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殘酷的謊言
說完，秦川寂率先便朝天台的方向走去。
厲景淵對身旁的嚴崢道：「你留在這裡，我去看看。」
「你可以嗎？我陪你一起去。」嚴崢不確定的問，他也看出了那個醫生古古怪怪的，心裡有些不踏實。
厲景淵點頭，「放心，顧曦還沒找到，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夕陽的餘輝映在天際，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紅色。
秦川寂手扶著欄杆，眺望遠處，聽到厲景淵跟過來的腳步聲，淡淡的開口：「你想問什麼？」
厲景淵手插在口袋裡，仔細打量著對面的男人。
他覺得這個醫生一定是認識自己的，因為他對自己總是帶著莫名的敵意。
「你到底是誰？」他問。
秦川寂轉身，摘下口罩。
「我是秦川寂。」
厲景淵瞳孔猛地收縮，快步上前，死死抓著秦川寂的衣領，把人推到天台欄杆的邊緣，陰沉著聲音質問：「顧曦呢？李姝雲今天手術的心臟到底是不是顧曦的！」
秦川寂面不改色，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懼怕，他目光坦然，直視厲景淵，堅定地說了一個字，「是。」
緊接著，他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力道之大，讓他的嘴角甚至都滲出了血絲。
「秦川寂，你竟然把顧曦的心臟給了李姝雲，你是不是瘋了！」
「是，我就是瘋了！」秦川寂開始還手，推開厲景淵，兩人扭打起來。
厲景淵常年和嚴崢混在一起，身手不差，秦川寂因為拍戲需要，武術柔道空手道也學了不少，再加上兩人身形相差無幾，一時間難分上下。
最後，兩人筋疲力盡，彼此心裡也知道再打下去也沒什麼結果，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同時收手。
兩個男人臉上和身上都掛了彩，看著對方的眼神，充滿了怒意。
「真的是顧曦嗎？」厲景淵再問。
秦川寂嗤笑，「你還不信嗎？手術是我親自做的，是我親手把顧曦的心臟拿出來放到了李姝雲的身體里，不由得你不相信。」
「為什麼？」厲景淵痛苦的向後踉蹌，「為什麼……那可是顧曦啊，你認識她，你應該救下她的啊……」
「為什麼？」秦川寂上前一步，同樣冷聲的質問，「厲景淵你竟然還有臉問我為什麼？你口口聲聲說你愛顧曦，可是你的愛就是讓屢次她身陷險境？這是第幾次了？就單單是我遇到的就已經是第二次了，你到底是怎麼保護她的？這就是你口中的愛？」
他不顧厲景淵傷心欲絕的表情，繼續咄咄開口說：「顧曦送到我面前的時候已經被人注射了毒藥，也就是說，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腦死亡的狀態了，她死了，你懂嗎？你以為我不傷心？我不難過？厲景淵，我也愛顧曦，我的愛也不會比你少，我抑制我的感情，只是因為我不想給顧曦造成任何困擾和麻煩，並不意味著我放棄了……」
「顧曦就是死都是我厲景淵的女人！」厲景淵眼底通紅，憤怒的咆哮，「既然你口口聲聲說你愛顧曦，那你為什麼還要把她的心臟取出來？明知道是李姝雲害死了顧曦，你不想辦法給顧曦報仇卻還要給李姝雲治病，給她換上顧曦的心臟，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愛嗎！」
「我再說一遍，顧曦送到我面前的時候就已經死了，腦死亡也是死亡。」秦川寂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再加上他精湛的毫無破綻的演技，哪怕是微表情，看起來都十分逼真，「我根本不認識李姝雲，又怎麼會想得到是她害死了顧曦，我只知道我是醫生，我的任務是治病救人，如果當時顧曦還活著，那我肯定二話不說一定會先把顧曦搶救回來，可當時，顧曦已經無力回天，你讓我怎麼辦？李姝雲也是我的病人，我難道要不顧她的死活，去立刻調查顧曦的死因嗎？」
此時秦川寂的眼底也逼出了血紅色，他繼續道：「厲景淵，是你沒有保護好顧曦，是你讓她不知道被什麼人害死送到了這裡進行器官移植，你不要試圖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的身上，也不要找借口嫁禍給我來減輕你的罪惡感。」
「我沒有，我沒有……」聽了秦川寂信誓旦旦的一番說辭，厲景淵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他痛苦的抱著腦袋，癱坐在地上，靠著圍欄，喃喃自語，「我沒有害死她，我愛她，我那麼那麼愛她，我不是故意弄丟她的……」
秦川寂終歸還是不忍心看到厲景淵這個樣子，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攥成拳頭幾乎要捏碎一般，內心糾結了一陣，最後還是轉身漠然的離開。
戴上口罩的他變回了從前的偽裝，與趕上來找人的嚴崢擦身而過。
「家屬的情緒很不穩定，你多多注意一下。」秦川寂壓低聲音提醒。
嚴崢沒想到這個醫生會和他說話，愣了一下，點頭道：「多謝提醒。」
此刻夕陽已經完全沉到地平下之下，天邊一片暗紅，黑暗即將吞噬一切。
嚴崢看到了在一旁狼狽不堪的厲景淵。
他臉上掛著淤青，領帶被扯斷，襯衫的紐扣也被扯掉幾顆，頭髮凌亂，滿身臟污，失神的縮在角落。
「景淵，你怎麼了？和醫生打起來了？」嚴崢掰正厲景淵的臉，仔細審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顧曦死了，今天給李姝雲換的那顆心臟就是顧曦的……」厲景淵看著嚴崢，神色悲愴，「就是剛才那個醫生做的手術……」
嚴崢也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抓著厲景淵的肩膀，嗚咽道：「真的……死了？」
回到他的是一片沉默。
黑暗徹底籠罩了大地，漆黑的夜彷彿永無止境，看不到一絲光和希望。
……
嚴崢站在車外，一根接一根的抽煙。
厲景淵坐在車裡，仔細回想秦川寂說的每一個細節，他一點點復盤當時和他對峙的每一幀畫面，企圖從中找出破綻，找出能夠證明秦川寂說謊的證據。
「上車。」他對著車外的嚴崢道。
「去哪？」嚴崢丟下煙頭問。
「殯儀館，我們去找顧曦。」。