裡就被揍了。

揍他的是一個很兇的能在水裡如履平地的化形大妖，他在驅逐他。

小塞斯捂著胸口被揍裂的鱗片，嗅到了湖裡的另外一個幼崽的氣息，和眼前這個大妖不同，他的氣息會更雜亂些，聞起來也不是一個品種。

小塞斯倉促逃跑時候，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顏色，一塊被污泥掩蓋的青磚頂。

「紅色的月亮從海里墜落，沉睡的孤魂從海里被釋放，我們就會回來。」這是昏迷前的小塞斯聽到祭祀婆婆對他說的。

小塞斯盯著那個青磚，忍不住想要靠近，然後就被湖裡的那個大妖罵罵咧咧的一尾巴打飛。

被打飛的他落在了剛好盛開的月華露花海，然後小塞斯被能量塞撐了，稀里糊塗的度過了危險的成年禮。

小塞斯醒來的第三天，看到了還是那個糊里拉查的大鬍子，眼神不善的看著他，一副你好了你快走的樣子，儘管疑惑，但是小塞斯也知趣的人，當天就離開了。

成年後的塞斯多了一些少年期沒有的稜角，樣子也日益出眾，行走人間后哪怕再邋遢的裝扮也無法掩蓋他不俗的氣質，最後塞斯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那個城市。

再次過來，塞斯發現當初那個揍他的大鬍子大妖不見了，湖裡只有上回聞到的那個氣息很雜亂的妖，他還在沉睡，但是也即將醒來。

這一位剛醒來的大妖沒有大鬍子的那麼濃的惡意，對於塞斯，他是好奇多於抗拒，不僅沒有驅逐塞斯，還特別喜歡找他聊天。

鬼知道，他和一個啞巴聊什麼？

塞斯覺得除了太嘮叨以外，這個大妖好像還不錯，永城也是難得清靜的地方，對於外來大妖也沒有太過於抗拒，反而當地的小妖還會經常下來玩，所以就在這裡住了下來。

住下來后，塞斯就發現湖裡的這位大妖好像腦子不太行。

俗稱，缺根筋。

明明自己是這片區域的老大（指戰鬥力），但是絲毫沒有擴張的慾望，也不喜歡管湖裡的東西，任由湖裡的那些寶物被打撈，高興了還會把自己收藏的東西丟上岸送人。

塞斯聽說了這個大妖的種族似乎很愛珍寶，有很嚴重的收藏癖好，但是現在怎麼看著挺像是散財童子的多一些。

岸上的那些老頭老太也是奇怪，天天擱家裡鹹魚，對這片湖沒有任何的想法，對湖裡的寶物也是熟視無睹，明明這些的東西在外界都是很珍貴的。

多少有些奇奇怪怪。。。

塞斯成年後一直待在永城，看著城裡的老人來來又去去，看著他們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獸潮，幾度有想過干預，但是都被湖裡的那位攔住了。

「你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的。」大妖看著滿城的腥風血雨，目光悠遠，「最多，我們也就只能救一些小幼崽。」

大妖在這裡生活了很久，除了年輕的時候它的父親還在的時候有出去過，其餘的時候，都呆在這片大湖裡。一方面是為了守著或者鎮壓湖底下的那個地宮，另外一方面是它被人盯著，所以不能輕易離開這裡，尤其是在混亂的紅月年。

塞斯陪著這個大妖度過了好多個紅月年，轉眼就到了他兩百七十歲的時候了，塞斯家的門在一個夜晚被大妖敲醒，大妖讓他幫忙看看地宮，他要出去辦點事。

大妖一出去，就是幾天。

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懷裡抱著一個光澤暗淡的蛋，他說，這是他的孩子。

再後來，大妖沒過多久又離開了，把懷裡的蛋丟給了塞斯，讓他幫忙守一下地宮和他未出生的孩子。

大妖後來就沒有後來了，他一去不回，過了許多年塞斯也才知道，大妖那天出去是為了鎮壓另外一處地宮，然後因為紅月年能量潮汐暴打，被困死在了那個地宮裡。

塞斯把那個蛋孵化出來了，此後終其一生，蛋蛋從未見過自己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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